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冲动
在宋唯给她的五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时，她准时出现在了帝京的机场。
果然，她刚出机场就见到了宋唯的车。不过这次他没有来，只是派他的司机来接她的。
别墅里的佣人除了陈姨基本上都是这两年新来的，但这个司机柏月并不陌生，早在她跟宋唯还没有恋爱的时候陈司机就是宋唯的专用司机，算是跟了宋唯不少年了。
尽管如此她和这个司机也仅限于眼熟。
司机带着她直接回到了别墅，下车后佣人将她的行礼接过来拎到楼上，照陈姨的意思，等下宋唯就要下来吃晚饭了，她可以先在此等待。
果然，她刚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脚步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抬头，目光不偏不倚敲与宋唯对上。
一瞬的恍惚后她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赶紧收回目光，殊不知那边宋唯见她这样眼里已经冒出了一簇火花，所以整个饭局气氛都格外地压抑。
期间柏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那阴云密布的脸色令她不觉一颤，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难道仅仅因为看到了她？可是她有种感觉，他的怒火到最后只会发泄在她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大气都不敢出，吃饭都是小心翼翼地，唯恐惹怒到他。
可偏偏越小心越出差错。
只听‘咣当’一声，叉子和盘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的确，当看到柏月毛手毛脚地打翻餐具以及听到餐具落在地上那刺耳至极的声音时，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像是火中浇油。
只是她坐在他对面，怒气升起的那一瞬间，他刚看向她那边，整个人却都怔愣住——
“对不起啊，是它们自己从我手上掉下去的，不是我故意摔掉的。”
……
“哎呀太抱歉了，不过是它自己从我口袋里跑掉的，不是我故意弄丢的。”
大概五年前的一个午后，一对情侣正在公园散步，女子清秀活泼，一路上不停地手舞足蹈。男子俊朗沉默，搂着女子的腰，眼里的宠溺和温柔无不让人羡慕。
突然女子发现了男子手上的玉扳指，她一向很喜欢玉类的东西，当时就嚷嚷着要男子取下来给她玩玩。
男子想的是喜欢就送给她便是或者再买个更好的送给她，可是女子从来不随便要人东西，她仍坚持玩会就还给他。
过了会儿女子又发现了其他有兴趣的事，便随便将玉扳指放在裙子旁边的口袋里了。
当他们终于玩得尽兴准备回去的时候，女子这才想起那枚玉扳指，然而她怎么找都找不着了。
意识到丢掉了后，她委屈着一张小脸:“哎呀太抱歉了，不过是它自己从我口袋里跑掉的，不是我故意弄丢的。”
男子满头黑线……
后来那枚玉扳指仍旧没有找到，尽管他再三表示丢了就丢了，但她还是极为抱歉地给他从珠宝店里买了一枚还给他。三千多块钱的一枚玉扳指，可把她心疼坏了，扬言以后再也不碰他东西了，到头来害得自己破财。
嗯，如果他记得没错，丢失的那枚玉扳指应该是前段时间他从一个拍卖市场上拍下来的，清朝时候的东西，如果他再记得不错好像花了他几十万吧。
不过如果他把那个数字报给她，估计她会直接跟他说拜拜……
往事如风，两句话同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旋，一时间他竟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而柏月这边亦是神经高度紧张地看着宋唯，生怕他一个动怒过来朝她发火，虽然她赶紧道个歉。
出乎意料的是，宋唯的反应出奇地奇怪，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柏月暗想，他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了吗？可她想了很久，也不记得自己以前什么时候也打翻过餐具。
好在他的神情渐渐柔和了下来，柏月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不少。
蓦地又听他低沉的声音。
“捡起来。”
她乖乖地蹲下身子将掉了的餐具捡起。
餐桌上还有新的餐具，所以宋唯并没有吩咐张妈去给她拿，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柏月并没有再动食物。
他皱了皱眉:“快吃。”
“我吃饱了。”
宋唯的目光又冷了起来，吃饱？当他是傻瓜呢，她的饭量他还不清楚。
“过来。”
在确定没有听错后柏月也没有反抗，慢慢地来到宋唯身边，她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就蓦地被他拦腰搂在怀里，片刻的功夫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
回应她的是一记深沉的吻，宋唯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揽着腰，激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抗拒，他便用牙齿毫不怜惜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头探了进去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每一分气息，用力吮吸着属于她的美好，这一次同样是在柏月几乎窒息的时候放开了她。
淡淡望着她羞愤的小脸，宋唯不自觉地唇边染过一丝笑意:“怎么，还要不要吃。”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吃饭，他就吃她。
