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第691章

隐正看着长孙无忌脸色变来变去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暗道:

“就你这样的水还想跟王爷玩心眼子,真是自不量力;王爷看在二郎君的面子上,给你这个疑似未来的亲家面子,没有主动出手收拾你,你就应该偷着乐了。

没想到,还敢到王府这里来个笑什么笑里藏刀……

现在好了,原来不是好面子吗?现在你的面子呢?自家是什么情况不知道。

中了王爷的软刀子,你还发出不脾气来……

看着就痛快!”

长孙无忌苦笑连连,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李建成是不是有意的,于是边换防护服边探究地道:

“我这样……,会不会加重府上大夫的负担?”

隐正心时好笑,这是变着法地打听,刚才来的人是谁是吧,‘好心’地道:

“许州甄氏兄弟刚刚到府。”

没错,来的两位就是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时下与孙思邈名关不相上下的,甄权及其弟弟甄立言。

甄权,隋开皇初(581)曾为秘书省正字,后称病辞职。贞观十七年(643)唐太宗李世民亲临其家,访以药性及养生之道。授其朝散大夫,并赐寿杖衣物,当年寿终。

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真是一方难尽,说后悔吧,可已经这样了,他只头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如果半道表现出其他的意向,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就有劳了!”

倒没说马上要见李建成。

既然门上放自己进来,必是李建成授意的,自己来了,李建成怎么都要与自己见一面。

之前来了名医,现在可能在看诊,长孙无忌只是一时冲动,毕竟不是脑袋让驴踢了,蹬鼻子上脸。

毕竟将来要做亲家的,哪怕是粉饰太平,表面的面子还是要留着的。

长孙无忌被带到了客院,就看到大和尚圆(天国)通坐在院中,一壶清茶,手持话本,悠哉的不行。

袁天罡看到长孙无忌只抬了下眼皮,单手于胸前念了声佛号:

“贫僧圆通,暂时叨扰承恩王,施主请便。”

说话间,起身拿起手,和茶壶,那意思就是来人了,不好意思不打招呼,找了招呼之后,我就回屋去了。

这是不想和自己多聊,想想王府现在的情况,之气氛的确不适合聊天,长孙无忌遥遥地通报了自己的名号后,便回屋去了。

袁天罡从前门进了屋,便从后窗出来,直接去了李建成‘养病’的院子。

别说现在王府里人手少,就是原来的,袁天罡想避过别人的耳目,也不困难。

只是在院外看到李喜打门,袁天罡现出身形道:

“可是来人了?”

李喜虽说不知道李建成让袁天罡领隐卫,但李建成吩咐过,府中的事情,不必对圆通法师隐瞒。

对于隐正,李喜还想着别苗头争一争高低,毕竟都是俗世中人。

对于圆(天罡)通,李喜就没有这种想法,或者说是对袁天罡升不起敌意。

这得归功于袁天罡的金手指,但李喜并不觉得奇怪,人家都出家了,还能图什么不成?

李喜听袁天罡的话后,轻声道:

“不知道法师知道不知道甄权……”

袁天罡分清云淡,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许州甄氏吗?”

李喜迟疑了下后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口音应该是那边的,法师认识?”

袁天罡扯了个敷衍地笑:

“几乎与孙道长齐名的名医,贫僧耳闻过罢了。”何止是耳闻,曾经打过不少次交道:

“既然,王爷没空,贫僧过会儿再来。”

袁天罡转身离开,但却没有走远,转了两个转后,就在一处假山后,停了下来,躲避到假山之后,靠着山石坐下,双手还胸,不断地在脑子里播电影——

他们怎么来了?!

时间退回到甄氏兄弟拜访之时。

李建成听李喜说带回来两个人,他们自己承认那个‘话本子’是他们传出来的。

而原因,很简单,就是‘听说’承恩王府出了问题,而他们有解决的办法。

当李建成听李喜说这两个是甄权兄弟时,脸上闪过诧异,腹诽着——

难到是他们吗?!

李建成马上让李喜带人进来,见到甄氏兄弟的时候,李建成只是上下打量两人,含笑寒暄,并没有急着试探什么。

反而了甄权一脸诚恳地主动道:

“王爷难道不需要我们帮着看疹吗?还有,王爷不好奇我们是怎么‘听说’府上出事了吗?”

天花的事情,并没有外传,不然会造成恐慌,只说感染了时疫。

而且李建成也没找大夫,就算有人想知道李建成到底得了什么时疫,他们也无从下手。

除了从隐正那里听到一些李建成让放出去的消息,市井间没有实情传出。

所以,之前李喜回话的时候,特意说起,甄氏兄弟听说王府出了事情。

李建成自己也明白,但他却没有问,就因为他们姓甄!

据说神调门的祖师爷是魏文帝曹丕之妃甄氏。

神调门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巫门。相传曹植那首旷世之作《洛神赋》就是描写了甄氏在施展神调秘技时候的英姿。

而神调门是外八行中最为诡异的门派,没有之一。

神调也就是我们常言的跳大神,神调一门中,男人叫巫公,女人叫巫婆。

由于这个行当都是二人合作,一唱一跳,所以也将唱歌的人称作神调歌者,将跳神的人称为神调舞者。

两人通过唱和跳的方式请神明鬼怪上身,然后用其达到某些目的。这个行当多被人请做驱邪和看病,时下有很多难疑难杂症医学还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是通过这一途径治疗的,也就是十三科中的祝游科。

既然能‘请神’,自然也通卜算之术。

这是往神里推测,如果不往神里讲的话,就如李建成给出的回答:

“其实,本王倒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用尽办法,想和本王见上一面?难到是医者仁心,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呢?

