第4章 生日

顾芷露出个有些委屈的神情:“因为别的同学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楚先生,”她顿了顿,颇有一种慷慨就义的豪情,“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我以后就不说了,可是你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

楚琛看着她,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她委实生的有些过分好看了,吹弹可破的肌肤,挺而小巧的鼻子,还有樱桃似的红唇,最主要是看人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

楚琛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下腹隐隐传来一阵灼热,楚琛知道自己过分了,怎么说顾芷也是个未成年孝,又叫他一声爸爸,而他竟然起了这种龌龊念头。

“咳,”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收回目光打着方向盘,“下次注意。”

顾芷乖巧的点点头,没人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锋芒。

楚琛又不常回家了。

他今年二十七岁,却忙得不成样子。其实也不算忙,就是想着顾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有种罪恶感。他这人有些洁癖,床笫之事不轻易与人苟合,私下里那些公子哥都暗讽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却从来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讲。

许是太久没与女人接触过了,他想。

楚琛不缺女人,只要他勾一勾手指放一放话,晚上就有一堆女人恨不得爬上他的床。他支着下颚想着要不要这么干,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顾芷的声音软软的:“楚先生,今天你会回来吃饭吗?”

楚琛这才恍惚地想起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拿着手机的手一顿,万千个拒绝的理由在心头萦绕着,可是却突然想到了顾芷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神。

咳。

大概他太久没答话,顾芷的声音又软了些:“楚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和张妈一起做了蛋糕,没有多甜,我想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她真是个喧灵鬼,没有直白地问他到底会不会去,也没有强制性要他一定回去,而且用了个迂回的方式告诉他蛋糕会合他的口味。

楚琛蓦地笑了。

“蛋糕不要做太甜。”他说完这句话,就掐断了电话。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浮现出来的笑意。

等楚柝到楚家之后,正好看见顾芷还在做功课,一边咬着笔头一边冥思苦想,额上的发落下来,挡住了她一小部分脸颊。

他听见家教老师问她:“顾小姐,你和楚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楚琛眉头一皱,想着这老师未免话太多了,下次一定换个箴言的。可心里却不自觉地想知道顾芷的回答,因此轻手轻脚走过去,没有惊动。

顾芷偏过头,似乎在思考,而后露出个狡黠的笑,凑到那老师耳边小声的说:“他是我爸爸。”

“啊?”女老师惊了,想着楚先生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亏她还以为自己有戏。

顾芷又得意地笑了笑,比了个六字:“他十六岁就生了我,未婚先孕。”

楚琛这回再不打断就不是楚琛了,他清了清喉咙,提醒着自己回来了,走过去:“顾芷,在说什么?”

顾芷吐了吐舌头,摇摇头。

那女老师叫了句“楚先生”,大概觉得再待下去有些不好意思了,收拾了东西道了安就走了。倒是顾芷一脸得意地扭过头问他:“楚先生是不是也觉得她话有点多。”

楚琛没说话,只是皱了眉头看她。

顾芷又说:“我不喜欢她,她总是在教课的时候问我许多关于你的事情,很烦。”

“烦就换了她。”楚琛终于说话了,伸手将系的有些紧的领带扯松了,坐到沙发上。

顾芷知道他这是不开心的表现,也没有贴上去再触他霉头,可是不知道这样反而让楚琛怒火更大了。

他丢下一堆事物赶回来陪她过生日,她倒好,竟然还跟外人说他是她爸爸。

楚琛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如果非要比喻一个,那就是他养了很多年的狗突然发情了,跟着别的狗跑了。

这个比喻打得不好,因为顾芷不是狗,他也不是养狗人,所以这个比喻不合理。

楚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觉得顾芷和别人亲密一些,觉得顾芷自己冠名了是他女儿这件事,觉得顾芷没有来哄他。

可是当顾芷端着烤蛋糕过来找他的时候,心里那股无名火又消失殆尽了。

蛋糕烤的很好,松软程度刚刚好,顾芷悄悄地烤了一个小蛋糕放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告诉他:“顾先生,我单独给你烤了个不甜的蛋糕,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共有两个蛋糕可以吃了。”

楚琛一下子笑了,觉得自己刚才生闷气委实有些小肚鸡肠,却又忍不住打趣她:“你吃这么大个,我就吃这么小一个吗?”

“你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顾芷惦起脚尖凑到他耳侧,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处,“你可以两个蛋糕都吃的。”

楚琛又觉得自己浑身有点热了,可是还没等他呵斥出声,顾芷就已经退开了。她在蛋糕上插好了蜡烛,张妈帮着关了灯,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楚琛听到顾芷柔软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请求:“楚先生,你会唱生日歌吗?”

楚琛本能地就要拒绝,他敏锐地察觉到要是自己答应了恐怕就没什么好事,可是下一秒张妈就眼疾手快地替他答了:“楚先生会的哟,顾小姐,你让楚先生唱给你听吧。”

楚琛:“……”

张妈其实你不用答这么快的。

顾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楚先生可以为我唱生日歌吗?”

周围一片漆黑,可楚琛却明白此时顾芷一定在看着他,带着笑意,带着期盼,还带了点小心翼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好歹是孝生日,满足这个愿望也不为过。

楚琛的嗓音很清冽,音也拿得很准,直到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顾芷突然飞快地踮起脚靠近他,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处落下一个吻。

一个草莓味的吻。

“生日快乐,楚先生。”他听见顾芷这样说,不知是祝他快乐还是祝自己快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灯亮了。

耀眼的白炽灯下,顾芷笑得很是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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