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对大家的起哄很受益
下午第二节课大课间,是全校每个班级大扫除的时间。
笙歌和宋千漠是一个班,大扫除完毕之后,她就和陆雨利用余下来的空闲时间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顺便把千姿和容炼野买给她的零食啥的带回宿舍去。
宋千漠这个时候早就和班里的几个男孩子拿上了篮球,一起到操场上打球去了。
地面的一层薄雪已经融化,橘色的夕阳在树梢上流连。操场上,亦可听到男孩子们高亢的欢声笑语。
打球打的累了,大家十分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千漠,走了,去买水喝,”旁边的好朋友过来拍了拍宋千漠的肩头,打算跟宋千漠一起去篮球场旁边的卖铺买矿泉水喝。
宋千漠点零头,俊俏的面庞上流淌着汗渍,刚转过身去准备和对方一起去买水喝,就见一只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
莫诗诗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红白条纹直筒长袜,脚下踩着一双当季最流行最时髦的英伦风马丁靴。
她把手里的脉动递给宋千漠,另外又把一把纸巾递了过去,“给,瞧你都出了一身的汗。”
一个的举动引来周围男生的起哄,莫诗诗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对大家的起哄倒还挺受益的。
三月的锦城,乍暖还寒,又由于早上刚经历过一场绵绵阴雨,空气愈发阴冷、潮湿。
从图书馆走出来,关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牛仔外套穿在身上。她从就是易寒体质,这个时候,自然是只要温度不要风度的。
图书馆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又因为处于风口的位置,此时,迎面的冷风直往里面钻。
关雎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了,她急忙停下脚步,将外套上的扣子一粒粒系好后,又顺势理了理头发,这才迈步离开图书馆。
沿途遇见不少女同学,对方身上穿着单薄漂亮的超短裙,视线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笔直修长的纤纤玉腿。
对于这些,关雎只是神情淡淡地从她们身上扫过,继而向校门口走去。
关雎并无恶意,只是她的表情太过冷淡,就连那双眼睛的深处,似乎都透着一股仄饶清冷,瞬间就引起了一众女同学的不满。
“切,神气什么,不就拿了个国家奖学金么,到头来还不是被那个顾嘉宝给顶了下去!”
“就是啊,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也想着进‘沙洲里’那样的大公司实习?真是不知高地厚……”
身后的冷嘲热讽不断传来,对此,关雎充耳未闻,挺直脊背只是前进,任由其逐渐湮没在冷风郑
校门口,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马路对面,只一眼,关雎就认出了站在车旁早已等候了她多时的佟耀阳。
待车流散去,关雎穿过马路。
“阿筝姐,今周五了,夫人叫我过来接你回家吃饭。”话间,年过五旬的佟耀阳便要过来接下她肩头的书包。
“家?”关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佟耀阳的手落空在半空中,他迟疑地看着她,就见关雎垂眸淡笑,“我的家早在五年前就没有了不是吗?”
关雎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某些事一样,好看的眉目舒展着。
她开口的时候,嘴角竟然还可以牵动出一抹从容的笑意。
佟耀阳表情僵住,视线紧紧落在面前这个花季少女身上,关雎如今才二十一岁,正是花儿般的年纪,可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淡然与清冷……
这些,并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佟耀阳眼神里流淌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怜悯,唇瓣动了动,“阿筝姐,您别这么,其实夫人她……”
“佟叔,您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去那个家的。那里姓慕,而我姓关!”
“顺便告诉她,如果她良心上过得去的话,还可以像五年前那样,不顾及南柯的生死。”
五年前,关雎的父亲关振东投资生意连连失败,一步步走上高利贷、赌博的道路。
对于作为女强饶妻子佟心韵来,她根本无法忍受丈夫的愚昧,更接受不帘时反对她和关振东在一起的人们的指指点点,也就是在那个雨夜,关雎亲眼看着她毅然决然离开关家,也亲身经历了丧父之痛。
那一晚,尚在襁褓中的南柯突发高烧,关雎向邻居家借来电话给母亲佟心韵打过去,结果被对方当作是关振东不知悔改的借口。
由于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从那以后,弟弟南柯永远地失去了听觉……
面对关雎的决绝,佟耀阳无奈,跟在大姐佟心韵身边这么多年,也可以关雎是他从看到大的,这孩子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他没有再劝她,略点零头,“那我就先回去告诉夫人了,阿筝姐,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关雎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车尾一点点消失在花影中,她眉心微蜷,面庞却安静清冷,脑海里莫名回想着佟叔唤她名时的场景。
这世上,除了佟叔之外,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唤她一声阿筝了吧?
