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青露月(六十一)
陆之祎从陆之露公寓出来,拨通叶凌南的电话。
“人是你派过来的?”
叶凌南莫名:“什么人?”
“我今天来找陆之露,被两个糙汉子赶出来了!”
叶凌南一边逗着怀中的小草::“不知道,应该是周浩安排。”
“马上把他们调走,我自己会派人看着她们!”
“陆之露要是同意,我没意见……哦哦,小草乖,爸爸亲一个……”
陆之祎听着叶凌南,想到自己有女儿不能随时抱,心里更是堵得慌。
“叶凌南,你天天待在家里不工作,还要我妹妹养,吃软饭是吗?!”陆之祎满心不爽。
叶凌南不用猜也知道陆之祎肯定是在陆之露那儿碰钉子了,他看着刚走进门的陆之舞。
“我就当一辈子的软饭男,你奈我何?你想吃,吃得到吗?”
“叶凌南,你还要脸吗……”
叶凌南直接挂了电话。
陆之舞放下包包:“谁的电话?”
“陆之祎。”
“好端端的,他到你干嘛?”
“周浩派了人去保护小露和浅浅,他不高兴。”
陆之舞翻了个白眼:“那我刚刚为什么听你在说什么吃不吃的?”
叶凌南看着她:“他说我现在靠你养,只会吃软饭。”
陆之舞皱眉,陆之祎是哪根筋搭错了吗,这么爱多管闲事?
不过叶凌南确实已经好久都没去上班了,虽然说他也不是没钱,但是整天在家里做家庭妇男总感觉怪怪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工?”陆之舞问。
“我跟他说我做一辈子的软饭男。”
“……”
叶凌南招了手,吴妈默契地过来把小草给抱了回去。
然后下一秒陆之舞被他伸手揽住。
“你……你要干嘛?”
叶凌南直勾勾地看着看她,眼里似有星火:“我想证明。”
陆之舞听得心惊肉跳:“证明什么?”
叶凌南靠着她的耳朵:“证明我不会白吃软饭,我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换。”
…………【再写就被屏了,自行脑补,今天又是我喷阅文的N天,屏bi,屏NM的屏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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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等到陆浅浅睡醒,陆之露才重新给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六姑姑,今天我们不在家吃饭吗?”陆浅浅好奇地问。
“嗯,我们今天去找你九婶婶一块儿吃。”
“哦……”陆浅浅嘟着嘴低下头。
陆之露伸手捏捏她的脸:“怎么,见到九婶婶还不高兴?”
“浅浅很喜欢九婶婶,可是浅浅也想九叔叔,六姑姑,浅浅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九叔叔?”
陆之露心里的某一处又开始泛着疼:“只要浅浅每天都想九叔叔一遍,等到我们门口那颗小树长成大树的时候,浅浅就能见到九叔叔。”
就像她的小梧桐长成大树的时候,陆之汣就回到了陆家。
“可是,要多久小树才能长成大树?”
“用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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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内。
沈天苌难得的亲自下了厨,等到最后一道菜出锅,陆之露也带着陆浅浅到了。
陆之露看着桌上那一大桌菜,有好几道还是特意为了顾及陆浅浅而做的。
“这么多菜,怎么不多叫几个人?”陆之露问。
沈天苌笑:“说好了请你的,自然只为你服务。”
“那浅浅是不是也是多余的?”陆浅浅一脸天真。
“那我说错了,是为六小姐和浅浅小姐专属服务!”
沈天苌说完,和陆之露相视而笑。
饭桌的氛围很轻松,陆之露和沈天苌说着这几天和陆浅浅游玩儿的趣事,沈天苌跟陆之露时不时地抱怨一些工作上糟心的事。
因为天然金融要筹备天然集团成立的事情,沈天苌这段时间几乎也忙得脚不着地。
吃完饭后,陆浅浅又被陈妈带着去后花园玩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又困了。
沈天苌让陈妈先抱她去了房间。
“六姐,前几天他们送了我几瓶好酒,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不过我更想尝廊诺酒庄的香槟,家里应该有的。”陆之露说着,招手让佣人去了酒窖拿。
沈天苌看着佣人拿过来两瓶香槟,眼睛都瞪大了,为毛她从来不知道锦园有个酒窖?
陆之露亲手开着酒塞:“我猜小汣是怕你背着他偷喝酒,所以没告诉过你。”
沈天苌默了,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主人。
两个碰杯。
喝了几口之后。
沈天苌才开口:“六姐,我可能后面要搬到外面去住。”
陆之露看着她。
沈天苌淡笑:“这里离天然的新址太远了,我上班很不方便。”
“天苌,小汣还能回来吗?”陆之露忽然问。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却都不敢问,直到今天,陆之露才终于鼓起勇气。
沈天苌低头咬着杯口:“会的,我相信。”
陆之露心口微动:“天苌,如果可以,别等太久了,小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那一个人。”
“嗯……”
陆之露听着她声音不对,忙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天苌……”
沈天苌终于抬起头,眼角已经沾湿了:
“六姐,每一天,我回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他的车还在,他的树还在,他的衣服还在,他用过的牙刷还在,他写给我的纸条还在……无数次,我从梦里醒过来……六姐,你告诉我没有他我该怎么幸福……”
陆之露顿时明白了,沈天苌要搬出去的原因。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和从前一样,唯独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每一次的触景生情,都只能在深夜里独自品尝与消化。
而旁的人,想要安慰,都无从下手。
“天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句话,她从前就一直想说了,可是怕分量太轻,怕被拒绝,所以从未敢言。
而到这个时候,除了这几个字,她也说不出更多。
沈天苌仰头喝完杯里酒:“六姐,其实陆之汣早就原谅你了。”
陆之露身体一僵。
“不仅原谅你,还有大哥,他早就原谅大哥了,所以,你能不能也解开你的心结,再给大哥一次机会?”
