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试炼丹
对于沐白刻出魂印的消息，族民们心情非常复杂。
“始终不是我们部落的孩子啊......”
“他刻了一瓣花，有什么用呢？”
“唉，幸好我们还有海辰，不然......”
“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九年前，海牙在苍茫道海中将沐白抱回部落，探查到他天生强大的魂魄，认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是部落祖灵的赐予，极尽全族之力予以培养。
而他却失败了。
族民们的言语落在部落牙首海昂的耳中，他没有去制止他们，但却坚信，沐白一定不会让部落失望。
海辰同样想不通沐白刻出一瓣梨花的魂印有何用处。不过他想，沐白绝不会泯灭于众人。即使沐白真的无法在修行的道路上继续前行，他也会发誓用拳头保护他的兄弟，保卫他们的部落。
很快新年来临，其余的孩子都失败了，部落里气氛压抑，积雪压折了松柏。
铃儿急切的想去看沐白，可这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儿，也感受到了部落的压抑。
祖屋里炉火跳跃，沐白垂首站在族公跟前，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他愧疚，不敢看族公，不敢看到族人们掩饰失望的眼神。
“孩子，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可能你成为不了魂修，但是你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丹师，凭借你草木魂印天赋，操控神识，炼制出平常汤药绝无法比拟的珍贵丹药。”
海牙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发着黝黑光芒。
“这是一粒魂还丹，极为珍贵。一个二级初期的魂修，在他魂力殆尽的时候，只要服下一粒，便可瞬间让他魂力盈满，重达战力巅峰。”
沐白直盯着族公手里的魂还丹，听着族公的讲述，感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你的第一魂印为草木，那么你就可以踏上炼丹师的道路。炼丹师非常稀少，只有大型部落或者修士门派才配拥有，为族人弟子们炼制丹药，让他们的修炼突飞猛进。”
“这世上，不仅有魂修、神修、体修，还衍化出炼丹师，铸器师，制符师和祭阵师等种种发展道路，他们统称为术士......”
海牙缓慢的讲述着这片大陆上，更为广阔的修士世界。
“祖灵印记为强大神兽者，多会选择走向修魂的道路，单修魂力。当然也有人选择成为神修，专修精神力，不再刻画其它魂印。而祖灵印记为草木金石者，则会选择成为一名术士，继续观想临摹其它金木之灵，通过神识操控炼丹铸器。当然不乏异人，术士中也有人选择再去观想兽灵，获得强大战力。不过每个人都潜力受限，两者很难皆具。这一点你要想明白，是不是做一个纯粹的丹师。”
听族公讲述下去，沐白心中越加敞亮，知道接下来的路并没有被堵死，而是更具有无限的可能。
冬去春来，部落里一扫阴霾，也生机盎然了起来。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声不绝于耳，捕猎收获的欢笑声也不时阵阵传来。
沐白选择炼丹一事，寻常族人并不知晓。一个炼丹师的出现，毫无疑问将推动一个小型部落迅速崛起。而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则随时都会有被扼杀的风险。
部落里没有丹炉，没有地火，更没有丹方，沐白炼丹的事情一筹莫展。族公也犯了愁，伤疾未愈，便匆匆离开了部落。
好在巫医海佺积存了不少草药，沐白就先跟着学起了草药药性。沐白本就性格坚韧，加之天资也算聪颖，不过十数日，便记下了部落里所有草药的药性，“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渴生津，调营养卫。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肌，气虚莫少。白术甘温，健脾强胃，止泻除湿，兼祛痰痞......”
