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总裁豪门 > 诺德征服

第五十二章 狼改(六)

红头发的凯洛全身精锻的加长锁子甲,外面还严严实实套着棉布罩衫,但走起路来和他的头发一样风风火火,丝毫没有身披重甲的阻碍。左右两侧的诺德士兵见到他纷纷避让,不仅仅是出于尊敬,重要的是,被这两米高的红发小巨人刮到当真是腰闪脚折,至少也是一片淤青。可想而知,三个月前,他一脚没踹死沃尔夫是多么幸运。

“拉格纳大人!”在这美好的清晨,卡德加特昏暗的领主大厅里响满了他铁靴踏地的脚步声,从陈列着战利品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拉格纳伯爵的餐桌前。而且嗓门也绝对配得上这响亮的天外之音,新来的侍女听了都会被震得皱起眉头:“上个月,卡德加特西南角贫民窟那起难民流血事件已经有了大概的结果。”

拉格纳正在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鸡蛋和油饼作斗争,听见凯洛像是要拆地板的脚步声,才轻轻抬起了头,抹了把嘴边的油渍:“哦,是吗?那真是好极了。凶手是谁?”

凯洛之所以能成为拉格纳的皇家侍卫队队长,不是因为他武艺超群、精通格斗。从某种意义上讲,拉格纳自身的战斗力已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将这一光荣且重要的职位授予他,是因为凯洛从穿尿布时,就跟着还是农夫儿子的拉格纳混,对拉格纳的生活、性格了如指掌。而拉格纳需要、喜欢熟悉他的人来为他做事,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他总是有许多事要做,所以他不会像沃尔夫一样,对大事小情均亲力亲为。他更擅长控制,而不是处理。

“拉格纳大人,这是一起很严肃的案件。”凯洛不依不饶,他十分清楚拉格纳的性格,这是一种轻视的态度。自从拉格纳干掉没用的老伯爵登上卡德加特的宝座后,就像他与沃尔夫所说的那样,他头上的奥丁就已经死了。在他心里,他就是奥丁!

一些难民的死亡并不能让拉格纳有所触动,要下就要下猛药。凯洛是个认真的人,他决定把这个事端追究到底:“这是一起海寇策划的暴乱!我认为这是一场报复!对我们近期剿灭海寇的报复!我建议,由您组织厅堂大会,让公民们投票解决。是否大规模清楚周边海寇,以杜绝后患。”

在凯洛提到厅堂大会时,拉格纳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屑。但他掩饰的很好,丝毫没有伤害到凯洛骄傲的公民责任感,点点头:“我会考虑的,那你告诉我,那个胆大包天的海寇叫什么?”

“希尔·兰德士”凯洛钪锵有力地回答道“那是一个一只眼睛的年轻人,很多人当场认出了他。”

“那他现在在哪,都不要惊动!”拉格纳把最后一块食物塞进嘴里,站起身来,灰暗的背景仿佛一扫而空,站在诺德皇家侍卫队队长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富有野心的伯爵。那棕色的眼睛在历经风霜的粗糙肌肤间显得格外明朗。

对于权力的欲望写在这名高大的蛮族伯爵的脸上,他扬起头顶的一抹乱发,露出与老伯爵决斗时得到的伤疤勋章——那钉头锤险些钩碎了他的眼睛,还好只是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光彩的记忆,而老伯爵却因此付出了全家灭门的代价——拉格纳永远不会留着那些给自己挖坟墓的人。

“也不要惊动周围的海寇,这个冬季已经很难熬了。”拉格纳活动活动健壮的腰背,微笑着走到凯洛的身边“我们在面对提哈的城墙之前,应该尽可能保存力量。不要让酗子们在与同胞的战争中牺牲太多。”

“大人。”凯洛谦卑地低下了头,知晓拉格纳又一次婉拒了他的请求,但他依旧相信拉格纳,从未怀疑过“如果是您的命令,我服从。”

等到凯洛离开,拉格纳静静端详着领主座椅下面空荡荡的坐席,那是为所有卡德加特附近有一定声望的自由民设计的厅堂大会坐席。

“曾经在那个老家伙统治着这里的时候,我只能坐在下面,听着争吵,而我们依旧很穷、很饿。”拉格纳轻轻抚摸这领主座椅上的毛皮,仿佛在抚慰一个恋人“那个老头什么都听,但他什么都做不成。”

“现在,我已经不愿意再和那些只能看到眼前的老鼠多谈。”拉格纳审视着自己的世界,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高傲地扬起头“我现在不用再听争吵,因为我只能听见欢呼……与哭泣……还有我自己在命令我自己!”

树木,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年代,还是人类的敌人。无论是格陵兰还是卡拉迪亚,各民族都在漫漫林海中开辟自己的生存空间。所以,不必奇怪海寇下了船会钻进森林里,不是要改行当绿林强盗,他们破烂的长弓还不够看。而是众多的北方森林窝藏了无数的海寇据点,曲折的海岸线向他们提供了随时停泊的权力。

没有人知道海斯特堡附近有多少片森林,至少里亚斯是待在海斯特堡时间最长的那个,而他从未计算过,沃尔夫也无从得知。但老人还是在沃尔夫提出再次剿灭海寇时,义不容辞地接受了指路的任务,不是因为沃尔夫,而是因为卢瑟。

“我倒要看看!”‘弑熊者’里亚斯是这么对玛格丽特解释的“能让我的宝贝丫头神魂颠倒的男人是什么个货色!”

