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和解
因为那面镜子发出来的强烈光芒，整个海底看起来像是一块儿蓝色的翡翠，美丽而玄妙，让人觉得像是身处一趁梦里。
“原来曾经的你这样强大……”
卫襄望着这美轮美奂的世界，不由得感叹道。
“强大吗？在我们那个时代，比我强大的人比比皆是，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弱者而已。”
曼妙的女子身影从光芒中走出来，朝着卫襄嫣然一笑，微微躬身以示感谢：
“多谢你将我的封油诅咒解开，也多谢你们让这个世界规则改变。你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将来肯定会成为比我更为强大的神明。”
“改变世界的规则……这件事情你知道了？”
卫襄不记得自己跟镜王过这件事情。
镜王笑了：
“这个世界在众神陨落之后，已经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神明了，而你和你的丈夫，都是神明之体，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改变，道又岂能容得下你们？”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真聪明。”
卫襄恍然大悟。
她和尉迟嘉都已经是神明之体了，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但能由此想到地规则改变的人，着实不多。
但镜王并不认为自己聪明，她含笑摇摇头：
“我并不聪明，我若聪明，便不会有这几万年的苦难，只是因为我经历过那个众神陨落的时代，我知道地最后的规则是怎样的。来也要感谢他，将我封印起来，让我避过了这几万年的道压制。”
“这……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卫襄点点头，没再什么。
眼前的女子实力强悍而又如此聪慧，被封印了这几万年，心性是否扭曲也未可知，将这恩报了也就是了，卫襄并不打算跟镜王有过多的牵扯。
仿佛看出了卫襄的心思，镜王也不再什么，挥手将自己的本体收入怀中，又跟卫襄要了白泽过来，就牵着白泽跟卫襄告别，前去寻找轮回镜灵了。
褪去了身上那层厚厚的冰壳，此时的白泽全身洁白如雪，毛发光亮，水汽萦绕，看上去就像一匹漂亮的白马。
不过它的头上长了一只角，四蹄也并不像马的蹄子，一双大眼睛顾盼之间满是神兽的高贵气质。
在这充满了海水的海里，它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镜王身后走远，连背影里都透着高兴和轻松。
“你，他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
卫襄收回目光问尉迟嘉。
“不会。”
尉迟嘉坚定地道，眼底掠过一丝莫名的防备：
“爱人和宠物，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人和妖更是殊途。”
“是这样吗？可是狐狸精和朱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的啊。”
卫襄觉得尉迟嘉这话完全就是口是心非。
尉迟嘉唇角微抿，态度依旧坚决：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可我的是镜王，又不是我们……”
卫襄试图分辩。
尉迟嘉根本没给她再话的机会，将她揽在怀里就朝前走去：
“好了，不他们了，我们去看看儿子。”
混元鼎里，辰光和瘟神将这最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瘟神朝着辰光眨眨眼睛：
“我跟你，这女人肯定干过养宠物的事情，不然尉迟嘉不会这么防备。”
“不对啊，卫仙子最喜欢的宠物就是胖胖和狐狸精，那两个可都是母的。”
“那……那我怎么听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行了吧你，你一个瘟神，哪里知道什么是酸什么是甜……”
两人在混元鼎里百无聊赖地斗着嘴，远在边的某只大花猫莫名的就感觉到一阵颤抖。
不冷啊。
它抬头看了看周围盛开的繁花，又继续沉睡在了夜色里。
波光离合的海底，镜王与轮回镜灵相遇在幽静的珊瑚丛间。
“大哥，我活着回来了。”
镜王朝着轮回镜灵躬身道，脸上的笑容遮去了曾经有过的一切苦痛。
“活着回来就好。”
轮回镜灵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最终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镜灵之间的情感，虽然与人类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亲情不一样，但能看到自己曾经的妹妹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轮回镜灵的内心依然是高心。
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以后，还会走吗？”
“不会了。”镜王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哥哥，笑容平静，“我已经违逆了你一次，并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以后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在这里守护这片大海。”
“好。”
轮回镜灵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终于消失了：
“你留在这里至少能保得你平平安安，如果这样的事情你再遇到一次，谁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遇到她。”
镜王自然知道轮回镜灵所的“她”是谁，微微颔首，沉默了一会儿却又感叹道：
“她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会，事实上什么都心中有数，只是这一次她想办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嗯？何出此言？”
已经准备走开的轮回镜灵又回过头看着镜王。
镜王抬头望着轮回镜灵，一字一句的问道：
“既然这世间不再对神明有所压制，那么这世间，以后又会有多少个神明出现呢？”
“这……”
轮回镜灵仔细一想，悚然心惊——
是啊，这个世界不再对神情抱有恶意，那以后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感，顿时占据了轮回镜灵的心。
而他的这种担忧，卫襄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她和尉迟嘉从石洞中将自己的儿子揪出来，带着儿子重新回到了蓬莱。
尉迟在石洞中也如其他人一样历经了好多梦境，但好在他生神胎，年龄又，根本就没有什么心魔，一路下来虽然惊险，但也毫发无伤。
于是一回到蓬莱，这就成了他跟蓬莱诸人吹牛的资本。