掌握药性后，海佺便指导沐白熬制一些常见的汤药。恰巧春暖复苏，很多族民患上了骨蒸病疾，咳嗽、咳血，五心烦热，乃肾阴虚火旺的病症。
生地微寒，能消湿热，沐白将之与玄参、丹皮、赤芍一同熬制，将药汤分发给族人，族人们不日就痊愈。
很快，族人们狩猎受伤，伤筋动骨或是头痛发热，也都纷纷向沐白求医问药，治愈后都是赞不绝口。
“既然草药可以熬制汤药，那么就可以炼成药丹......”沐白对族公拿出的魂还丹触动深刻。望着手里这枚黑黝发亮的丹药，沐白不断琢磨，“炼丹，关键就在于‘炼’！”
沐白常年在昆嵛山的山林中修炼捕兽，自然记得后山崖下有一处大地缝隙。那是道海与大陆碰撞留下的伤痕，不时有熔浆翻腾，又流回入海里。
事不宜迟，沐白偷偷来到祖屋。他记得祖屋里有个破鼎，黑不溜秋很不起眼，几道豁口更是扎眼，用来炼丹已经是没嫌弃它了。
来到后山崖下，夜空月色如练。将乌鼎架在一小处地缝上，沐白用熬制汤药的办法，将玄参、丹皮、赤芍依次放入鼎内，熬制煮沸。
数个时辰之后，丹没炼成，沐白却被熔浆烤的浑身通红。偌大的一鼎汤药，尽管浓稠了许多，焦糊的味道也越来越重。强如沐白这么善于忍耐的人都用手捂住了口鼻，呛得不停咳嗽，泪水都熏了出来，烟熏火燎中成了楔脸。
“嗨，兀那小子，你快住手，你竟然用本尊来熬汤？”一个虚幻的老者从乌鼎中冒了出来，指着沐白的鼻子骂道，“你这叫花子，本尊怎么会流落到你的手里！”
沐白止住咳嗽，没太听明白这个老头在嚷嚷什么，单单记住了“熬汤”俩字。
“不，爷爷你说错了，我是在炼丹，不是熬汤......”
“什么？炼丹？莫非我沉睡了几年，就跟时代步伐脱轨了？不会啊，再怎么滴，丹也是要‘炼’，而不是一锅炖啊！”
老者一会儿思索，一会儿气愤，脸上阴晴不定。沐白手足无策，只好呆立在那里，看着他。
“兀那小贼，小叫花子，把你的丹方拿出来让本尊瞧瞧！”
“我没有丹方......”
“你在炼什么丹？”
“不清楚，我知道能治骨蒸，效果很好，族人们用了都说好......”
沐白还要继续说下去，那可是他为部落里做的第一件大事，至今感到自豪。
“好了好了，别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记住，老子是魂宝，是威力无边的战器，砸起人来如山岳轰顶，才不是什么鸟丹炉！”
“可我需要一个丹炉来炼丹啊......”
“谁家的傻孩子，你家没有丹炉啊。你是哪个部落的叫花子？”
“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海北部的族人，我叫沐白！”
“真是不肖子孙啊，海北部出了你这么个傻子。没人教你如何炼丹吗？丹方没有，丹炉没有，好在你还没傻到把我放在炊台上煮。”
“我们部落里没有人会炼丹......”
“你说什么？偌大的一个海北部竟然没有一人会炼丹？难道海泽老祖道消后，海北部竟没落到如此潦倒地步！”
在两万多年前与仙界的大战中，海泽老祖以大圆满之境，硬撼三大仙王，大战数月。最后就连这顶级魂宝也被击散了器灵。经过两万多年的沉睡，乌鼎器灵才有了一丝的苏醒。
“兀那小傻子，别愣着，速速带我回部落。不过，不要跟外人讲我已苏醒之事！”
老者伸手指向还在汩汩冒着熏臭的乌鼎。
“你是说，你是这乌鼎？”
“废话，本尊就是这世间罕见、威力无穷的至尊鼎......的器灵！”
丹药没有炼成，沐白心情沮丧，又要时时听着疯癫老头的絮叨吹嘘，甚是无语。
疯癫归疯癫，絮叨归絮叨，沐白还是蛮佩服这老头的几手本事，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嗖的不见了踪影，很是神奇。回到了部落，跟族人们打招呼，他们不仅看不到老者，也听不到他的絮叨，而自己快烦到抓狂。
“真是没落啊！”
“衰败啊......”
“竟然没有一个修士！”
沐白反驳告诉他，牙首海昂大叔是二级巅峰的魂修，结果却遭到更加猛烈的咒骂，“不肖子孙啊，堂堂牙首，竟然才是个二级魂者......”
沐白表示无语，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免得说出一句又换来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哎你这孝，对老祖这么没礼貌，你不知道我多少年没说话了吗？可憋坏我了......”
