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萧信大哥
“对了，你们九大世家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你是萧家人，直接到瑶山上的霍家、乔家、或者景家不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缺客房，为什么你还要在岑城住客栈。”宋远文见萧信花大笔银子来住客栈却迟迟不上瑶山，就有些好奇地问了出来。
萧信有些心塞地叹了一口气。“唉，不瞒你说，九大世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继承人在接人少主前的历练中都必须自力更生，家族除了提供足够的钱，什么帮助都不提供。同时也不允许其他世家的人帮忙，所以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去九大世家借住。如果我真的想要去九大世家借住，恐怕要在我接任少主之后了。”
宋远文对九大世家的规矩不是很清楚，对这些事顶多算是一知半解，经萧信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九大世家的当家人都这么厉害，你们继承人的历练可真是不容易啊。”
“不只是历练，九大世家所有继承人的成长过程就是遭罪，像我们萧家，整个过程几乎没有机会离开炼狱森林。所以我只能趁现在在外历练好好地看看外界的风景，等接任了少主，就很难从萧家出来了。”
很难出来？宋远文很难理解九大世家这些奇特的规矩。作为一个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人的思维的人，宋远文一向崇尚自由和平等。虽然在这个世界平等几乎不可能，但是自由还是可以的。九大世家的规矩，岂不是硬生生的把属于一个正常人的自由都剥夺了。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喜欢萧家的少主这个位置，要不是为了我妹妹，我才不会放弃自己的自由受这些苦。”萧信略显郁闷地喝了一杯酒，幽幽地说道，英气袭人的眉宇间露出了愁绪和痛苦。
“本来我不是这一辈中天赋最好的，最出色的是我的嫡亲妹妹，从小就聪明伶俐，若是不出意外十二岁的时候就会成为正式继承人。我们的母亲早亡，所以我们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庶姐嫉妒我妹妹的天资，多次出手暗害，小妹他性子烈从来不低头，正因如此庶妹终于在她六岁那年把她逼出了萧家。在之后，她还谎称妹妹是被野兽袭击死掉的。如果不是慕家的人搭救，我妹妹就真的死了，不过后来她自己跑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个时候我才十一岁，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能力帮到她。在害了我妹妹之后，她还想继续对我动手，被父亲知晓，同时也查出来了妹妹那件事的真相。按照家法，庶出暗害嫡出子弟被判终身监禁，庶姐就被关进了暗牢，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接受继承人教育。我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些痛苦的训练，就是为了有一天我可以掌控萧家，有能力去找到她。”
宋远文挑了挑眉毛，试探着问道：“你妹妹是不是叫萧露？”
萧信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她。”
“她在哪？”萧信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不顾自己会不会失态，一把抓住了宋远文的胳膊。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关心的人，十二年了，没有半点消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萧露的消息，第一次听到了关于她的讯息，他怎么可能冷静的了。
“具体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在江湖四国到处走，今天在南明，可能明天就跑到西司了。但是我知道，她很好，嘴皮子也厉害，几乎没有人敢随便惹她。这姑奶奶哟，就是比她厉害的人见了她都头疼。”宋远文倒也不介意萧信在情绪激动下的出格动作，也没有毫不给面子地把胳膊拿开，任由萧信抓着自己
“她还平安，这就足够了。算来她也快十八了，也不知道嫁人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萧大哥也不用急。你二十三岁了，不也是一样没有娶妻吗。”
“那不一样。”萧信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一点遗憾。同时也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一些不妥，连忙把手从宋远文的胳膊上拿了下来。
宋远文建议说：“你要是不放心，那等她今年生辰就去看一看。”
“你能找到她？”萧信睁大了眼睛，既有期待又有喜悦。
“当然能，她每年都在同一个地方过生辰，就算她飞上了天，那天她也会去哪个地方的。毕竟她的朋友们每年都会在那里给她过生辰，人多也热闹。”
“没错，她从小就喜欢热闹。茅源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地方。”萧信的眼中发出一丝不一样的光亮。
“地方我可以告诉你，去不去你要自己决定。”
“好。”萧信答应的相当痛快。
宋远文不急不慢的说出了那个地名。“南明靖王府。”
萧信的瞳孔突然收缩，目光微微颤抖。“怎……怎么会是王府。她可是出身江湖萧家。”
“她虽然长在靖王府，但是她的为人处世和朝廷没有一点关系。”
萧信松了一口气。
随即，宋远文有开始说道：“萧大哥，其实我认为所有的人，包括你，一直有一个认识上的误区，江湖和朝廷并不是完全分离的。想必你也知道，有很多原来是朝廷的人最终行走江湖，江湖人士入朝为官，这些事历朝历代都有。就好比你们九大世家，以前是前朝的臣子，现在是江湖有名的势力，在朝堂上完全沉寂；再比如说原来南明的云霖将军，退隐江湖后的云霖山人，以前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现在是名江湖的榜上高手。很多人都是曾经在江湖、朝廷两边都行走过的，如果真的是完全分离的，那么朝廷中人永远不可能踏进江湖，江湖中人永远没有机会封官晋爵。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意外，总会有一些身不由己的情况出现。倘若一个出生在官宦人家的子女不得不在江湖中栖息求生，难道他会因为是官宦人家的出身而不被江湖接受、被人瞧不起吗？到底在那里栖居，不在于一个人的出身，而在于他的内心。
