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愿偏袒
“姜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赵朝宣满心的担忧和委屈一起迸发，鼻子有些酸了。
皇帝还从没见过如此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小顽固的小丫头，虽然这样的质问看似有些大逆不道，可却真的戳到了皇帝的内心。
看看她，再看看这个浑身伤痕，一直被自己忽略着的嫡孙，皇帝心里一阵隐隐作痛，眉头不由得地皱起道：“宣儿……你为何不说？”
“皇爷爷……孙儿不想给您徒增烦忧……”皇帝的怜惜之意，赵朝宣不敢置信，低着头，含着莫名的委屈道。
“苦了你了……”皇帝心里怅然，亲自将赵朝宣扶了起来。
“皇，皇爷爷……”赵朝宣一脸受宠若惊。
皇帝看着他如此模样，心里更是心疼不已。
“小丫头，你也起来吧……”皇帝对着跪在地上的姜墨道。
“皇上？”姜墨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呵呵……虽然你这丫头的话是有些不中听，可朕也不是昏庸之人，知道你的用意，暂且起身吧……”皇帝挑眉道。
“呃……谢，谢皇上……”姜墨见皇帝微带笑意，便立即爬了起来。
“皇上！”阴贵妃见状当然不肯，立刻皱眉道：“他们……他们……”
“你们十号几人，外带你这些个侍卫都没打过这俩孩子，你还好意思兴师问罪？”皇帝冷笑这反问。
“皇上？”阴贵妃没想到事态会如此转变，一时愣住了。
“这几个孩子，尤其是你们阴家的那根独苗也该管管了，到底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再如此嚣张跋扈下去，哪一日真要没了命，朕也无能无力。”皇帝这话满满的是警告。
“皇上……”阴贵妃知道皇帝已经做出了决断，满心失望却不敢太过表现。
“阴贵妃，你到底是贵妃，那些孩子又都是身份不低，主意些影响……”皇帝皱眉。
“是……臣妾谨记皇上教诲……可是……”阴贵妃还不肯死心。
“怎么，还有事要说？”皇帝挑眉。
“他们到底犯了错的，皇上难不成不再追究了？”阴贵妃反问道。
“你……”皇帝有些无奈，这贵妃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呢。
“启禀皇上，是该追究，学生觉得贵妃此言没错，鲁学监说，宫学斗殴，应杖责二十，学生愿意承受，不过……他们也要一样！”既然阴贵妃给机会，姜墨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伤她一千。
“你……”被气昏了头的阴贵妃这才反应过来。
“皇爷爷……姜二是为我动手，这二十孙儿愿以代罚。”赵朝宣理解着急道。
“不，动手打人的是我和他们几个，应该罚我们……鲁学监，您说是吧？”姜墨是故意给鲁学监难堪。
看着鲁学监满脸尴尬失措的模样，皇帝失笑道：“呵呵……朕还真没见过要抢着挨打的人呢，你们倒是感情甚好啊。”
“皇上……”阴贵妃反倒是越发着急了。
“怎么，阴贵妃还想说什么？”皇帝真的有些不耐了。
“皇上……您，您说得对，孩子们之间打架也不过是闹着玩，既然……既然皇上您仁慈开恩，不再怪罪了，那……那责罚臣妾看也就免了吧……毕竟孩子们都伤得不轻……哪里还禁得住杖责啊……”阴贵妃话锋骤变，满脸堆笑。
“呵呵……贵妃这时候知道不舍了？”皇帝对于阴贵妃态度的骤变很是不满。
“皇上……是臣妾太着急担心了……”阴贵妃示弱。
“哼！你确实太着急了！”皇帝这话带着只有阴贵妃能听懂的警示。
“皇上……”阴贵妃惶恐。
“行了，你说得也算对，几个孩子到底都受了伤，是禁不起了，不过……如此跋扈之行，不处理不足以以儆效尤，这样吧……王公公……”皇帝吩咐道。
“皇上……”王公公近前。
“给朕记下，今日之事，除却朝宣之外，但凡动手之人全都责罚杖二十，待他们痊愈之后，立即执行！”皇帝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领命。
“皇上！”阴贵妃着急。
“还有……”皇帝又想到了什么，便道：“鲁学监贵为宫学学监，对于此种事情却一直熟视无睹，失职失德，免了他的学监之位，放出宫去，永不录用！”皇帝冷冷吩咐道。
“是！”王公公不由得地打量了鲁学监一眼。
