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聚与分离
相聚与分离
——人们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却不知那条条大路由何而来。
春节前的一个晚上，也就是农历二十四小年过后的第二天，从未到过王勇单位的李一奇心血来潮，于晚上六点半到达了民政局，她要看看王勇在干吗？她想不出他晚上有多忙，即使再忙也不至于天天有家不回。
八小时工作制的人们早已离开，民政局人去楼空，整个六层大楼一片漆黑，只有大厅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李一奇隔着大门玻璃向里张望。
门卫室里灯光亮着，并且还有人在里面。
“这个鬼东西，跑到哪里去了？竟敢骗我。”李一奇想了想，用手拍打着门。她要问问值班的，这个鬼东西王勇的去向。
不一会儿门卫室里出来了个人，灯光下李一奇看清楚了，这个人是王勇。
李一奇好奇心更足了。
王勇惊喜。
“你怎么来了？”
“我来查岗，看你在干吗？大晚上的呆在门卫干吗？”
“欢迎媳妇检查。”
“就你一个人？值班的呢？”
“猜对了，就我一个。本单位从来没值班这个制度，要说有，只有更夫兼职值班。”
“不会是你当更夫吧？”
“又猜对了，你老爷们儿我已经当更夫两月有余，还兼职预算员。算上安置办科员职位，本人身兼三职，一个月工资总计九千六百块。怎么样？比你多一倍还拐弯。”
“快得了吧，不要命了，你晚上吃什么？”
“食堂剩饭，我自己用电锅热，四菜一饭。”
“骗我你。这是什么？”
“嘿嘿，有时候食堂也没剩饭，只好对付一口。”
“让我瞧瞧你放东西的柜子。”
“我哪有柜子？我的东西在办公室里。”
“这个柜子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原来就有。”
“你敢说你没有钥匙？”
“真没有。真的。”
“你看着我，好好编，编圆了。”
“不编瞎话，我保证。但是，这个不能看。”
“我让你打开。听着没？”
柜子打开了，挂着王勇的衣服和裤子，还有成箱的方便面。再瞧还没扔掉的方便面包装袋，不用问就知道他每天晚上在吃什么。
“还骗我？成天吃方便面对吧？”
王勇不吭声。
“你妈知道不知道？”
王勇点头。
“你不要命，你妈也帮着你不要命。没一个让人省心。”
“我自个提出来的，没我妈什么事儿。”
“得了，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明天就给我搬回家。咱不挣这个钱，也不受这个罪。”
“我不。”
“不什么不？这事儿没商量，赶紧的。天亮你不搬，我就找你领导，让你领导辞了你。”
“我做不到，好不容易找的活儿。”
“不听话是不是？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
“我真不能辞。再说不就是晚上睡个觉，在这儿睡和在家里睡没啥区别。”
“你别跟我说没用的，你搬不搬吧？”
“我不能搬。”
“好，天亮我就找你领导，非辞了你，让你得瑟。”
李一奇气走了。
王勇愣了会儿接着看图纸，用电脑录数据。
李一奇气哼哼回到家，又是摔衣服又是踢鞋子。
“干吗呀你？这衣服鞋子招你了？”
“我愿意，气死我了。”
“这又是跟谁呀？大伟呀？他那么好的脾气，怎么就招你了？”
“什么大伟大伟的，以后你少在我面前提他。”
“哟哟哟，还少提他？晚上下班不是他送你回来的？我没猜错吧？”
“你监视我？”
“还用得着我监视？在窗户前一看不就知道了。”
李一奇不理自个妈了，摔门进了自己卧室。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李一奇决定要跟王勇办手续，也不举行什么结婚仪式，房子没装修完就没装修完，搬进去住就是了，让王勇妈也搬过去，省着在外租房。三个人一起还钱，总比两个人还要强。
主意已定。早早李一奇就起来，洗漱完就开始收拾。
“你大早上咣当咣当的，造反呐？”
“说对了，就造你的反。让你监视我。”
“我那是为你好，大伟万一欺负你，我好给你打个人证。”
“快得了吧，就你那点儿心思，路人皆知，你巴不得他成为你女婿。”
“他于大伟哪点不好？我看比王勇强百倍，有钱不说，还知道疼人，我和你爸都跟你着沾光。”
“你说什么呐？他照顾你和我爸？咋照顾的，啥时候的事？”