据说,梅林的脸羞得通红,而卢瑟一反常态地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对里亚斯恭敬有加。

其实,里亚斯一直觉得沃尔夫是一个很可笑的人,从这个小子骑着猪在海斯特堡到处冲,到像个傻蛋一样被小莎琳撒娇弄得毫无抵抗力,再到用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办法来训练自己的军队——在老人看来,几乎是一步一个坑。

比如在第三天,沃尔夫尝试让士兵们能迅速地向左向右看,排好方阵。凭良心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即便是上午越野、下午格斗训练,这群大头兵也很争气,没有一个叫苦叫累。虽然就是吃的喝的多了些——不过谁让沃尔夫有粮食又有钱?

但左右转、左右看真是为难这群泥腿子和海上漂(海寇),不仅左右不分,而且压根不懂得迅速作出反应,而且嘻嘻哈哈根本不当回事。就连安度因都表现出了怀疑:“我们能靠左右转打败敌人吗?”

反而是杜瓦克因和他的十个瓦格良青年军手下练得有模有样,他们本就经过了严格的、有纪律的军事训练——据说上厕所撒尿都要站排,沃尔夫这点只能是小把戏。

看着瓦格良人在那边转得像个陀螺,都没一点差错,杜瓦克因简直要带着这帮家伙转出了花样。可怜的沃尔夫一个个上前摆弄,可效果总是稀稀拉拉。一直到了天黑,士兵们腿都站酸了,也没做到沃尔夫想要的齐刷刷。

杜瓦克因不知是真心还是讽刺地私下对沃尔夫说:“头儿,多雇佣些瓦格良人吧,个保个中用!”

沃尔夫听了这安慰,简直想哭。但他还是化悲痛为力量,恶狠狠地对杜瓦克因发起了反击:“那你能在一个月里,给我募集多少瓦格良人呢?”

“这个……一个月不够送个信”远离家乡的杜瓦克因立刻泄了气,灰溜溜地继续操练那些亲兵。

沃尔夫在组合班队和中队时特意打乱了顺序,既不让海寇过于集中地分布在一支班队和中队里,也不让某只部队全是募集来的难民兵,还要把有经验的老兵分摊在个个队伍里。可谓是煞费苦心。

唯独杜瓦克因是个例外,那十个瓦格良小青年就那么跟着他,沃尔夫也没有拆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人,是玛格丽特的。沃尔夫要给这位向自己提供了大量帮助的女领主一些面子,不能欺负人家外甥。

不然,按杜瓦克因只能勉强读通一片祭祀祷告文的知识水平,和仗义直言的性格,沃尔夫说坑就坑了,坑完还能耍手段,让杜瓦克因还得感谢他——不要怀疑沃尔夫的心机,那是普通诺德宝宝做梦也想不到的刁钻。从某种理论上讲,沃尔夫从一个好人转换成一个坏人,不需要纠结。

这回也不需要纠结——第四天,沃尔夫拎着一桶要用特殊方法和材料才能清洗干净的黑色颜料。手上提着一节画笔,脸上的表情,据目击者三十年后回忆说,那表情非常猥琐!

“不要怪我”沃尔夫轻轻挥了挥画笔,然后重重落下,这个死矮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可怖’“这是为你们好!”

中午,梅林来偷偷(谁信)找卢瑟(撒狗粮),发现卢瑟一直捂着脸,躲躲闪闪地不敢看梅林。不禁担心了起来,用手勾着卢瑟的额鬓:“卢瑟,你是不是病了?”

卢瑟支支吾吾地摇着头,满脸的紧张,明明是冬天,却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没有没有,我很好!”

“那你用手捂什么?”梅林可不是温柔贤惠的斯瓦迪亚乡村少女,而是诺德海斯特堡骑士团的女汉子,一个抢夺就把卢瑟的手甩开,一切秘密都暴露了:

“这是一只大乌龟?”梅林的眼睛变得猫一样亮晶晶的“谁画的?这么可爱?”

没错!卢瑟的右脸上多了一只可爱的乌龟——沃尔夫亲手创作。梅林哈哈大笑,作为一个受过教育、识字的女骑士,她把乌龟边上话语嘻嘻哈哈念了出来:“傻蛋!当你看到这句话时,你丫已经转反了!”

这是每个黑加仑士兵都收到的礼物——永远不要让沃尔夫不满意!否则你会很惨!

没有人再次转错,因为沃尔夫说,只要一个人还在犯错,整个中队就得不到除去涂鸦的方法。

“一个可笑的首领啊。”

里亚斯扛着双手大斧,静静看着经过一个月训练的黑加仑军大踏步穿过自己的面前,没有声音,没有散乱在一边的溜小差野兵,没有乱七八糟的行军步子。只有一支跟随着那个终于能举起骑士剑配盾牌的矮个子的军队。

他们的士兵与新选拔的班队长平齐,班队长追随着中队长的脚步,中队长的眼睛望向那面猎猎作响的黑加仑军旗,在雪地里踏出一条通往永远未知的道路。

他们的装备简陋却很使用,精心设计的标枪发到了每个士兵的手里,倘若在海斯特堡郊区的训练场地走走,会发现许许多多折断的木质标枪,没人知道他们训练中模拟投掷了多少次。

“这么可笑的人是怎么有这么一支一点也不可笑的军队的?”老人喃喃自语“他们像是死人一样,又像是一个人……”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