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伪
“苏妍，你！”
这句话让原本得意洋洋的黄蜜越发忍不下火气，不顾着身后助理的阻拦，踩着高跟鞋逼近坐在躺椅上的人。
“都是半斤八两，你说我爬床，那你是什么？”
黄蜜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也出现了裂痕，反而是苏妍淡然的坐起身，随手将毯子交给助理收好，站起身一双美眸暗含嘲讽，双手环肩出声：“我？有在这冷嘲热讽我的时间，不妨把剧本好好看看，这粉能遮住你的眼袋，爬床却弥补不了你的演技，黄蜜。”
苏妍低低的笑了笑，憔悴的脸色并没有影响她挺直的后背，趁着黄蜜还没反应过来，绕到后面的化妆镜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黄蜜说：“又或者，我该和大家一样叫一声蜜姐？”
着重咬了蜜姐两个字，这个本该让黄蜜得意的称呼现在听进耳朵，除了扎心就是嘲讽。黄蜜在也忍不住心里蹭蹭渐长的火气，扬手就要给苏妍一巴掌。
“我的演技...”黄蜜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影，带着风声的手掌倏地落在苏妍肩头，跋扈和刻薄被她遮掩的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只是状若友好的拍拍苏妍肩膀，嘴角温柔的笑意接上刚才的话“还请多多指教了。”
苏妍对这个戏剧性的转变愣了一秒，背后灼灼的目光让她不得不顺着黄蜜的视线看过去。
在看到是谁之后，眼睛猛地瞪大，方沐霖怎么会站在自己身后？苏妍不由低下头揉着突突跳痛的太阳穴，显然对接下来黄蜜和方沐霖的亲密戏码毫无兴致。
苏妍紧紧咬着下唇，心里翻腾的情绪和晚上的梦境才渐渐被收进脑海深处，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周身，酝酿好久她才开口询问：“来了很久了吗？”
方沐霖审视的目光在苏妍身上打量了一遍，他还不知道一向柔顺的苏妍还有这样的一面，想到以前可能是装的，他的目光越发不善，连话也没说，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轻飘飘的一个回应在苏妍本就紧张的心里荡起涟漪，甚至隐隐期待起这根本就是方沐霖来找自己的，穿着高跟鞋的脚迈开一小步，那句询问却因为眼前男人的话语不上不下的哽在咽喉。
“黄蜜，答应你的晚餐，走吧。”
一时间周围的人连成片的吸气声突兀的响起，苏妍静静的垂下情绪翻涌的双眼，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从化妆间方沐霖撞见和顾南风开始，自己早就确认了答案不是吗？
苏妍的助理刚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赔个笑说：“苏姐，刘导问如果休息的差不多，就继续拍了。”苏妍淡淡的应了一声，拿着剧本跟人离开，这也刚好错过了方沐霖始终没有从她身上挪开的目光。
她静静的走到黄蜜身边，侧过头极轻的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恭喜你”
黄蜜配合的扬起头，高傲如孔雀一样哼了个鼻音，快步走到方沐霖身边，纤细的胳膊挽在他臂弯似乎在跟周围其余人宣誓主权，仰着脸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样子：“阿霖，我接下来没有戏份，今晚可以好好陪你。”
方沐霖眉头微微蹙起，终究没有说出什么，点点头没有其余的话就领着黄蜜上车离开。
这一幕大部分人也都见怪不怪，全当是方沐霖今天又特意来剧组接黄蜜，不少八卦份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目光却落在另一位当事人，也就是苏妍身上。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并不打算避讳苏妍这个“过气”的方女郎
“哎呀，真是羡慕人家黄蜜，年纪这么轻，看看方总来找了几回呢。咱们可得好好巴结着，这架势怎么着也能红个几年。”
一些十八线都排不上的小演员，一边往脸上补着妆，一边看向正站在刘导身边听讲戏的苏妍，朝着旁边的伙伴摆摆手，一努嘴翘着的脚上高跟鞋不住的磕着桌角说
“可别说了，你没看刚才还有一位没被接走的，还在那站着呢嘛，就算过气，人家万一哪天吹个什么枕边风，倒霉的也是咱们这些个路人甲。”
话音刚落，那边找不到人的副导演握着剧本大声叫骂着，这群人才算各自忙活去。苏妍在没往心里去，
也抵不住心底的诚实，近乎埋进掌心的指甲带出一丝血痕。
刘导并没有察觉这些小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口沫横飞的讲戏中，大致说了一遍之后才看到垂着头微愣的苏妍，问了句：“刚才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这场戏好好把握，应该不会缺机会，知道吗？”
苏妍这才回过神，空空的脑袋显然没有把刘导刚才的嘱咐听进去，缓和了一会才答应下来：“是，今天的事儿让刘导您费心了，我会努力的。”
刘导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大喇叭吩咐各部门准备，苏妍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好好拍，可是面对着镜头总觉得镜头里是刚才方沐霖那双探究的眼睛，类似忘台词这类低级错误也是频频发生。
在苏妍的无数次ng之下，全组人顶着烈日几乎都压不尊气，副导演抹了一把额上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跟刘导建议：“换场戏或者换个人吧，再耽误下去，其余演员怕是会有意见。”
刘导坐在监视器前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个时候前期投入进去了，没法换人。想了想拿着对讲沉稳的吩咐：“各部门准备换景，这场暂时延后，把后面的场次往前挪，尽量赶出今天损失的进度。”
说完又随手圈了两场小配角的戏份，让工作人员准备拍摄。刘导盯着刚才拍出来的东西看了五分钟，让人去把苏妍叫来询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苏妍恍然若失的状态，刘导也无意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撂下一句：“实在不行，就休息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刘导转过身继续盯着场上新开始的场次，没了不在状态的苏妍，这两场本就不重要的过渡剧情拍的顺利无比。
“今天大家辛苦了，就到这，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