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平凡之人
“金吾卫…金吾卫啊…”那些人听到金吾卫之名，顿时有几分犹豫不决，开始裹足不前。
“弟兄们，动手，先将这几人擒下的，我赏他一年的神灰！”那个之前就盯着陆染秋他们一行人的健硕男子见状，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对正包围陆染秋等人的一众人喝道。
“砰砰砰”那些围着陆染秋他们的人群立时有一大半将手中的灯笼猛地向他们砸去，手持长刀朝着陆染秋他们冲去。
“保护公子！”丁扬见状，心中十分懊悔带了这么条路，知道今日之罪是难以逃脱了，但为了家人计，仍需拼出一条血路来，送陆染秋离去。当下大喝一声，人却紧紧地站在陆染秋身前。
一时间，街面上原本安宁祥和的氛围瞬间消散了个干净。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群，呼喊声，惊叫声，哭泣声连成一片，一些行人踢到了散落一地的灯笼，引燃了街边的小摊，冲天的火光彻底将巷子照亮，只是这中间却多了几分凶狠野蛮的意味。
“老大，弄成这样恐怕到最后我们也收不了场吧？毕竟这里地处闹市，要不了多久，那巡城的金吾卫就会赶来，到时候咱们怕是一个都跑不了。而且听刚才那人说，他也是金吾卫…”之前认出陆染秋的那个阴翳男子这时有些犹豫的说。
“放心吧，先生早有安排，到时候你只用跟紧我就好了。”只见那男子似是成竹在胸，听阴翳男子提起人人惧怕三分的金吾卫也是丝毫不在意。
“哦，先生竟连这都想到了，当真是神人啊。”阴翳男子听他提起先生二字，眼睛一亮，也不再担心，只是看着陆染秋他们与这些人拼杀。
一阵阵刀兵相交的脆响和人在受伤之后发出的惨呼还有阵阵大喝连绵不绝，在这巷子中不断传出。
“看这些人的样子，不像是什么经过训练的杀手，倒更像是一群地痞流氓，下手虽然很辣，但是毫无章法，更没有配合，到底会是什么人呢？”陆染秋这时候也早就没了方才那般愉悦的心境，随手放倒一个冲过来的地痞，脑中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希望能推敲出个结论来。不是陆染秋自负，自从他六岁那年搬出含元殿之后，就求着陆德巽给他找了个武术老师。这四年间，不分寒冬酷暑，每日都会花上两个时辰来练功。虽然不像沈筱芸他们那样还辅之心法内功什么的，但是一身外家功夫确实已经能够登堂入室了，加上他的天生奇骨，虽然不过十岁，气力已经不输于一般的成年男子，这种寻常的地痞自然不放在眼里。至于丁扬他们，他们所习的是军中杀伐果决的硬功，一招一式都直冲人要害而去，加上他们还结成军中常用于小股作战的战阵，伤在他们手下的人非死即残。一时间，那些地痞流氓都被这些人的狠辣手段震慑住了，犹豫不前，一个像是领头的还回过身，哭丧着脸颤声问“老…老大，这些人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啊？看他们的手段，倒真的像是金吾卫啊，您是不是弄错什么了？这要是和金吾卫对上了，咱们这些人可都完了啊。”
“慌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他们不过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你见过金吾卫穿成这样吗？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拿去！”男子说着甩出一个油纸包裹。
“嘶！！！”只见那领头的深吸一口凉气“谢谢老大，谢谢老大。”跪下就给健硕男子磕了几个头，捡起那包裹回身冲着他的那些手下大声道“弟兄们，老大体恤兄弟们辛苦，特赐下神灰帮助大家恢复，小子们都接好了！”说着那领头的将手中的包裹撕开，抓起一大把小油纸包裹洒向众人，甚至还给已经被砍倒的那些出气多进气少的人撒了一把。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一群方才还有些蔫了的众人见到地上的小油纸包，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恶狗扑食就都趴在地上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打开就凑着鼻子上前，就连那些被砍倒的人也都颤颤巍巍的捡起那些油纸包开始吸食，不多时，只见地上趴着的人都表情有些癫狂的抽搐起来。
而这时，陆染秋也注意到不远处那两个站着的人，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
“原来如此。”陆染秋见到那个阴翳男子，想起来他就是今天下午她和周羽跟踪的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中的一个，恍然大悟。
“公子，你可认识那人？”丁扬听出话中蹊跷，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陆染秋问到。
“此事说来话长，往后再说，只是此间实在异常，我们还是先脱身再说吧。”陆染秋此刻其实很想将那两人抓来细细盘问。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按理说此地处于闹市，现在也还不到戌时，可是从事发到现在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这巷子中除了他们竟好像再无他人了一般，就连早就应该赶到的巡城金吾卫也没有动静！这一切都让陆染秋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应付。
“哈哈，想走？怕是晚了点吧。”那健硕男子哈哈一笑，看着眼前一个个重新站立起来的地痞们得意的说到。
“这…”陆染秋他们等人惊了一下，眼前这些人此刻都是一脸癫狂，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们，口中还发出阵阵“桀桀”的笑声，就连那些原本已经砍倒在地的，只要还有口气的吸了一口那包裹中的东西的此刻都站了起来，发疯了一般拿着刀朝着陆染秋他们冲了过来。