萧锐一路行来,必然与他人有过接触,自然是发现有人也得了开花。

甄权忙站直来又拱手一礼:

“王爷果然目光如炬,我与弟弟二人行医发现虏疮的踪迹,这才一路至此。

入东都之后,只说王府出了事情,得了时疫,于是我们兄弟便想着上门医治。

可发现王爷并未请大夫入府,我们兄弟实在好奇,莫不是王爷手里有医虏疮的良药,所以斗胆,借传言引王府注意,只想一王爷见上一面!”

李建成忙挥手往下压了压道:

“甄老大夫快别不如,人生七十古来稀,如此谦恭,真是折煞本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甄立言,突然抬眼看向李建成,脸上的神情让人一眼就看出其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大哥的年纪,莫不是之前就关注过我们?

李建成出生的时候,甄权就已经远离朝堂,就算在民间有些名声,但也不至于让李建成特意记住甄权的年纪。

李建成淡淡含笑着道:

“孙道长与我相交莫逆,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起,你们恰巧同年生人。”

事实上并不是孙思邈说的,而是袁天罡,之前科普过的。

但李建成看甄氏兄弟的言行,真的没法与神调门拉上关系。

别的不说,就说王通这个虔门的门主,虽说为人师表,但从他的言谈中依然可以看出虔门五行八卦的影子。

可甄氏兄弟出手的却是针灸,面是不是祝由科,更不是神调门人男女搭配的请神模式。

李建成隐卫的人关注甄氏兄弟二人,他们真的是医者仁心,所以听说他们来了,才以礼相待。

但因为他们出身外八门,李建成端个王爷的架子,方语间用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说话方式。

甄权闻言无奈地笑笑:

“王爷不必在乎我那不成才的弟弟,他的脑子都用在了医这一道上,待人接物,人情世故上,不比三岁孩童好多少。”

甄立言不以为意地道:

“人生在世,难得一个真字……,大哥,你别瞪我,我不说就是了。”

李建成挑了下眉,以前隐正报来的消息,就是甄立言直性古怪,应了能人多古怪的人设。

现在看来,人要是活得太真了,在平常人眼中,可不就古怪了。

李建成含笑看着甄氏兄弟的互动,并不说话。

甄权等了两息也不见李建成开口,让活了七十来年的他不由得感慨,怪不得天向有变指向了李建成,小小年纪城府深的吓人:

“王爷为什么不问我们,为什么演绎出那样的故事,如果,没有了解黄家、常家、胡家人的天性的话。”

李建成哦了声:

“难到不是洛神一脉相传?”

谁让神调门和外八门拉了关系,本来甄权还想引着李建成往神调门上说,想自己掌握节奏,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大程度地避免李建成对神调门产生不好的想法。

甄权没想到李建成直接翻了底牌,正诧异的时候,甄立言诧异地直接发问:

“你还知道什么?对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建成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第二个问题我就不好回答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不是你们神调门出了叛徒;而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从某本残卷上知道《洛神赋》就是描写了甄氏在施展神调秘技时候的英姿。”

甄立言哦了一声,便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

倒是甄权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那残卷,可是某人献给王爷的?”刚才说了不是神调门出了叛徒,那就是指有那么个人了?

原以为数百年的战火,已经淹没了当初留下的痕迹,看来并非如此。

李建成像是知道甄权想到了什么般说了句:

“但行过,必留下痕迹。”

甄权的心就是一跳,难到……

不等他说什么,甄立言拉了下甄权的道:

“大哥,之前你不是决定这次向王爷开诚布公吗?现在绕来绕去的,听得我都头疼了,你还没说到正题上!”

甄权先瞪了甄立言一眼,然后苦笑着向李建成:

“王爷,见笑了,老夫我……”我了好几声,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建成善解人意的接过话头:

“我知道甄老大夫没有恶意,有什么难处,直言便是。”

心里却知道,这是甄兄弟,或者是甄权有意安排的这一出戏。

甄权做为甄士言的大哥,不可能不知道甄士方的性子,如果不想让甄立言在自己面前说刚才那番话的话,甄权本可以不对甄立言讲。

既然讲了,那必然有他的意思。

再想到甄权刚才说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的样子,对方想要什么,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不能说甄权厚黑,毕竟人家只是点到为止,最终要不要接话接下去,又怎么接,那就看李建成本人的意愿了。

甄权转头看向甄立言道:

“我们开始吧。”说着打了个李建成也看不懂的手势,有点像九字真言中的裂字手势,但放在下边的那个手,小指并没有握起,而是翘起,乍一看倒有点类似于兰花指。

甄立言说了句好,便两臂一挥,然后就来了个仙人问路,真有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味道。

甄权口中念念有词,唱着李建成没有听过的音节……

李建成眼里闪过明悟——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吗?

那他们又想给我什么呢?

很快,也就半炷香的时间,甄立言停了下来,可此时的他,行动间带着几分清贵妖娆,神态端是矛盾。

甄权此时对甄立言无比恭敬地道:

“还请仙家相助!”

甄立言轻笑了声,开口说话时是梦中呢喃,乍听起来还真的雌雄莫变:

“就是你小子,写了那个白蛇传?那个姓许的,弱极不说,脑子还傻,你是女的,你会看上他?”

这是常仙?

李建成目光一闪:

“只是梦中所见,便写了出来;书中倒也没写看不看得上,不是说报恩吗?对姻缘果报,并不了解,还请仙家解惑!”李建成说着站起来,施了个拱手礼。

至于是不是真的仙家,李建成倒不在乎,如果对方真能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你倒是明白,要不然早就来找你的麻烦了。”甄立言再次未语先笑,别有用意地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转头对甄权道:

“他身上的病气很有点意思……,并不需要医治。”

说完甄立言的身体突然没了支撑,堆到了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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