“哼，不告诉你。让你整天瞎忙。”
“快说，不说我就去找于大伟，让他滚远点。”
“行行行，我告诉你，惹不起你。”
于大伟通过关系为李一奇母亲调了工作，到一个环境待遇都十分好的街道办事处任职，工作清闲不说，待遇提高了不少，还有一定的权力。同样，也为李一奇父亲调整了工作，由副科级员变副科级长，还主持工作。相当于代理科长，有了实权。
这都是李一奇不知道的事。她也不会知道这是于大伟“曲线救国”策略的重要一环。
“好呀？我说你怎么成天张口大伟闭口大伟的，原来吃人家的嘴短，收了人家好处。哼。”
“得好处总比成天得坏处强。不是妈说你，跟着王勇你一辈子也翻不过身。就他家那一身债，还到退休能还清就不错。”
“退休就退休，我跟他一块还。”
“你说什么呐？你还要跟他一块还？这可不行，绝对不行。我可告诉你，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绝对不行。”
“我的事儿我作主，我今天就跟他去登记，明天我就搬过去。”
“妈呀？我说大清早的你折腾什么呐？是不是揣户口本了？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
两人抢了起来，李一奇爸过来拉架。李一奇妈一闪，倒在地上不起。
“快快，打120，我要去医院。”
李一奇爸马上领会意图，去打电话。电话打给谁不知道，不一会儿真有人敲门。
不是120，也不是医生护士而是于大伟。瞬间让开门的李一奇惊住了。
于大伟背着李一奇妈，旁边是李一奇爸，最后是李一奇。
挂号交款找医生，一切都是于大伟操办。不一会儿李一奇妈被安排进了观察室，李一奇妈瞧着于大伟忙前忙后的身影，抿嘴在笑。
李一奇妈很会演戏。
出了意外，李一奇登记的事情就不提了。呆在观察室里陪护母亲。
李一奇妈躺在病床上，摆着道理，讲着现实，道着将来。苦口婆心规劝着主意正的女儿。
于大伟买来吃的喝的还有一大堆水果，他知道李家一家人没吃早饭，他也没吃。
看着母亲的吃相，李一奇就有被骗的感觉，简单吃了口就起身要走，当妈的一把抓住，死活不松手。
李一奇撕扯不过。
“我上厕所，行不行？”
“行，那得让大伟跟着。大伟，一奇就交给你了，她能不能回来就靠你了。”
于大伟瞧李一奇，李一奇狠狠瞪了他一眼。
“狗腿子。”
“我愿意。”
声音虽小，但李一奇听的真切。立即在他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作为对他当“狗腿子”的回击。
……
王勇跟自己妈说了李一奇要结婚和搬进没装修完的房子里去住的事。
勇妈想了想，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
“为什么呀？您不是一直希望的吗？”
“一奇这孩子，真是难得。她越是这样，咱越是不能耽误人家。”
“怎么能说耽误呐？我有工作，有收入，她也有工作有收入。”
“你想，半拉子的房子怎么住？还有你用什么钱来养家？五百块够吗？还不是靠一奇养活你。这可不是三两年，时间长了你自己都会愧疚。你真忍心拖累她？”
“那您说，我该咋办？”
“你要是你爸的儿子，听妈一句，就说你不想结婚。如果你能亲口跟她说，分手更好。”
“妈，好好的分什么手？”
“因为你支撑不起你想要建立起的小家。还要你这个小家为你来背欠债的包袱。明白吗？”
王勇不吱声，他根本就没想与李一奇分手之事。
“实话告诉你吧，妈的工作调整了，不当科长了，岗位津贴没了，这一下每月就少了一千块，算过吧？这增加的一千块还款负担必须从你我的生活费中扣掉，没有其他办法。想想，生活费还剩多少？一千三百块，你和我要花一个月。”
“好好的，干吗不当科长了？”
“工作需要吧。不说了。”
“妈，是不是钱的事？肯定是钱的事，我去找你们领导，跟他说明情况。”
“算了，去也没用。知道那二十万是怎么来的吧？”
王勇愣了，难道是借钱借出了问题？
他当然知道那二十万是妈借的，他向来相信自己妈的能力。
“都是妈不好。钱是我向我单位工程承包商借的。不知谁报告了领导，一核实承包商就承认了，自然我这个工程副指挥就干不了了。不干科长是我提出来的，主动辞职比让你辞职要好。”
“还好，也算庆幸，承包商当着领导面说我已经还了这二十万。他也不急着让我还钱，不然，我不说你也想像的到，结果会是怎样。”
“还想结婚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