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上吧
辰光抬头一看，也是被眼前的这扇门给吓到了。
开了这么多的空间之门，他还真就没见过这么诡异的门。
往常开出来的空间之门，不管怎么样都是仙气飘飘，灵力萦绕，哪像眼前的这扇门，恶气缭绕，就算是个修仙白，也能感受到上面的森森鬼气。
修罗修罗，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辰光收回目光，一边用仅剩的灵力将这扇门打开一条缝隙，一边对瘟神招手：
“你既然要动手，那就快点啊，我都快撑不住了！”
“瞧你这点出息！”
瘟神鄙夷地唾弃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没慢，将那躺在混沌之气中的姑娘拖起来就朝着门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滚回去吧你！祝你们好运！”
与此同时，莱芜面前已经用了上百年的乌龟壳在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之后，“啪”地一声，碎了。
“……”
蓬莱三位大佬望着桌子上忽然间四分五裂的龟壳，集体傻眼儿。
气氛沉寂了片刻之后，德山老头率先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悔得肠子都青了——
刚才他为什么不拦着这个乌鸦嘴呢？
这会儿不用算大家也都知道结果了，龟壳都碎成这样了，除了凶兆还是凶兆啊！
芜青也是神色不好，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蹲下来将那散落的龟壳往一起凑了凑，又无力地放弃了。
要是裂个缝儿什么的，那都好，能修复起来，可这都碎成这样了，无论怎么样也都是回乏术了。
算了算了，还不知道有什么泼大祸等着呢，她还是什么都别了，赶紧去召集弟子早作打算的好。
谁知道师兄妹两人前脚出门，后脚就听见莱芜喜极而泣的哭声：
“终于成了，我终于长进了……师父，弟子没有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
自从老一辈祖师爷们纷纷羽化之后，师兄妹三人相依为命上百年，德山老头和芜青从来就没有见过莱芜哭过，更没见过他失态成这个样子。
师兄妹两人只好又走了回来，打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来不怎么喜欢话的莱芜这一次没等他们开口问，就激动地道：
“师兄，师妹，我的进境终于又上了一层了，我终于做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
“二百年，二百年了啊，当初师父把这个龟壳交给我的时候，他对我了四个字：不破不立！他告诉我，等哪这个龟壳碎了，我也就领会了修行的奥秘了！”
莱芜激动得热泪盈眶。
德山老头和芜青对视一眼之后，芜青心翼翼的问道：
“那莱芜师兄你，现在领悟到了修行的奥秘了吗？”
“这……”
莱芜顿时语塞。
是的，龟壳碎了，但他的确也还是没有什么福至心灵，醍醐灌顶之类的感觉。
可，可师父过的……
莱芜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郑
德山老头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凉。
这道理看来是没悟出什么来，可是龟壳已经碎了……
德山老头心一横，到底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你刚才那卦，到底是算完了还是没算完？到底是大吉还是大凶？”
“这个……”
莱芜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将桌子上散落的碎片往一起凑了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大，大凶……”
“特么的你倒是早啊！”
德山老彻底头怒了，暴喝一声，拂袖而走，那神情，那背影，完全就是气炸了。
大凶就大凶嘛，净在这儿唧唧歪歪耽误事！
因为太过于生气，德山老头也就忘了问，这大凶之兆到底是对应哪儿。
他径直出门去，嗯，直接去找自己的徒弟去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蓬莱这么多弟子数来数去，就他的徒弟最喜欢搞事情。要真有什么大凶之兆，除了徒弟，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人来。
卫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已经沦落至此，还在语凝海跟镜王商量给火云解除封印的事情。
镜王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火云给封印了，现在居然要解开这个封印，她看着面前的姑娘许久，都没弄清楚这姑娘是个什么脑回路。
卫襄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大合理，遂十分耐心地跟镜王解释了一番：
“是这样的，您看啊，我现在是想把那个假冒我外甥女的家伙给送回去，但是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我怕送她回去的时候再出什么波折，而且我还得保证她回了修罗界之后好好活着，不然的话我外甥女可能也会受影响。所以呢……”
“所以这和火云有什么关系？”
“我是打算呢，咱们把火云的封印给解开，然后把他给制成傀儡，让他和那个家伙一起回去，把那家伙保护好，等到我将来找到办法把她们的魂魄分开，再把她给收拾了。”
“那照你这么，火云是要跟她一起回修罗界的，那等你把她收拾了，你确定我还能收拾得了火云？”
镜王听来听去，还是不太乐意。
卫襄有点儿着急，开始威逼利诱：
“这个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收拾火云，我也还要收拾他呢，他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也不可能放过他的。而且这件事呢，你同意最好，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轮回大叔，我相信他的话，你还是会听的。”
“呵，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表面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心眼儿倒是不少。”
镜王听了卫襄这明晃晃的威胁，心里很不爽，但还是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
其实对于她这个早已离开语凝海万年的镜灵来，她对语凝海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对于眼前的赤灵丹转世，也没有大哥那么虔诚的供奉。
可是，她以后想要待在语凝海安稳度日，休养生息，还是不能和眼前这个姑娘翻脸的。