“萧露出生在萧家，长在靖王府。她有两条路可以选，她最终还是选择行走江湖，这是因为她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计较自己的过去。所以说，萧大哥，其实你不用在意萧露这十二年的经历，也不用在意她到底在那里过生辰，她的生辰你想去就去，无须介意世人的眼光，无需在意你的少主身份。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又自己的自由，是为你自己活着的，而不是为了别人。只有你的内心真正的不介意才会不去理会世俗的眼光。”
萧信听完宋远文的话，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这个人。这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他最多只敢有一瞬间的想法，从来不敢真的去想、去做，可是这个人却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还这么坦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话，这些理论对他来说是崭新的，是与他从小学习的东西完全不同的，是他从来不敢去深入多想的。
宋远文说的很平淡，语调也没有给人带来多么强的震撼力，却让萧信的内心翻江倒海，甚至让萧信开始怀疑人生。他甚至在想，或许妹妹萧露真的非常幸运，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画外音from萧露：姑奶奶我幸运个鬼，哥你带我走啊。）
“萧大哥，刚才你说到乔大小姐比武招亲，难道岑城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这个？”宋远文看突然冷场了，程焰他们几个又在外边疯的厉害，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果萧信不说话自己会无聊死，于是赶紧寻找新的话题。
“没错。”萧信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他也心大的不去再想了，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想明白的，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他也就顺着宋远文的思路开始聊这件江湖上的热点新闻。
“乔大小姐美貌动人，倾慕者不少，有不少人为了这个能够一睹芳容的机会不远万里来到岑城；还有一些是为了乔家的名气，毕竟是九大世家，能够与乔家结亲，拥有这样一个实力不一般的盟友，甚至是靠山，不管对他自己还是家人来说都会是一件好事；像我这样单纯是来打架的不多，像茅源兄弟这样纯粹是路过的更是少之又少。”说到最后，萧信自己先笑了起来。
宋远文哈哈一笑。“我是路过的没错，但是碰上这么好玩的事不去看看怎么行。萧大哥，能不能再说的具体一点，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去看一看。”
“好啊，”萧信说道，“自己一个人走了一路也够寂寞的，有个人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茅源兄弟又这么有意思，看来我的岑城之行注定难忘。至于这件事，具体是这样的，乔家发出的通告是三日后在瑶山乔家进行比武招亲，能够在瑶山山门连续胜过三名乔家外门弟子的可以进入演武堂与乔家本家弟子交手，胜出的可以与乔大小姐本人交手，能够赢乔大小姐的可以与之结亲。据说乔大小姐的武功相当高，一般人很难战胜她。我估计啊，这次的比武招亲八成要以没有一人成功告终。”
“这不得好几天啊，”宋远文不禁感叹道，“这么大的手笔，乔家可真有时间和精力啊。”
“可不是嘛，”萧信也忍不住感叹，“乔大小姐不仅仅是美若天仙，更是智慧过人。虽然她的父母常年在外游历，但是她从来没有因为父母不在而吃亏，敢害她的全都被她反击回去了。她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是乔家少主的第一人选，却从来没有依靠过她兄长，完全凭借她自己的本事在乔家站住了脚。因此，赢得乔家主最多的疼爱和关注，连她的兄长都不及她，更是让乔家上下对她无比敬畏。”
“真乃奇女子啊，恐怕天下没有几个男子能比得上。”宋远文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能让金陵出了名的毒舌说出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容易。
两个人聊得相当投机，桌子上的两坛酒根本不够喝的，于是宋远文又让小二搬上来几坛酒，顺便要了点酱牛肉、拍黄瓜和花生米，开始了更加痛快的喝酒畅聊过程，一直到萧信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喝得犯迷糊了从算才完。
“茅源兄弟，你的酒量真好，我真的不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咱们改日再喝。”萧信的酒量本身不是很差，但是和宋远文是没法比的。现在他是真的喝得差不多了，看酒杯都已经有点重影了，要是再喝就得断片了。
“好。”
萧信晕乎乎地上楼休息去了，留下宋远文一个人在大厅里坐着。
喝酒喝了不少，但肚子里还是空空的没有什么东西。为了防止自己得胃病，宋远文想了想还是准备让程焰给他出门买两个包子。刚要叫人却发现，四个人一个都不在，都还在外面玩。嘿，这帮家伙，还真能玩。算了，平常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好好玩玩，就让他们继续玩吧。没办法，宋远文随便吃两口填填胃的打算落空了，只能亲自出门找吃的了。既然是自己出门那就不能委屈自己，要吃就吃最好的，反正本公子不差钱，啥都没有，就是有钱，而且自己有百味轩的令牌，只要出示吃饭就免费。正好百味轩在岑城有一家分号，就去那里吧。
百味轩经营的菜品不仅有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有自己从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各式美食，在这里，百味轩不敢说自己是最贵的，但绝对是最好的酒楼，天下独一份，别的地方想学也学不来。
这么多年来，他吃遍了大江南北的所有有名气的酒楼，发现还是自己开的百味轩做的菜最对自己的胃口，谁让自己最爱吃的只有百味轩才能做出来呢。宋远文边走边暗自感叹，要不是自己的胃不够大，真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全吃了。算了，今天先选其中的三种吃吧。
嘿嘿，锅包肉、毛血旺、水晶虾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