韩知非和贺兰辰被这娃娃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法想象这么的孩子要怎么度过那重重梦境。
毕竟他们自己是亲身经历过那些石洞的，知道那里的凶险。
所以他们对于师妹这样随便扔儿子进石洞的行为很是不满，商议之后直接告到谅山老头那儿。
德山老头一听卫襄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立刻就把卫襄和尉迟嘉叫了过来，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我徒孙的性命去开玩笑，有你们这么当爹娘的吗？你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卫襄虽然大部分都是无法无的行事作风，但是在德山老头面前还是保留了一贯的恭敬，任凭德山老头如何责骂，她也只悄悄将两只耳朵一封，只当自己听不见。
好在德山老头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自己的徒孙身上，将他们骂了一顿之后就懒得再理会，直接将长安来的信扔在了卫襄面前，警告她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危害到徒孙安全的事情。
卫襄心中暗叹总算是骂完了，同时又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从前师傅虽然骂她，但最喜欢的人就是她，可是现在呢？
有了这家伙，师父根本就不疼她了，她去火云秘境里这么长时间，师父也没担心担心她的安危，好不容易出来了就知道逮着她骂。
抱着郁郁寡欢的心态，卫襄拆开六娘写给自己的信，结果一看这心情就更郁闷了。
刚刚被自己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不用亲眼看到自己的爹娘，卫襄就能想象得出来他们是如何数落自己的。
卫国公夫妻俩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卫襄不那么“忙碌”的时候，能够带着丈夫带着孩子回京城探望柱国公太夫人一次。
毕竟这已经十年过去了，当初厉害又固执的老妇人，如今也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卫襄放下信，转头看着尉迟嘉，心里忍不住有些别扭：
“你我爹娘也真是奇怪，那明明是你的老祖母，干嘛不让你回去看，干嘛要直接来指责我呀？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看她，我能拦得住你吗？”
尉迟嘉却很认真地点点头：
“当然，要不要回去，还是要听你的。”
“什么叫听我的？你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想回去咱们就回去，你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反正我对你的老祖母没有什么感情，这你是知道的。”
卫襄不假思索地道。
“既然襄襄这么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尉迟嘉朝着卫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笑容让卫襄心里有点儿纳闷儿：
“你笑什么？看来你也是很想回去嘛。”
“没有，我笑是因为你你对我祖母没有什么感情。”
“怎么？这是好事吗？”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情——对一个人没有感情，不仅仅代表着没有爱，也代表着，没有恨。”
尉迟嘉握住了卫襄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上，如墨一般的双眸中漾出层层的笑意：
“襄襄，谢谢你。”
卫襄这才算是明白了尉迟嘉的意思，愣了一下，有点儿恼羞成怒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气哼哼地道：
“谁对你的老祖母没有恨了，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亲情的！”
完直接就甩手跑开，一副不想再就此事多谈的样子。
但是没过两，狐狸精和胖胖都发现卫襄在收拾行李。
“咦，姐姐，你不是不想回去看姐夫的老祖母吗？现在这是干什么？准备去哪儿啊？”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用得着跟你交代吗？实话告诉你吧，我要回长安看我爹娘了，你去不去？”
卫襄一本正经的道。
“去呀，我当然去呀，我要跟着你去！”
胖胖一听又能出远门了，兴奋的跳了起来，又去叫狐狸精：
“姐姐要回长安了呢，你要不要也跟着回去看看你那些老相好啊？”
“什么老相好？我警告你不要乱话啊。”
狐狸精本来想去，但是猛然间看见朱云站在旁边，立刻就改了口。
什么老相好，要是让朱云听见了，保不齐又要怎么闹腾。
没办法，现在的朱云简直能媲美以前的尉迟嘉了，活生生的醋坛子一个，只要狐狸精敢跟蓬莱的男弟子们多一句话，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委屈和忧伤，让狐狸精一看就内疚的不得了。
对于狐狸精这种没出息的“夫管严”行为，胖胖胖十分不齿，撇撇嘴嘲笑她：
“我看你算是完了，就这点儿出息，以后我就要跟着姐姐走遍四海，游览下，你就好好陪着你的朱云哥哥留在蓬莱吧！”
“谁我们要留在蓬莱了，我要跟着他回北海去呢，虽然他师父总是看我不顺眼，但总得去他面前过个明路才校”
狐狸精这一次是真的收心了，将自己的未来规划得井井有条。
既然如此，卫襄和胖胖也都没有再多什么，跟师父明自己要回长安之后，就叫来了辰光，直接开辟了一个从蓬莱到长安的空间之门。
卫襄带着尉迟嘉，手里拎着自己的儿子，怀里抱着胖胖，跳进了空间之门。
德山老头十分舍不得自己的徒孙这么快又被带走，想来想去又找不到什么阻拦的理由，只得再三叮嘱卫襄好好照顾孩子，万万不可以欺负孩子。
“您就放心吧师父，他是我儿子，我就算欺负他能欺负哪儿去？”
卫襄笑眯眯地跟德山老头挥手示意，让他放心。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白猫，趁着卫襄不注意，一个箭步就蹿了进来，牢牢地抓住了卫襄的衣襟，和胖胖挤在了一处。
“哎呀，你干什么？滚出去！”
胖胖被吓了一大跳，挥着爪子就开始赶白猫走。
但白猫这个时机抓得实在是好，空间之门已经开始关闭了，任凭胖胖怎么不情愿，白猫也是走不了了。
对此，卫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现如今大家都有伴儿，就胖胖没伴儿，白猫这家伙虽然从前存心不良，但现在看起来也算是一只上进又勤奋的
神兽，又颇有悔改之心，如果胖胖能给白猫一个机会，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在卫襄的默许之下，白猫还是赖在了胖胖的旁边，跟着卫襄和尉迟嘉一起回到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