“哗啦”丁扬一刀狠狠地砍在一个地痞的身上，结果那地痞鲜血浸红了衣衫，流到地上，但是他却状若无觉般又朝着丁扬冲了过来，看上去端的是恐怖至极。一时间饶是丁扬这样经历过沙场征战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扑哧”就在那人冲着丁扬冲过来的时候，一旁的陆染秋已经明白过来，想起下午周羽说起的八百年前的那场灾难“对付这些畜生，不必留手，悉数砍了便是。”陆染秋此刻眼中满是杀气，盯着眼前这些已经被五石散完全控制了神志的人，寒声说到，并将眼前被他一刀入腹的地痞甩了出去。
“桀桀桀桀”只见那被陆染秋甩出去的地痞此刻又站了起来，怪笑着冲了过来。
“卧槽，这特么什么鬼啊！丧尸吗？”陆染秋也吃了一惊，又仔细想了想周羽之前和他说的那些事情，其中确实没有提到这些吸食了五石散的人最后竟然会这么恐怖！他倒是不担心周羽有意瞒他“只恐怕这五石散消失了八百多年，已经有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了…”他一边想，手上也没闲着，他提着从地痞手中夺来的长刀，步伐变换的围着那个地痞挥了几下，将他的手脚经脉全部挑断，又站在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动静。
“吼吼吼吼”那地痞浑身血污的倒在地上，口中还在发出阵阵怪笑，死死地盯着陆染秋。
“…公…公子，这还是人吗？”丁扬在一旁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哎…”陆染秋看着地上那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地痞，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了今天下午那个小院，那些涂鸦，那个略低的门槛，还有那几具尸体，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回答丁扬的问题。
“桀桀桀桀”陆染秋会想这些，但是那些吸食了五石散的人可不会想，只见他们前扑后拥的冲了过来。
“结阵，保护公子！”丁扬虽然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了一下，但是到底是上过沙场的，此刻也没时间去给他惊恐，他知道今天恐怕劫数难逃了，但是从加入金吾卫的那天起，他的上官就告诉他要效忠陛下，护卫皇室，那么在他的血流干之前，就不会让陆染秋受一点伤害！这是他身为皇帝亲军的荣耀与使命！
“不必管我，顾好自身就是了。”陆染秋不知道丁扬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今日若想活着离开，就必须拼命了！只见他也不冲入人群，只是在外围找那种落单的下手，挑去手脚经脉就不再理会，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横七竖八的多了十来个身形怪异扭曲的人。此刻陆染秋可没工夫去理会这些，他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的一番拼杀，着实耗费了他不少气力，尤其是刚才还耗费心神去找那些人的手脚经脉，更是让他此刻感到阵阵晕眩，若不是靠着长刀支撑，此刻说不定已经倒下去了。
但是他此刻心中还是想着那个小院，他这才发现，原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真不是骗人的。当他看到那一张张有些扭曲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他们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家中也有父母妻儿在翘首期盼他们回去？如果他真的就这么下死手杀了这些人，那他们的父母妻儿该怎么办？会不会向张李氏那样走投无路，最后又酿成一场人伦惨剧？陆染秋想到这里，有些释然了“呵呵，罢了，我始终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只见他手中的长刀重重的落下，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向他冲来的地痞，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丁扬看着几个地痞已经冲到陆染秋身前，目眦尽裂，奈何此刻被几个地痞缠住，完全脱不开身，狂吼道。
“呵呵，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这次你打算拿什么还？”就在陆染秋自认必死之时，一道略带戏谑的沙哑女声响起。
“呵呵，莫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陆染秋看着身前架着她那把奇异兵器的莫梓婼，和倒在一边的几个地痞，笑了笑说。
“哼！本姑娘凑巧路过，看到这边火光冲天，过来瞅瞅罢了，自作多情。”莫梓婼将兵器还刀入鞘，哼了一声说。
“不管怎么样，姑娘毕竟救过我两次了，还请受在下一拜。”陆染秋是出于真心的感激她，方才在最后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朋友，就连眼前这个女子他都想到了，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这么多牵挂。
“行了，先把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再说吧。”说着莫梓婼看了看不远处还在不断向他们冲来的地痞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