陆之露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脸色一瞬间有些发冷。
“是陆之祎来找你了吗?”
“他的确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说的也确实也是事实。”
陆之露不语,默默地喝掉杯中的酒。
沈天苌歪头看着别墅内的吊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沈天苌眼睛发红,喉间哽咽到说出每一字都觉得疼:“因为当年陆之汣是因为我,才去了基地的,大哥找人绑架了他,但是他很快就逃出来了,可是偏偏就是这么该死的,他碰到了我y地的人本来要抓的是我,是陆之汣替我去了那个该死的基地!所以,六姐,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陆之露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良久,她放下酒杯。
“今晚,先替我照顾一下浅浅。”
“你要去哪里?”
“去解决该解决的事。”
刚往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天苌,谢谢你。”
没等沈天苌发话,陆之露便抬步走了出去。
她开车到夜魅。
周浩见她这么晚来,不由也有些吃惊:“六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晚来。”
陆之露抬眸看他:“周浩,有没有一种酒,可以让我醉着清醒?”
周浩一脸无解。
“就是我会喝醉,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周浩笑:“这个容易。”
“好,等我喝醉之后,你打给陈紫墨,让他来这里,然后给我们开一间房。”
周浩看着她,一脸深意:“好,没问题。”
陆之露到包房里坐下,很快,在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时候,他看到了陈紫墨。
还是那张一如既往的冷漠,脸臭得跟个二百五一样,偏偏就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陆之露,谁允许你喝这么多酒的?!”
“嘘——”陆之露比了一个手势。
她醺红着脸:“你很吵,不要拿训小染的那套来训我,我TM不是你妹!”
陈紫墨顿时哑然。
陆之露指了自己面前摆好的酒:“要么你喝五杯,要么就喝十杯,你选一个。”
陈紫墨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将她扶起来:“我送你回家。”
陆之露挣扎着:“回NM你的家!”
“回我家也可以,我妈在家。”
“……”
陆之露拼命地挣扎着。
“啪嗒——”
陈紫墨胸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上。
两个人同时一愣。
陆之露先躬身捡起来,她拿着那只钢笔:“陈紫墨,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的是沈天苌。”
这只钢笔,是去年的时候,沈天苌采取了她的建议,送了陈紫墨作为生日礼物的。
很早之前,陆之露就看到了,陈紫墨总是随身携带。
陆之露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出了多大的难题啊?”
陈紫墨将她手中的钢笔扯过,压低声音:“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可以跟我走?”
“嗯……”
陈紫墨二话不说,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哐——”陈紫墨直接倒在了地上。
陆之露见他忽然倒地,想要伸手去拉他,但似乎又提不起力气。
周浩推了门进来:“六小姐,我来送你们去房间。”
陆之露捂着头:“好。”
反正她要的,本来就是这样。
被送到房间后不久。
陈紫墨就醒了,他有力气,但是脑子却昏沉,眼前昏黄一片,正要翻身,身边却忽然覆上一片温热。
…………
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陈紫墨费力地睁开眼睛,片刻之后昨晚的回忆尽数涌进脑海。
那个女人,是陆之露。
陈紫墨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想要,他会给的,何必弄这么复杂的方法。
明明是被坑了,但是他下意识的一个想法,竟然是……
昨天晚上,她有没有受伤。
但是此刻,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肯定已经落荒而逃了。
他找到自己的手机,大哥给范霄。
“你去一下云逸路56号,帮我取个东西。”
挂完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有些莫名的愉悦。
洗漱完后,陈紫墨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客厅阳台上的人的时候,不由愣住。
原本以为已经逃跑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阳台的一张高椅上,抱着双臂,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看着窗外的街景。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香草味。
陈紫墨走过去。
陆之露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裙,长度才刚过屯,纤细洁白的双腿露出来,陈紫墨很容易就发现了受伤的痕迹。
他喉结滑动:“外面太冷,进来抽吧。”
陆之露歪着头,吐出一口薄雾:“你放心,我已经吃过药了。”
陈紫墨眉心忽皱:“什么药?”
陆之露淡淡一笑,一脸的风轻云淡:“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药,陈紫墨,恭喜你,从此刻开始,你终于可以摆脱我的纠缠了。”
“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陈紫墨身体僵硬,似乎不敢相信:“陆之露,你是在和我提分手?”
陆之露含着烟头:“嗯。”
这一刻,陈紫墨几乎也有些绷不住,“所以昨晚上,又算是什么?你是在报复我吗?”
“你别误会,我没有报复的意思。”
“那又是为什么?”
“本来只是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总要得到些什么,”
说着,她从高椅上下来站到地上,走到陈紫墨面前,看着他早已发红的眼睛。
陆之露笑着,眉眼皆是风情。
然后,她微微张口,将嘴里的烟雾全数吐在他的脸上。
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和挑衅。
“但昨晚试了一次之后,忽然就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那瞬间,陈紫墨终于怒不可遏,转身暴走而出。
门“砰——”地被大力关上。
陆之露眼里的神色才收敛了一些。
转身走进洗手间,yu缸里已经放好了水。
她缓缓滑进yu缸里,身体被温柔的水包裹,她才终于觉得自己舒服一些。
她睁着眼看着浴室的墙,缓缓地,缓缓地滑了下去,直到连头也全部没入水中。
眼泪和水交织在一起。
就当是,她从未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