“皇上！”一旁的鲁学监突然被点名，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
“直接拖出去吧！”皇帝不想再听鲁学监的哭诉。
“是！”王公公立刻指挥侍卫将鲁学监架着往外。
“皇上饶命，皇上……王公公，王公公……求您，求您帮微臣说说话吧……王公公……”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宫学学监之位，如今却被一撸到底，鲁学监怎么能甘心，连忙求着王公公道。
“行了，鲁学监，你贵为学监，却不办人事，任由皇上嫡孙受尽欺辱，皇上没直接要了你命，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在这嚷嚷什么，赶紧拖下去吧！”王公公一句话点醒了鲁学监。
他心里不甘道：“王公公，微臣冤枉，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啊！”鲁学监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哼，那你到底奉的是谁的命呢？”王公公冷笑。
“我……”鲁学监明白，他才是这次斗争的无妄牺牲者，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哼，不自量力！拖下去吧！”王公公挥手。
殿内，皇帝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阴贵妃，心中知道刚刚的杀鸡儆猴算是起了作用。
“皇上……已经处理好了……”王公公重新返回大殿。
“嗯，行了，阴贵妃，带着那些孩子回去疗伤吧……”皇帝眯着眼睛哼道。
“是，谢皇上……”阴贵妃诚惶诚恐。
众侍卫搀扶起那几个人就要跟着阴贵妃离去。
“等等！”皇帝又出声道。
“你们随阴贵妃送人回去之后，就自行解除职位，离宫去吧。”皇帝这话是说给那些个动手的侍卫听的。
“皇，皇上！”阴贵妃一脸惊愕。
“别让朕再过问此事了。”皇帝完全没有搭理阴贵妃的委屈。
“是！”侍卫们虽然委屈但却只能遵命。
“呼……咳咳……”赵朝宣和姜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呼……宗佻，你也速速送他们回府去吧……”皇帝最后才吩咐道。
“是，皇伯父。”赵宗佻领命。
“朝宣，来，小叔叔抱你……”赵宗佻扶起赵朝宣道。
“小叔叔……咳咳……不……不用……让我自己走吧……”虽然精疲力竭，可是赵朝宣还是想自己走出大殿，至少不能在皇爷爷面前丢脸。
“朝宣……”赵宗佻有些不解。
“我扶你……”姜墨却一眼就看出了赵朝宣的坚持，搭了把手。
“好，好……扶你出去……”赵宗佻也明白了，结结实实地搀扶着赵朝宣。
对着皇帝行礼之后，姜墨和赵宗佻扶着赵朝宣简单地一步步往外。
皇帝站着身后，望着赵宗佻浑身伤痕，却坚毅无比的背影，心里不由叹道：呼……这个孩子……到底是朕疏忽了……
“朝宣！朝宣！”正想着，刚努力坚持出到大殿外的赵朝宣终于坚持不住，真个人瘫软下来，昏在了赵宗佻怀里。
“皇上！”一旁的王公公也惊了。
“宣儿，宣儿！”皇帝也着急出去了。
“朝宣！朝宣！你别吓我啊，朝宣！”姜墨红着眼睛，急出了一头的汗。
“快，快抬他上了朕的御撵，送回养心殿去，宣太医，宣太医！”到底是血浓于水，虽然这些年一直忽略着，可看着赵朝宣昏倒，皇帝还是心揪了一片……
养心殿偏殿之内，两个太医仔细检查着赵朝宣的情况，一个太医在帮姜墨处理伤口。
“皇上……宗广王爷和王妃在殿外求见。”里头赵朝宣还没苏醒，殿外接到消息的宗广王和王妃卫鸾已经赶到了。
“呼……宣他们进来吧……”皇帝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赵朝宣叹道。
“是！”王公公领命。
“王爷，娘娘……皇上宣您二位进去……”王公公指引道。
“王公公……宣儿他到底出了何事？”宗广王和王妃只是听说他们儿子在宫学打架，至于具体情况却还不明，所以便一边往上，一边问道。
“呃……王爷……这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还是请您二位进殿，皇上自然会跟您二位说明白的，这边请……”王公公的话起了不小的安抚作用。
宗广王和王妃立即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