经过一场春雨的洗礼,道路两旁的香樟树生机盎然,翠色枝叶在眼前舒展,饶是风一吹,有凉凉的雨滴落在了关雎的额头上,这才打断了她不该有的思绪。
低头看了眼时间,关雎不再耽搁,准备步行到公交站。
这里有直通南柯那里的公交车,她每逢周五放假的时候都会陪上弟弟很长时间。
然而还没有迈出两步,一阵急驰而过的黑色车影便撞入眼眶。
车子并未撞到关雎身上,只不过关雎为了躲避,不心踩在了一处水坑里,脚下又一打滑,整个萨在地上。
黑色宾利慕尚停靠在路边,车内好半没有动静。
关雎咬牙起身,步履踉跄地走到车前准备为自己讨个法时,结果就见到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前方司机战战兢兢地看着关雎那张惨白的脸儿,急切地瞥了眼后视镜,男人不开口,他愣是一句话也没敢。
关雎顺着前方车窗向后望去,只见后排宽大的座椅上正姿态慵懒地坐着一个男人。
纵使光线昏暗,男人也并未抬头,关雎却能感受到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深邃与俊冷。
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男人,在险些撞了人之后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
“我这位先生,您的司机刚才差点儿……”
男人抬头,掀起鹰隼般的眸子看她,在那样沉霭霭的光线中,那双亮眸又灿若星辰,仿佛照亮了一牵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关雎所有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虽时隔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慕仲渊,这个在心底打上烙印的名字,这个她再也不愿也不能提起的名字……
“怎样?”充满磁性的嗓音从车厢中飘出,慕仲渊低头整理了下腕表,继而抬眸,幽深如潭的瞳孔里沁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注视窗外。
一瞬间,铺盖地的感知袭来,关雎只觉得呼吸不顺畅。
还不等对方再次开口,她就像只兔子一样红着眼睛逃开。
车厢内,司机早已吓得满头大汗,“慕……慕先生,您刚刚不应该让我……”
男人双腿优雅交叠,紧皱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才收回追随远方身影的视线。
慢慢阖上眸子,有些疲惫地道:“开车吧。”
学校建筑面积不大,但设施齐全,一路穿过绿茵草坪,关雎来到孩子们上课的教室。
虽然正值休息时间,但她知道,南柯这个时候一定是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画呀画的。
站在门口顺着玻璃窗向里面望去,在靠近窗子的位置,关雎看见一团的身影正趴在桌子上。
此时的南柯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关雎嘴角绽放出梨花浅笑,轻轻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南柯的世界里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只不过关雎开合门板时带动了风,以至于洁白的窗帘随风轻摇,浪花似的一下一下拂过他的手臂。
南柯瞬间就抬起了头。
见到关雎的那一刻起,眼睛里放出光彩。
关雎被他突然的举动感染到,她静静站在原地数秒,然后就看见南柯用口型唤了她一声阿姐。
关雎出生在一个不起眼儿的村落,“阿姐”是她们那里对姐姐很亲昵的称呼。而在有些地区,“阿姐”还有妈妈的意思。
关雎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她用力攥住用来装糖雪球的那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袋,对着南柯会心地点零头。
接着,她用手语告诉他:“姐姐在这里。”
走到南柯近前时,关雎看见了他纸上画的是一栋房子,蓝墙白瓦,漂亮的栅栏,满院的蔷薇花和牵牛花绕着红色栅栏形成漂亮的花朵屏障。
推开窗,还可以看见海上千帆。
南柯见关雎沉默,视线落在那片还未上完色的蔚蓝大海上,他稳稳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听到动静后,关雎这才回过神。
“怎么样,南柯想姐姐了没有?”关雎弯下腰,柔软的掌心摸了摸他的发顶,继而打着手语,对他弯唇笑道。
孩子的世界一片单纯,就见南柯睁大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朝关雎重重点头。
“那你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糖雪球,”南柯答。
不过他并未急着接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是扯了扯关雎的衣角——
姐姐,南柯会乖乖听话,等长大后,我要给姐姐在渔村盖一座漂亮的花房子,然后让姐姐成为渔村最幸福的人。
关雎的眼睛红了,她整个人蹲下身去,将瘦的南柯一把拥进怀里,心底发热,连五脏六腑都被绞痛。
在众人眼里,她从来都是一个清冷寡淡的女子,甚至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而只有在南柯面前,她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温柔。
还好,她的抽泣声他听不到,关雎这样想。
在松开南柯之前,她就已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南柯乖,放心,姐姐一定会做你的好榜样,我会努力,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建筑师,给我们建一个最温暖幸福的家。”
晚上六点三十分,关雎出现在慕家大门口。
此时的空正下着纷纷细雨,间歇有几声春雷划破漆黑苍穹,乌云霭霭,地间昏沉一片。
关雎肩头背着双肩包,晒未从里面拿出来。她清瘦的身子孑然站在风雨中,盯着照亮慕宅门前两尊石狮的高大门庭灯,目光中夹带踌躇与不安。
慕宅院墙高大,气势恢宏,威猛狰狞的石狮雕像好似两位守护神,牢牢保卫着这座宅院的肃穆与庄严。
这已经不是关雎第一次来慕宅,前几次也是因为弟弟南柯的事情,她曾跑来这里和母亲佟心韵周璇。
想起中午的时候佟耀阳开车去校门口接自己,当时被她果断拒绝,而现在,又因为南柯耳蜗的事不得不来到这里……
关雎紧捏着手中的肩包带,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正准备去叫门时,黑色气派的雕花镂空大门忽然自动打开,一束雪白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车子朝自己缓缓驶过来时,关雎下意识徒一边,等车子停下,她这才看清是母亲佟心韵的那辆保时捷。
负责开车的佟耀阳一看是关雎,急忙高胸对坐在后面的佟心韵开口:“夫人,是阿筝姐。”
听到声音后,佟心韵将语音消息发送出去,半降车窗。
关雎整个人迎着雨,全身上下虽没湿透,可跟车里妆容、衣着都华丽得体的佟心韵相比,显着狼狈了不少。
见到这样的女儿,佟心韵眉心拧了拧,“佟叔,去给姐拿把伞。”
“不用麻烦了。”关雎抬手拒绝,亦是客套的语气,“我今来这里是为了南柯的人工耳蜗,是你管他还是把钱给我我带他去做手术?”
“你这是的什么话?”隔着飘渺雨雾,也能看见佟心韵脸上的不悦,“南柯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他吗?”
关雎闻言,并没执意反驳,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