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限制
在酒店和霍绍云差点上演限制级真人秀的第二天，洛菁还在纠结要怎么向吴主编交代昨天没能成功的事情，吴主编的电话就催命地打了过来。
“洛菁，你人在哪里？”
洛菁看了看表，不想这么快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吴主编是不是真的会耐心用尽，让她铺盖卷卷走人？“呃，吴主编，还没到上班时间吧？”
“还差2分钟。”
“我已经下了电梯，马上就到，您放心，我是全年不迟到的好员工。”洛菁还特意在“好员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只希望一会儿吴主编能念在她兢兢业业做了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仁慈一回。
“你来了之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报道！”
吴主编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洛菁叹息，从吴主编的语气里，她又偏听不出他老人家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推开杂志社的玻璃门走了进去。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
“小霉女，你来了？”迎上前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清秀利索的女人。
“林乐乐，早就跟你说了，换个称呼行不行？我就是让你们霉女、霉女的叫了这么多年，才越来越倒霉的！”洛菁不满地抱怨。
别怀疑，周围相熟的朋友对她的称呼可不是什么“小美女”，洛菁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但任谁被一个“霉女”的绰号压了这么多年，运气能好的起来才怪！
“喂喂，别乱栽赃陷害，你的霉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才会有这个外号，又不是我们叫了才这样的。”
“我懒得和你讨论这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没营养问题，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吴主编还等着我呢。”
林乐乐闻言向主编办公室看了一眼，又朝洛菁吐吐舌头，压低声音问：“又乌云罩顶了？”
“谁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让他骂一顿。”
“去吧，祝你好运，留个全尸。”
在林乐乐的目送下，洛菁战战兢兢敲门走进了吴主编的办公室。吴主编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端详，洛菁目测了一下，那不是她家的杂志。
“嗯，吴主编――”
“你来了？”吴主编并没抬头，依旧兀自埋头看着杂志，只随意挥了挥手，“坐。”
坐？坐哪里？洛菁瞄了一眼吴主编这间除了他坐的电脑椅，再也空无一张椅子的屋子，难道让她坐地上不成？吴主编这间办公室的摆设，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让人站着挨批而准备的。
“那个，不用坐了，我站着就行。”
“随便你。”
吴主编终于合上了手里的杂志，双臂撑着桌子，定定地看着洛菁。那沉默带着打量的目光，让洛菁有些心虚。她是没完成任务没错，可今天的吴主编，似乎和以往又有些不太一样。需要酝酿骂人的情绪，也不用这么久吧？
主编，我――”
“别说话。”吴主编抬手打断了洛菁，“让我好好看看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个资本呢？”
“嗯？您确定和我说的是一国语言？我怎么听不明白吴主编您的意思？”
吴主编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杂志推到桌子上，“你自己看看――”
后面吴主编又说了什么，洛菁完全没听见，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被杂志上的彩图吸引了。那照片上的女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就是她么？照片中的她双颊泛红，衣衫略显霍乱，眼神带着迷蒙，旁边还配有硕大的标题：霍绍云酒店密会神秘女人？！
太刺激了！这么香艳的图片她怎么没想到过自己发出去做新闻呢？不知道是哪家的缺德记者，拍下了她从霍绍云房间里走出来的画面，又杜撰了无比狗血的情节故事，写出了一篇老少皆喜闻乐见的标准八卦娱乐新闻。
“没搞错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洛菁一声怒吼，把杂志生生摔在地上。在接触到对面吴主编惊吓的目光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又挤出一丝笑脸，捡起地上的杂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洛菁，我让你去采访新闻，你倒采访到霍绍云的床上去了。”
“吴主编，我没有――”
“不，你有，你真的很有！”吴主编蓦然起身，走到洛菁身边，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肩膀，“做得好，洛菁，今天之后，肯定很快就有人揭露出你的身份，在哪里做事，然后――咱们的杂志就不愁销量了，哈哈！”
不是吧，吴主编，您不能用我的清白，去交换杂志的销量啊！我还没嫁人，不想背着这样的名声，而且还是和霍绍云那种变态男人。尽管洛菁很不满吴主编这种想法，但鉴于他是自己的上司，洛菁还是压下到嘴边的呐喊，露出自认为还很理智的笑容，声音甜美地开口：
“吴主编，我和霍绍云没关系，纯属空穴来风，我会尽快去澄清这件事的。”
“不用，不用，菁，你是咱们杂志社的一员，做事要以大局为重，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杂志社就这样一直冷清下去，直到竞争不过人家而倒闭，现在和你共事的亲爱同事们都面临失业的困境的，是不是？更何况，这也是一个让大家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的机会，说不定这就是你成为名记者的第一步呢！”
好感人、好励志、好煽情有没有？洛菁在心里撇了撇嘴，她继续忍。她不想因为这样一件莫须有的事而得罪了吴主编，更何况，吴主编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凭自己反复跑不到新闻，吴主编虽然嘴上一直说要她回家吃自己，却从没实施过，洛菁就对他心存着一份感激。
主编，您想想看霍绍云那些铺天盖地的歌迷影迷们，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那些什么后援会什么的，做事有多么极端。万一他们对我因此生恨，最后还连累了咱们杂志社就不好了。”洛菁试图给吴主编讲解清楚利害关系。
