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心疼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姜妧躺着不想动，但那人太过锲而不舍，一直敲个不停，她压着心头的烦躁去开了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颜二爷。
“你……”
姜妧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眼睛不住的往四下里看了看。
颜二爷笑了笑：“她们都累坏了，在房间里休息呢，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
“哦。”姜妧应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实在的，她跟颜二爷也不是特别熟。
颜二爷低头看她，“我能进去坐坐吗？”
姜妧如梦初醒，忙将人迎了进去，倒了杯茶递给他，“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颜二爷抿了口茶。
姜妧想到了颜三爷，再看颜二爷这张脸，多少有些别扭。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见到颜三爷的事情告诉他。
“你……这次进万蛊丛林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姜妧看他，颜二爷问这话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眼睛里还带着淡淡的期盼，姜妧心中某个角落骤然软了下去。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见到三叔吗？”
颜二爷瞪大了眼睛，猛然起身，就连椅子被他带倒了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他的手微微颤抖，声线不稳：“你见到他了是不是？他还活着是不是？”
有些话，一旦开口，后头的也就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是，我见到他了，他还活着。”
“他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姜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想了个比较模棱两可的回答：“对他来说，或许是很好的。”
但对他们这些关心着他的人来说，只会觉得心酸。
“是吗……”颜二爷神色有些恍惚。
姜妧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想要伸手扶他，“爹爹，你怎么了？”
颜二爷咬着唇坐下，“他……还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他……有没有问你关于你母亲的事情？”颜二爷只觉得这话问出来跟拿刀在他身上来回割一样的疼，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姜妧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我也如实说了。”
颜二爷沉默了。
过了许久，姜妧有些坐不住了，她闹不明白颜二爷问她这个问题是为什么，或许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却怎么也不敢往那处想去。
“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姜妧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
颜二爷犹豫了下，抬头说：“姜妧，我不是你的父亲，他才是。”
姜妧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了下来。
从颜三爷的态度，以及他问起自己母亲时的模样，再加上颜二爷的那些话，她已经有些猜测，却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他为什么……”
“颜家的人，不会自杀，只会让别人动手杀了或者是活到天命，归于尘土。”颜二爷深吸了口气，“当年三弟喜欢上你母亲，要将她娶回来，但是我父亲不同意，甚至将三弟给软禁了。我偷偷地去看三弟，才知道他跟你母亲约好了一起走，但是走不掉了。他求我将你母亲带走，带的越远越好，带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要告诉她他出了什么事。”
“原本我对这个提议有些抗拒，可当我见到你母亲的时候，我知道，我动心了。”
“我跟你父亲从小就互换着身份一道玩耍，家族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认出来，我想，我或许可以代替你父亲跟你母亲一起走。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我的所有想法打入了深渊。”
“她说‘子嵘呢？’”
“她清楚的将我跟三弟认出来，我想到三弟的嘱托，编了个谎言骗她，告诉她，三弟不会来了，我只是替三弟过来传个话。”
“我怕说多了会泄露，所以我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你母亲在那里等了三天，或许是真的死心了，三天后她就走了，谁也没有再找到她过。”
“我将这件事告诉你父亲，他当时的模样，仿佛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生气，我看着害怕。而在这个时候，我父亲身子开始不好，他要传位给三弟，甚至给他挑了一门婚事。”
“三弟一直沉默，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接受了父亲这个提议，却谁也没有想到，他在第二天，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
“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才在万蛊丛林发现他的踪迹，我们派人进去找过，但里头太过凶险，最后不了了之。”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盼着他能活下来，一直盼着他能活下来……”
颜二爷双手捂着脸，痛哭出声。
姜妧眼眶有些湿润，她脑海中忍不棕想起第一次见到颜三爷时候的情形，温和的好似一块暖玉，让人忍不住亲近。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最遭罪受的。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下半生在惩罚自己当年的天真！
见到颜二爷的时候，姜妧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们母女，可对颜三爷，她恨不起来，她心疼他！
“爹……二叔……”
颜二爷笑了笑，抹了把脸，“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有权力知道。”
姜妧沉默。
“三弟他，不肯出来吗？”
姜妧点了点头，“我问过他，他不走。”
颜二爷叹了口气，“他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
姜妧捏着手指，“二叔，他是不是知道我……”
颜二爷笑了，“这是自然的。”
姜妧抿了抿唇，对颜三爷不认她有些不高兴。
“其实你也别怪他。”
“我没有。”姜妧吸了吸鼻子，“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体内的死灵蝶是他培养出来的，用的是他的鲜血，更何况，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只死灵蝶，算是子母蛊。不论隔了多远，子蛊一动，母蛊就能感应到。”
“那他……”
“他知道你母亲死了，十几年前就知道了。”颜二爷叹道。
姜妧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的发慌，想要狠狠发泄出来。
她不知道，这十几年来，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