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是。”洛枝枝坦然点头，“当年我吃下洛水神花，就知道再有一轮，洛水神珠就该成熟了。我本无心城主之位，爹他认为人心易变，怕我嫁人后被夫家撺掇来和你争权，勒令我一辈子不能嫁人。所以，这件事我便不敢说出来。”
“我信你。”洛蔓蔓苦涩地说，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很内疚当年的事情。因为他，洛枝枝被禁锢了一生的幸福，后来决绝和莫望私奔，也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这一次更是差点就死了。他道，“姐姐，你别怪爹，爹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说……”
“蔓蔓，我不想听。”洛枝枝朝洛蔓蔓一笑，坚定地摇头后看向莫初白，“初初，你和我一样，也无意城主之位，对吗？”洛枝枝虽说离开洛水城很久了，族内却不是一点可用之人都没有的，她甚至知道的比洛蔓蔓还清楚。莫初白先到，有机会服食洛水神花却不食，将机会让给了洛亭亭。只是那洛水神珠，被莫初白的血脉吸引，自己择了主。
“恩。”莫初白点头，“你知道我从小性子懒散，并不喜欢管事，哪有耐性去管理这样大的一个城池。”
“是啊，你从小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常常劝你爹别做生意了，钱是花不完的，在家怡花弄草，逗鸟玩猫，逍遥快活地过日子。”洛枝枝慈爱地摸了摸莫初白的头，然后对着洛蔓蔓说，“我家姑娘什么性情我最了解不过，我当年既然出了洛水城，便没打算让女儿再回来当城主。蔓蔓，你若还当我是你姐姐，这个话便不必再提。”
洛蔓蔓欲言又止，并不死心。
“你的打算我一清二楚。”洛枝枝刚说完这话，洛蔓蔓脸上就浮现出罕见的赧然之色，“我们母女先后服食了不属于我们的奇物，也不会置洛水城不顾。初初还小，这大好河山还没一一看过，她的那份都由我一并来还吧。蔓蔓，此事过后，你若不想当守墓人，这洛水城便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且放心的走，将孩子交给我。”
“谢谢姐姐。”洛蔓蔓红了眼圈，他的安排打算洛枝枝一无所知，他的谋算洛枝枝却猜的半点不差。武有许青山，文有洛枝枝，洛水城固若金汤。
姐弟俩的手交握在一起，那顷刻间，连洛水城的重担都一并交付了。
洛蔓蔓放下心头大石，转过身就感应到莫初白不善的目光，只得对着莫初白讨好地笑。
“舅舅，你早知道娘来了洛水城？”莫初白气愤地问。
“这洛水城到底是我的地盘，若连这都不知道，你舅舅我早死了无数次。”洛蔓蔓如今无事一身轻，笑得让人目眩神迷，“我早猜到有人会在城主大选上闹事，因为枝枝归来，这才半点不惧。我们姐弟同气连枝，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翻不出什么大浪花。只是许氏的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你啊，别委屈了云华。”洛枝枝身为女子，很是对洛蔓蔓居然娶了两房妻子有意见。
“云华爱我，理解我的苦。”洛蔓蔓得意地说。
洛枝枝见他这般，想起莫望，脸上顿时浮现悲痛之色。从前莫望活着时，她未尝没有后悔过。她本该风光璀璨的一生，最后却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妇人，替他养育女儿打理后院。可他死了，她真真切切知道他死去再也活不转来的那刻，顿觉整个心都空了。从那以后，湛蓝的天空是灰色的，烂漫的春花是灰色的，就连欢悦吟唱的翠鸟之音听在耳朵里都是忧伤的。如今她做回了从前的洛枝枝，依旧可以鲜衣怒马，艳绝天下，却是意兴阑珊，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什么趣味，少了很多意思。
“娘……我明明看见你……”莫初白一直看着自家亲娘，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也想到自家亲爹。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洛枝枝一声长长的叹息，却说起旁的事情来，“我年少时张扬任性，不懂得收敛，曾经招惹到一个大人物。那大人物向洛水城提亲，五国传的沸沸扬扬，你们这些后辈，或有耳闻。”洛枝枝知道自家女儿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并不知这事，所以她朝着谌炎央望过去。
“是。”谌炎央在洛枝枝面前就像夫子面前的乖学生，“那个大人物便是西国先帝，他对你一见钟情，以九座城池礼聘你为后，普天皆惊，后面却不知怎么就没了下文。”
“被洛水城主拒婚，西国先帝那么爱面子的人，当然不肯传扬出去。”洛蔓蔓面露嘲讽之色，“族内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不会嫁人的。那位皇帝却以为这是洛水城拒绝他的借口，差点兵临城下。多年以后，他儿子岳山河当了皇帝，不像他爹只知猎艳，野心勃勃要一统天下。岳山河想要得到莫家富可敌国的财富，便在初初刚满十五岁的时候，派使臣向我们家提亲。”
咔嚓一声，众人齐齐望过去，却见谌炎央铁青着脸，手上拿着椅子把手，还有木头屑纷纷扬扬地往地上落。
“使臣原是西国先帝爷跟前的人，居然一眼认出我。”洛枝枝揉了揉眉心，“西国人居然知道蔓蔓没有吃过洛水神花，以此要挟我去西国。阿望让人打听，这才知道那西国先帝留下遗命，务必找到我捉去陪葬。”
“什么？”莫初白气愤地一拍椅子把手，却拍在一个人的手背上。
谌炎央朝着莫初白温暖地笑着说，“生气就打我，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莫初白哪舍得打他，抿着嘴甜蜜地笑，继续安静地听洛枝枝往下说。
“岳山河乃绝世枭雄，有一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心爱女子。那美人性烈，不喜岳山河往宫里抬一个又一个女子来平衡前朝势力，决绝离去。只是岳山河势力大，美人辗转五国，皆不得安宁，最后进了隐庄。”洛枝枝慧黠地笑起来，“我便以七大碗的名义，透露出阿望的身份，以那女子的性命相挟。可恨那岳山河，召回老使臣不再打拿我殉葬的主意，却贼心不死，更想娶我们初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