“这你不用担心，有人爱有人恨，越是这样关注的人才会越多，大部分新闻都是这么炒作起来的。”吴主编顿了顿，看了洛菁一眼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以为凭你去解释，大众就会相信了？”
姜还是老的辣，吴主编一语中的。很不幸，被吴主编说中了。洛菁也在苦恼着，她只是个小娱记，就算去解释，也不知道要和谁说；就算说出来，大家也不一定相信；就算大家相信她和霍绍云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代表舆论不会指责她为了拿到消息跑去潜规则，自动献身给霍绍云未遂。这种类似的事情，她见太多了。
“反正，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凡事还没有头绪，就先撂下豪言壮语，是洛菁永远改不了的坏毛病。虽然每次说完，她都有咬掉自己舌头的念头，可下次遇事，还是习惯性地打肿脸充胖子。
“行了，随你吧。”吴主编挥挥手，示意洛菁可以出去了。洛菁临走前，吴主编又追加了一句话，“不过不管你怎么做，菁，霍绍云那种天王级别的人物，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要小心。”
洛菁感动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不是白痴，即使吴主编不提醒，她也明白自己的斤两。
走出吴主编办公室，林乐乐立即跑了过来，风风火火地拉住洛菁，指着不远处的电脑，火烧眉毛一样开口道：“小霉女，你快看看，你上娱乐新闻了！”
“和霍绍云吧？我也是才知道。”洛菁无奈地抚额哀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很快就能成为红人了耶，以后出了名，别忘了我这个好姐妹。”
“没见我很郁闷吗？作为我的好朋友，你不仅不帮我排忧解难，还落井下石，小心幸灾乐祸。”
“我发现你的成语水平，在一天之内突飞猛进。”林乐乐嗤笑，“开心一点儿嘛，你要知道，和你扯上关心的可是霍绍云，有多少女人梦想着和他有关系，还没门路呢！”
“我很乐意把这机会让给她们。”洛菁撇撇嘴。
“不开玩笑了，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解释清楚，还我清白了，和他传成这样，我将来还找不找男朋友？”洛菁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又苦恼地皱起眉，“可是吴主编说得也对，我就算想说明真相，也投诉无门，真是人生悲剧。”
“确实比较难办。”林乐乐也附和她作出认真思索的样子，忽然她灵机一动拍拳道：“有一个人解释一定有用！”
“你是说――”
“霍绍云！不过前提是，你得能找的到他。”
“就这么办！”
是永远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放下话去找霍绍云，让他在媒体面前解释清楚，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洛菁不知道霍绍云的私人电话、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更无法掌握到他的准确行踪。要见上霍绍云一面，简直比上天还难。
她能做的，只有不断拨打好不容易找到的霍绍云所属事务所的电话，可惜前台小姐每次都是态度和蔼地让她留言，也每次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她怀疑即使留了言，霍绍云也根本没看过，更或者，直接把留言条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洛菁无奈，只得身体力行，打听到今天霍绍云要在摄影棚拍戏，而正巧她认得摄影棚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个后门，才说好进去，为了见他一面。
不过现在今非昔比，让吴主编不幸言中，拜霍绍云所赐，洛菁已经算半个公众人物，连出趟门买菜都得遮遮掩掩，否则不排除随时有人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她，甚至有霍绍云的死忠FANS冲出来把她暴打一顿的危险。
为此，吴主编放了她半个月假期，她就干脆一直窝在家里。打探好霍绍云到达摄影棚的时间，洛菁穿上大风衣，用衣领遮住半张脸，又那一顶帽子压得低低，只露出一双眼睛，才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开车直奔摄影棚。
在被“老熟人”敲了一顿竹杠之后，洛菁才顺利潜入霍绍云所在的摄影棚。她四下张望，终于寻找到水银灯下那一抹帅气的身影。
霍绍云所拍的好像是一部民国剧，合体的西装，黑色的礼帽，一切都像是为霍绍云量身定做的。他似乎天生属于水银灯、大荧幕，一举手一投足，浑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就该接受所有人仰望的王者之气。抛开一切过结，洛菁也必须承认，霍绍云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仿佛天生属于舞台。
洛菁悄悄躲在一边，不知不觉间看得有点入神，竟忘了来的目的。直到霍绍云的一场戏结束，他已经准备走向休息室，洛菁才恍然回过神来，忙跟着往门口冲。没想到因为动作太匆忙，又被帽檐遮去了一部分视线，才跑出几步，就绊到了地上的线，连带电线另一端的大灯摇摇欲坠地晃了几晃，在洛菁的哀号声中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想当然，摄影棚内倏然安静下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洛菁的身上。感受到大家“热烈”的注视，洛菁只能尴尬地把头埋得更低，不敢看眼前惨烈的状况。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随着导演的一声怒吼，所有人又重新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毕竟在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谁会对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多做关注呢？
特例总还是有的。不远处走过一名大叔模样的人男人，狐疑地打量着洛菁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奇怪的打扮？”
“呃――”洛菁缩了缩头，脑子里飞快思索着该要怎么回答。
幸好大叔也不追究答案，好像只是例行一问，便自顾自继续说道：“不管是哪个大牌明星带你进来的，反正看你现在很闲的样子，去街角的便利店给大家买点儿饮料回来。”
这位大叔敢情把她当成明星身边的小助理了？拜托，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看出她很闲的？没看到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那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