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心慌慌
“燕皇帝敬问魏皇帝无恙。
使系李璟遗朕书，云“愿两国永好，寝兵休士，除前怨，复故约，以安民，世世平乐。”
为表朕意，愿许睿王长女昱阳公主为聘，与魏皇帝嫡皇五子成缔结姻亲，以不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欢。
若两国和亲，两主欢悦，则世世昌乐，翕然更始。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朕与皇帝，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以免刀兵，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天下莫不咸嘉。魏皇若许，朕当遣公主以嫁。”
当李璟持节率使团过云中郡的时候，许慕宽带着慕容音，悄悄在驿馆见了李璟。
慕容音将李璟带着的国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敢相信，皇帝……会这样轻易地原谅了她……
“这……当真是皇上的手书？真的是嫁我？”
慕容音紧紧攥着那份一尺见方的国书，瞧着加盖在文末的玉玺，眼睛瞪的圆圆的。
“不是你是谁？”李璟生怕国书被她捏皱，赶紧抢了回来，“睿王爷膝下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郡主？”
慕容音的脸飒地红了，悄悄藏到许慕宽身后，他反手一拉，又将她的手给握住。
李璟瞧着这对蜜里调油的小儿女，心中颇多喟叹，却又看了看许慕宽。
“五殿下，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的故事到底如何。可是我看得出……盈歌她喜欢你，比当初喜欢薛简还喜欢，是愿意嫁的那种喜欢。虽说我们皇上松口了，但是魏皇陛下会不会成全，尚且两说。倘若他不成全……您怎么办？”
李璟话音未落，慕容音的手便不自觉地握紧，国书一旦呈上魏皇的案头，那她就是退无可退……
可倘若……他父皇不想自己嫁给他怎么办？
许慕宽感到自己的手被她猛然握紧，马上反握回去，目光灼灼地望着李璟。
“你放心，我既然选择在关外将阿音劫走，便想好了所有退路。如今有了这份国书，已是最好的结果，若父皇不同意，我便去求。用什么换都可以……”
“他若再不同意，那我们……就走。”
“啊？”
这回被震惊到的是慕容音，“你……别的不要了？”
“人不在，别的都是虚的。”
李璟笑了笑，说到底，他对这番话，三分信……七分不信。
身为嫡出皇子，他想一走了之，放弃的……又何止是身为皇族的尊贵而已？
“五殿下这样应对，李璟……无话可说。”
就算不信，李璟还是拱了拱手：“殿下……我们小殿下在你这里的事，还是莫要透露出去。若魏皇陛下同意了，公主的嫁妆过来，再让她一并去洛都不迟。”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李璟轻轻一笑，他倒是希望自己方才的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毕竟远嫁的公主多苦，他也曾听自己在宫中做太妃的姑母说过。
再瞧昔日那位跋扈好友如今娇怯地藏在他身后，满脸的羞涩，夹杂着一丝幸福……
纵是飞蛾扑火，她也是甘之如饴的了。
“但愿是李璟思虑太多……”
慕容音悄悄垂下头，今夜的风很暖，恰似他方才认真说的那番话。
若得不到成全，便放手远走。
………………
深夜，宣平王府的正院中，熄了最后一盏灯。
慕容音蜷卧在床上，枕着手腕，紧紧地拥着被子……
许慕宽还是睡在外头书案上，她曾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上去躺过，硬得根本睡不着。
想来他睡了这好长时间，腰背也是极难受的……
又睡不着了。
慕容音鼓了半日的勇气，蹑手蹑脚地起身披衫，踮着脚尖走到前头，只见他侧卧着，背对自己，像是睡着了。
又往前凑了几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慕容音悄悄来到他身后，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动作极轻柔，他却忽而挺腰从桌上跃起。
“你干什么？”
许慕宽猛然便坐了起来，瞧是她，才又放松了身子。
“腰力不错……”盯着他瞧了半天，她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想试试？”
慕容音赶紧摇头，但是随即想想……又偷偷地脸红了，还忍不住一笑。
腰力……？
似乎也是很重要的……
看她不说话，许慕宽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起来做什么？又睡不着？”
“不是……我……”慕容音想了想，几番欲将话和盘托出，可就是开不了口。
“你怎么了？”
“我想……想……”她又空咽了一口，许慕宽打量着她越垂越低的脑袋，心中似乎也明白几分，越笑越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阿音这是想让我上床睡对不对？”
他捧着她的脸：“小娘子心疼我，我怎会不领情呢？”
“谁是你的小娘子了？”慕容音羞恼得捶他一拳，却被他握住手腕。
“既然娘子诚心邀我上床，那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说着将她一把抱起，却忽而发现，寝衣之下，她赤裸着的，纤白玲珑的足踝。
“怎么不穿鞋？”
他眉头一皱，天气渐热，可地上还是极凉。
“我怕被你听见走路的声音。”她贴到他耳边，“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就像李璟说的那样，是想嫁的那种喜欢，你呢？”
“我呀……”他轻轻一笑，“方才我对李璟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让他或是让你放心，而是真的。这些退路，早在我去西境找你的路上，就想好了。”
他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移开纱灯，又躺到她身边，身上只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可心里却燥热得慌。
他忽而侧身，朝她靠了靠。
“阿音？”
“嗯？”慕容音软软地应了一声，手腕却被他握住。
“你的心慌不慌？”
“我……”她欲言又止地忍了忍，他就躺在身边，怎可能不慌？
忽然间却感觉，他拉着自己的手，缓缓贴近他的胸膛。
“我的心慌了。”
隔着薄薄的寝衣，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
都说动情的时候，心跳会突然变得很快，他是如此，自己呢？
手腕被他轻轻握着，他的手指似乎已经探在了脉搏上，慕容音痴痴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洒然一笑：“阿音，你也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