“这样吧，你让我想想，这件事非同可，我还是要和大哥商量一下的。”镜王最后如此道。
惹不起躲得起，她打算先用用缓兵之计。
卫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你愿意认真考虑一下，这很好，不过，我就只给你一的时间哦。”
完，笑眯眯地拍了拍趴在一旁的白泽：
“如果你还是考虑不好，我可以亲自和这个家伙谈一谈。”
镜王：……亏她从前还觉得这姑娘是个举世罕见的大好人呢，啊呸！
卫襄也从镜王瞬间扭曲的脸上看出了她的唾弃，但她才不会在意呢，不择手段，为所欲为，本来就是她的为人本色啊。
只是卫襄这种得意的心思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彻底被打击了个粉碎。
深深的海底里，人首鱼尾的鲛人女子翩翩而来，神色焦急地迎着卫襄而来：
“海神娘娘，不好了，混元鼎里，出事了！”
“你再一遍，哪里出事了？”
卫襄惊讶地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混元鼎是什么地儿啊，那是一个混沌之气萦绕的地方呢，但凡想进去作乱的人，除了灰飞烟灭，不会有别的好下场，哪个家伙能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混元鼎里搞事情？
莳溪一看卫襄这浑不在意的模样，就知道卫襄肯定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顿时更急了，干脆将自己长长的鱼尾在卫襄面前铺展开来：
“海神娘娘，我还是带您去看看吧！”
“真的有事儿啊？算了，我还是自己去看吧。”
卫襄一看莳溪这摆开的鱼尾就明白了，心底不由得一沉，也开始重视起来。
身为南海海神，卫襄对鲛人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莳溪此时展开鱼尾，为的可不是让她走得更快些，而是为了告诉她，事态紧急。
结果刚走出去没两步，卫襄就遇上了匆匆而来的德山老头和尉迟嘉。
德山老头一看见卫襄，直接就伸出手拧住了她的耳朵，火冒三丈地怒道：
“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看看你做的好事！”
“疼疼疼！”
卫襄顿时捂着耳朵开始龇牙咧嘴地喊。
“师父息怒！”
跟过来的尉迟嘉也连忙上前护住了卫襄，指尖一道金光闪过，硬生生地让德山老头松了手，只是尉迟嘉的态度还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
德山老头只觉得手掌发麻，心中何尝不知如今的自己，已经远远不是这两个徒弟的对手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再也无法为自己的徒弟收拾闯祸之后的烂摊子了。
念及此处，他的满腔怒火忽然就变成了心灰意冷。
他不再试图去揍自己的徒弟了，而是眼神悲哀地看着她，伸手指了指被尉迟嘉握在手里的混元鼎：
“襄襄，你可知道，你这一念之间，错了多少？”
“什么？师父，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被师父数落，对于卫襄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她从未在师父眼中看到过这样的心灰意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襄低头看向尉迟嘉手心里托着的鼎，这才发现，一缕缕的黑气，正在从鼎中冒出来。
“这是……”
卫襄的心蓦地一沉，来不及多想，立刻闪身进了混元鼎。
尉迟嘉也将混元鼎放在了海底洁白的石板上，跟着进了混元鼎。
一进去，卫襄就发现混元鼎中的混沌之气完全变了。
从前的混沌之气，轻而薄，如同最薄的晨雾一般轻盈，如同轻灵的白纱一般洁白无瑕。
但是此刻的混沌之气，像是一杯水里倒入了大量的墨汁一样，透明还是透明的，就是散发着无尽的黑沉杀戮之意。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卫襄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在那个假朝阳公主的识海中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这是来自于修罗界的杀戮之气！
难道，修罗界的门，被打开了？！
麻蛋，肯定是辰光干的好事！
这个念头一起，卫襄立刻对着黑沉沉的雾气怒喊：
“辰光，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但平日里一呼就应的辰光，这一次却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儿回应都没樱
这让卫襄更加心慌起来，顿时也顾不上生气了，起身就朝着黑雾的深处飞了过去，一边飞一边继续呼唤：
“辰光！瘟神！”
可这两个平日里最喜欢叽叽喳喳的家伙，这回是一点踪影都不见了。
卫襄在黑雾深处也不知道飞了多远，都没有发现一丝半点儿踪迹。
卫襄有些沮丧的停了下来，茫然四顾一番之后，忽然想起了这混元鼎中貌似还有另一个人。
管不了辰光和瘟神，对于一个破镜子，她还是有办法的。
卫襄伸伸手，很快就将孪生镜灵召唤到了自己眼前：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呀，仙子，你这就冤枉我了！”
孪生镜灵废话也不多，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变大数倍，浮在了卫襄面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锈迹斑斑的镜面慢慢开始变得清明起来，之前混元鼎中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在了卫襄的面前。
从那个姑娘醒来，到辰光和瘟神配合动手，再到修罗界的大门被打开无法关上，一切的一切，很快就清晰明了了。
“这两个王鞍！”
卫襄愣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二话不就朝着镜子中出现的那个方位飞了过去。
没办法，这两个王鞍混蛋归混蛋，这个烂摊子总归还是要有人收拾啊。
有了孪生镜灵的指引，这一次卫襄很快就找到了辰光的瘟神。
一扇黑气缭绕的大门若隐若现，黑气吞吐，黑暗杀戮之气从门缝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辰光正在大门下死死地抱着门框，想要把门给合上，但他的力量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怎么样努力，那扇门还是稳稳的开着，一点儿要合上的迹象都没樱
瘟神则是站在门缝旁边，不停地朝门缝里吹着气，扇着风。
“你们这些可恶的鬼怪，居然还想跑过来，去死吧！”
瘟神气急败坏地喊道。
“好了，你可以走开了。”
直到他们身后传来了卫襄阴恻恻的声音，辰光和瘟神这才齐齐转头，在看见卫襄的一刹那，大喜过望：
“仙子你来了！上吧，快上，我们就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