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娘,地宫外人不能进的。”莫初白小声提醒。
“凡事都有破例。”洛枝枝虽没有亲临城主大选现场,却什么都知道,“他又不是没进过地宫,一回生二回熟。”
“娘说的是。”莫初白讪讪道,她总觉得洛蔓蔓那么大方放谌炎央进地宫大殿不怀好意,如今见洛枝枝也不忌讳放外人进去,不由讶异地问,“娘,从小你就教我,誓言有口无心,特别是男人的誓言,最信不得。如何……如何你又让他发誓?”
“我们洛家祖先之灵,岂是旁的能比?”洛枝枝骄傲地说,“他若对不起我们家,自有报应。初初,洛家是被神灵眷顾的家族,而你,服食洛水神珠,眷顾埋。”她缓了一下,又道,“历来只有城主或者洛水神珠的主人,才能带外人进地宫。其他人若有违反,不消人罚,自有天谴。”
“好了,你去告诉他吧。”洛枝枝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全靠着莫初白搀扶,这才站起身来,“我累了,需得进去躺躺。这户人家我住着不错,以后我都住这里。”
莫初白点头答应,扶着洛枝枝进了里屋,服侍着她脱了外面的大衣裳躺在床上。
“娘,那你先好好休息。”莫初白看着洛枝枝疲倦地闭上眼睛,几息间就熟睡了,忙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唤了丫鬟在里屋门口守着。
“娘呢?”谌炎央见莫初白一个人出来,向她身后张望。
“她累了,在歇息。”莫初白将洛枝枝的三个条件转述后,道,“炎央,若有为难之处尽可和我商量。”
“你放心,我和你同舟共济,坦诚信任,我都记着呢。”谌炎央听罢后,想了想说,“第一个倒好办,不消娘吩咐,刚刚我已经让人发动在平国的所有力量全力寻找郭氏的下落。这第二条,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隐庄群龙无首,情况复杂,让你孤身前去,我是一万个不放心。”
“哪里就是孤身前去了?”莫初白没好气地说,“你当其他人死的啊?”
“没有我的地方,我都觉得你是孤身一人,嘿嘿。”
“你日理万机,眼下这点时间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哪来的时间陪我去隐庄呢?”莫初白体贴地说,“娘那边我去说,我会带足人手,保准好好地去隐庄,好好地出来见你。”
“容我想想。”谌炎央道,“我先前说的话全部发自肺腑,我不能因为未央是女子就扼杀她的爱好,也不会因为你就弃家国不顾。旁人瞧着我在权利场如鱼得水,又有几个知道我的厌倦疲惫。初初,你无需有负担,我所有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只是,若战乱骤起,我可能无法立即脱身,还是要你陪我在那至高至冷的位置待几年。”
“好啊,我也想去那至高之冷的位置过过瘾,感受下睥睨天下的滋味呢。”莫初白哈哈大笑,笑完又低声嘱咐,“只是别太久啊。”
“不会太久,相信我。”谌炎央忍不住大笑,他的初初就是这么可爱,让他忍不住当着洛蔓蔓的面,在她秀气笔挺的鼻子上吻了一口,然后道,“第三个条件没问题,第二个容我先安排看看。”
“好,别太为难。”
“不会。”
当天夜里,就由洛蔓蔓和莫初白领着谌炎央再入地宫,当然免不了要叫上铁板上钉钉的下任城主洛亭亭。
洛亭亭这一日的功夫,就像是变了个人,年少老成,寡语端方。她的大眼睛里黑沉沉的看不到底,脸上无悲无喜,衣饰不再粉嫩,通身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她在见到莫初白的那一刻,眼里的黑沉沉淡去些许,像是乌云压顶的天空,又挣扎着露出一丝光亮来。
洛亭亭规规矩矩地给长辈们见过礼,不再像从前怯生生地非要牵住亲近的大人,而是孤独却凛然地站在一旁,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往莫初白身上偷瞟两眼。她还太小,不能很好地藏住心思,对莫初白的亲近之意到底遮掩不住。
“亭亭,即将做城主就是不一样,看着懂事好多呢。”莫初白欣喜地忽视洛亭亭的抗拒,依旧牵住她的手,“走,我们一起进去。”
洛亭亭并不想被当成孝子,却又无法拒绝莫初白手心的温暖,咬了咬唇,到底没有继续挣扎,沉默地跟着莫初白往大殿内走,不多说一个字。
这一次进地宫,并非莫初白所想的就在地宫入口处的的大殿内祭拜祖先,依旧请出了守墓人,依旧是那口大缸。
先是洛蔓蔓,再是洛亭亭,然后是莫初白和谌炎央。
“舅舅,他不是洛家血脉,也可以吗?”莫初白在即将滴血前,忍不住叫住洛蔓蔓问道。
“你牵着他。”洛蔓蔓笑着道,“牵牢了,一起走进来。”
莫初白将血滴到大缸内,依旧是生机蓬勃的绿光,比上次进入时还要夺目。莫初白牵着谌炎央,往石门内走去,讶然地发现绿光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将谌炎央整个人包裹住,那瞬间,莫初白在浓郁的绿光里都看不清谌炎央的脸。好在也就一眨眼的事儿,绿光回到大缸的上方,守墓人催促莫初白快走。
莫初白和谌炎央携手往石门内走去,绿光丝丝缕缕有不少跟在他们身侧。两人在通过石门的刹那,都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彼此间的联系紧密不少,更加的心有灵犀。
洛蔓蔓带着人一路往内,走到传送的小屋子,拿令牌开启门,率先走进去。等所有人都进入后,小屋轰隆隆往下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莫初白这时候已经有了经验,知道每过一层就会咯吱一声轻响,很微弱,藏在轰隆声里,不细听很难发现。她如果没数错,他们应该是来到第八层。
门开,外面是肃穆的黑墙和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跟着洛蔓蔓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露出一个大殿的真容来。莫初白震撼地看着面前的大殿,一具又一具华美的庞大玉棺井然有序地放着,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