用力地扒着盘子里的饭，她的脸都快埋进去了，饶是如此也缓解不了她此刻的恼羞。
至于始作俑者，却是心情大好。
晚饭后宋唯总会去附近的半山那边散步，很多年了他都一直继续着这个习惯，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柏月总是受不了散步的枯燥乏味，在宋唯好几次连拖带背都没有成功把她请出来之后，终于默许了她一如既往地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过那个时候他百般迁就于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而现在她只是他的情人，他自然不用再迁就她。所以连问她一下都没有，他就直接拿好鱼竿，用命令的口吻让她跟他出门，而她也再没了当年的小性子，只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半山那边有一个玄，宋唯偶尔回去那边钓鱼。
湖边微风习习，柏月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旁边宋唯已经在专心致志地钓鱼。她实在无聊，干脆掏出手机刷会朋友圈。
也就是这时她才突然想起，重新回到宋唯身边，除了他的手机号码其他的她一样都没加回来，当年分手的时候，她直接把微信、QQ甚至微博都给拉黑了。
输入那一连串的微信号，点开，陌生的头像陌生的网名，但她坚信不疑这个是宋唯的微信。她并没有想太久，直接就将验证信息发过去了。
她突然后悔，不知道宋唯看到这条验证信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忍不住偷偷打量一眼宋唯，见他仍专注于湖面，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微平缓了一点。
当宋唯钓到第一条鱼的时候，好巧不巧，他旁边的手机突然铃声响了。
她自是一心惊。
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的时候宋唯莫名其妙地看了柏月一眼，对她难看的脸色有些起疑。
“嗯，我知道了。”
“这件事交给夏博来处理，你负责另外一个项目。”
“行，就这样说。”
简短的几句话，电话挂上后，宋唯并没有立刻放下手机。他输入密码划开屏幕，赫然在微信的通知栏看到了柏月的验证信息。
只不过他的反应比柏月想象得要正常得多得多，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点了一下同意就放下手机了。
柏月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也好，或许他只是当做随手加上的一个联系方式。
第二条鱼迟迟没有上钩，不知是湖水不平静了还是钓鱼人的心不平静了。
他干脆收起鱼竿。
“还真是可惜，钓了半天只上钩了一条。”
回头就看到柏月一双迷惑又有点惶恐的眼睛。
“我，我帮你收拾鱼竿。”
柏月不想和他对视，刚起来却见宋唯突然朝她走来。而且，来者不善。
她慌忙后退，却很快被他堵到身后的一棵树前。
“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良辰美景，秀餐美食，你说我能做什么？”
撕拉一声，在他冷冷笑着的同时已经迅速地将柏月胸前的裙子撕裂了缝。
一股凉意顿时顺着缝隙钻进她的身体，柏月打了个寒战，更多的却是因为惊恐。
“你疯了，这是在外面。”虽然这个时候附近基本没人，但始终是在外面。
柏月拼命地想推开他，但是在他的禁锢下她竟然分毫使不上力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重新加我微信是什么意思。当年是谁说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跟我有任何联系，嗯？”
柏月心中了然，他又是被往事所激怒，果然自己不应该自作聪明的。
“你也说了是当年的事，我已经承认过了当年是我的错，我都已经向你下跪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拿出来说事，到底怎样你才甘心。”也许是被逼的太紧，柏月也几乎是嘶吼着。
宋唯怒极:“你以为当年的事你的一次下跪就能撇清，就能让我彻底忘记？柏月，我告诉你，当年的事，就算你死我也不可能原谅你。还有，别忘了你现在就是我圈养的情人，我要做什么，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不……你无耻，”柏月仍旧在抵抗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一只手挣脱了宋唯，同时甩了宋唯一巴掌。
他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胆量打她，愤怒之下他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柏月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顿时感觉全身都像散了架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如此她也充满了警戒，宋唯上前一步，她则往后挪一下。
看着她像只刺猬一样防备的模样，莫名地，宋唯突然想起了当年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猝不及防的回忆如海浪一样，他陷入了些许的迷惘之中。
时隔多年，她的眼神和当年一样的坚决和倔强，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
冲动和愤恨随着回忆的退去而渐渐平淡。
终于，他沉沉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