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问我爹呢?”当洛枝枝想要靠近莫初白,想要将她抱进怀里,莫初白猛地拍开她的手,绝望地大声质问。她的泪水磅礴而下,很崩溃的样子,目光空洞茫然,白皙的脸庞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恨意。

“静云。”洛蔓蔓大声喊道,将洛枝枝护在身旁,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洛枝枝摇头,艳光四射的脸显得落寞,她绕过洛蔓蔓,想要再去莫初白身边。洛蔓蔓见莫初白状若癫狂,那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很是不放心,拽住洛枝枝的手。洛枝枝朝着他摇头,眼中写满坚定,洛蔓蔓在她的目光下退却,终于还是一点点松开手。

谌炎央已然将莫初白抱在怀里,目光冷冽地看了眼依旧凑上来的洛枝枝,低头时眼中一片温柔,细语道,“初初,我在呢,你还有我。”

洛枝枝打量着这个将自家女儿抱在怀里的年轻男人,很寇美也很有气势,看得出出身不凡,更看得出对自家女儿痴心一片。她坚定地走到莫初白身边,朝着莫初白的肩膀伸出了手。

谌炎央抗拒地看着她,很不想将莫初白交过去。洛枝枝生着一双和莫初白一模一样的星眸,她用那样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谌炎央。谌炎央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来,明明面前只是个弱女子,他心里却再生不出抗拒之意。他这么一错神,洛枝枝便已将莫初白抱进自己的怀里。

谌炎央紧张地看着莫初白,随时准备将她带回自己的怀抱。洛蔓蔓则紧张地看着洛枝枝,随时准备帮她挡住莫初白的发狂。

“乖孩子,别哭。”洛枝枝抱着莫初白,脸庞温柔无比,声音像是七月的微风。

“娘,娘……”莫初白猛地紧紧抱住洛枝枝,嚎啕大哭起来,“娘,娘,这都是为什么啊?”

“初初,你不该来洛水城的。”洛枝枝幽幽地叹了口气,瞬时整个院中的气氛都凝了一凝,“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我爹呢?”莫初白泪眼婆娑地问,“爹答应我,要看着我十里红妆出嫁,如今我找着伴我一生的人,他人呢?”

洛枝枝将头往旁边一偏,避过莫初白的泪眼,偷偷地飞快擦了下眼睛。

“我们进屋说吧。”洛枝枝咳嗽一声,一手捂着嘴,一手牵着莫初白的手,就像小时候成千上百次牵着莫初白那样。

莫初白感受着手心里洛枝枝的温度,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她飞快地扯开洛枝枝捂在嘴边的手,果然看到另一只手掌心里触目惊心的嫣红血迹。

“娘,你怎么了?”莫初白吓得魂飞魄散,她已经没有爹了,她的娘好不容易还能活着见面,她不想再失去。

“没事。”洛枝枝不以为意地摇头,“死里逃生,总不能一点代价都没有。一点小伤,吃一段时间药就能好。”

莫初白却不信,急忙问跟在身边的谌炎央,“你身边可还有和燕飞速度差不多的信使?”

“有个虽比不上燕飞,却也差得不远。”谌炎央安抚地轻拍莫初白的手背,“你放心,我这就让他去云庄,将林彬和白行风都请过来。”

“好。”

莫初白悬着的心稍稍定了些,这会儿比洛枝枝还着急地要回屋里去,却又怕走快了洛枝枝受不住,便扶着她慢慢走,走的过程中屡次望向洛枝枝的脸。她的脸色依旧很好,可细看就会发现,那是胭脂渲染出来的健康色,下面藏着让人惊心的苍白。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可眼底却写着虚弱和疲惫。她的每一步看似很稳,隐在长裙中的脚步实际上虚浮发飘。

回到屋内,莫初白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碗冷却的药,屋内倒是有个小丫鬟在侍候,见莫初白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火焰,很是凶悍吓人,忙哆嗦着道,“夫人听闻城主府那边有请,便不肯用药,奴婢也没有办法。”

“别怪她。”洛枝枝的目光依次在莫初白和洛蔓蔓身边看过去,温柔道,“是我知道你们要来,没有心思喝药。”

“快,再去端一碗药来。”莫初白反客为主,吩咐那小丫鬟说,忙搀着洛枝枝去椅子上坐下。

“好孩子,我还以为你恨我……恨到不肯再亲近我了。”洛枝枝的眼泪啪嗒啪嗒全打在莫初白手背上。

莫初白心中也是一片酸涩,有些难为情地说,“娘,我先前没想通,怨怪了娘,娘你别生我气。”她蹲下身,将脸亲昵地靠在洛枝枝的腿上,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娘你那么爱我和爹,怎么可能伤害我和爹呢?娘能活着,我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她嘴上说着高兴,眼泪花花却争先恐后往外涌,到底伏在洛枝枝腿上又是一阵痛哭。

“你能信我,我真高兴。”洛枝枝的泪水依旧止不住,“我刚刚真是怕极了。”

莫初白抬起头,赧然道,“我一时想不通,都是我不好。”又说,“我们是一家人,本该信任无间的,若是我连娘都不相信,我以后还能相信谁。娘能活下来,那是上苍庇佑,爹爹……爹爹也是宁愿自己死,也要娘好好的。”

洛枝枝欣慰地止住泪水,拿了手帕,细心温柔地替莫初白擦干泪水,道,“别哭,你爹他在天有灵,看到你哭,会不高兴的。”

洛枝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伤心欲绝,他们的女儿如此好,再不复从前的骄纵任性,可莫望再也看不到了。

洛枝枝亲自去看着丫鬟热了药,又亲手端过来,递给莫初白手里。莫初白一勺一勺地喂洛枝枝喝了,又用早就备好的糖水给洛枝枝漱口,漱完口,从蜜饯匣子里选了一颗洛枝枝最爱吃的喂到她嘴里。

两人刚刚都哭得狼狈,此时妆容凌乱,便一起进了里屋重新梳洗。从前莫家庄时,莫初白也常常从绣楼遛去洛枝枝房里,母女俩共用一个妆匣,你给我描眉,我给你梳发,此景此景,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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