沐白仍不答话。
“太衰败啊，待我命归黄土，叫我怎么有脸去见海泽呢......不，我要有一番作为！毕竟我是一个世间罕有战天斗地的器灵！”
见沐白对自己的豪言壮语仍无动于衷，老者暴怒了起来。
“喂，我说你这孝，你听见本尊说的话没有，老子要教你炼丹！”
“多谢老祖！”
沐白之所以一言不发，就是在等他这一句。再加上恰到好处称呼了一声老祖，顿时让老者感性大发，痛哭流涕起来，“我有责任培养好海北部的后人啊......”
“炼丹，是用神识控制药材，操控火候，将药材在丹炉里炼融化到汁液，这一步就很关键，神识操纵稍有不慎，药材就烤成了焦炭。海泽刚学炼丹的时候，也是经常弄我一身黑糊焦。呃，是弄的丹炉黑乎乎，我是看你可怜才答应暂时做你丹炉的......”
器灵老祖说起话来似乎总是没完没了，不过看他样子对于炼丹一途显然也是一知半解。无非是海泽老祖当初年少时，曾用它炼丹练过手。
“难道，即使成了威严的神乌，也改不了乌鸦的本性？”
沐白头一次对部落的祖灵产生了某些不应该有的联想，不过很快便压住，专心操控炼融药材。
“兀那小子，注意，要焦了！唉，真笨，你都糊了五次了！”
沐白稍不留神，一株玄参便成了一撮参灰，小脸臊的通红，当然也可能是熔浆炙烤的缘故。
“来，再来，别歇着，本尊教育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笨的。又笨又懒......”
“老祖，方法我记得差不多了，要不您先到旁边凉快凉快？”
“不怕，这点小熔浆能奈我何！嗯？你竟然嫌我烦！你这个不孝子，我打......”
器灵老祖气愤的拍着沐白的脑袋。沐白挠了挠头，并没啥感觉。
虽然失败过五次，沐白心里其实已经掌握了神识操纵药材融炼的门道，无非是想试一试不同分寸下的不同结果罢了。
将仅剩的一株玄参打入鼎中，沐白手若千千丝，玄参随着在鼎中上下浮动，短短十息不到的功夫，便融化成一滩淡黄的汁液，在乌鼎底部流动。
“快打入赤芍，继续炼！”
对于沐白成功炼化玄参，器灵老祖貌似很满意，起码说明他不是在教一个傻子。
可能是几种寻常草药的缘故，都是不用数十息功夫就被炼化成汁。赤的，黄的，白的汁液混在一起，相互交融，已经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气息。而沐白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神识损耗巨大。
“快，别偷懒，将药汁凝聚成团，可保丹药药性不减，也是炼丹后期的关键一步！”
沐白咬牙，硬撑照做。不一会，乌鼎内便有了三个丹药的雏形。而他人呢，就已经透支瘫软后趴倒地。
“好了，接下来就是温养片刻。这种垃圾丹药，用我这稀世魂宝来温养，呼吸之间耳......”
器灵老祖总会抓住任何一个他认为恰当的时机，滔滔不绝讲下去。
“老祖，你还有别的爱好吗？”
“有啊。老祖我性别男，爱好女。可你是女人吗？说起来几万年没碰过女人了，想当初跟海泽老祖征战四方，那些个姑娘啊，真是漂亮，西面的波大腿长，东边的会伺候人。都好，我就不喜欢熊人族的，有味儿，受不了......”
器灵老祖像是立即闻到了熊人族姑娘的味道，呲牙瘪嘴，像是要呕吐出来。
沐白算是切切实实领略到器灵老祖的威力了，只好不再搭话。
“走神想啥呢？你这孩子不学好，听本尊说起和姑娘们的那些事，你就想入非非！赶快把那块破铁从本尊身上拿开，丹成了！”
沐白闻言，立即忘记一身疲惫，一个激灵站起，打开乌鼎，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这就是丹药，我真的炼成了，族公爷爷，我炼成了......”
虽未服用，沐白知道，单讲药性，一枚丹药就是一锅汤药的数十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