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要犯法呢

看来。

这人生来就是爱听奉承话。

沙老太也经不住拍马屁呢:“桐科你莫说,看问题就是比他仨个看得明。我告诉你呵,这男人呢,是二头懒。小时懒和老来懒,只有成人后那段时间还勤快一些,不用女人催管。特别是越老越懒,没人催管着,一天窝着不吃不喝不拉不撒都行……”

沙老太好像忘记了。

她倾诉和大发感概的桐纠,不是老头儿,而是一老太太。

沙沙沙终于冒险反抗了:“唉唉,你少说几句行不?帮帮忙,桐科在这儿呢。”“我说是说给桐科听,”沙老太抬起头,暮色罩在她满是油汗和皱褶的脸上,变幻着奇异的淡光:“桐科,你说说这男人哇,啊哟!”

突然意识到桐纠。

原来是个大老爷儿们,嘎的叫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

“的确,沙老太太说得对!”桐纠想想,也直截了当,他认为这样对他们都有好处,免得以为只要吃苦耐劳,只要舍得流汗,就能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老板梦:“大家年纪不小了,也没多少文化,与其穷折腾累死累活发不了大财,还不如保持现状好!可我现在发觉是我错了,目前这种现状非得打破才行。”

他扬起下巴。

对一溜圈子的摊点扬扬。

“这种最原始的烟薰火缭操作方式,表面上看能以最小的成本赚钱,实际上却是最大的付出。付出出什么呢?”停停,他看到三老头儿和沙老太太,都在注意的听着,继续道:“就是在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付出!这种恶劣环境,最伤的是经营者自身的健康。看看大家。”

三老头儿和沙老太太。

就真的下意识的自己周身看看。

然后,一起抬头注意地听着。“这样哪行?更何况,一日三餐都吃串串,这样下去,钱挣得不多,倒可能先倒下或者患上各种怪病。”

“说得对!”

沙沙沙首先响应。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总是各种串串晃动哩,哪里还睡着着啊?只好利用中午过后人少时,在租赁屋里闭闭眼睛。”假姑娘也点头:“我现在就咳呀咳的,晚上半夜咳得更凶,惹得我那体制内的保洁老太太,骂个不停呢。”

“骂,唉唉,骂算温柔可爱的啦。”

草贼灰溜溜的接上嘴。

“我还经常被我那老太太一脚打算蹬下床呢。只不过她力气小,权当蹭痒痒罢啦,唉,桐科,不瞒你说,吐口痰都是麻辣麻辣的哩。”

沙老太闭闭眼睛。

也感概地摇着头。

“不说啦不说啦,说起分分秒秒都是泪!我们这些人啊什么也没有,就是命苦!少年时饿饭,好容易盼到能吃饱饭啦,又遇上混乱。人到中年又遇到下岗。不瞒桐科你说,沙亮下岗回来那天晚上,我们老俩口抱着哭呵哭呵,也分不清泪花是谁的,只是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外面还睡着正读书的儿子哩。还好,我们还有一双手,老天爷饿不死睁眼雀!你说得对,这种恶劣环境,赚的是小钱,付出的却是最宝贵的生命。我早就想到过这些,可没办法哩,在外面租间正规的店铺经营,要多少钱哩!弄不好,我们几个累死累活,也仅仅是在帮房东挣钱哩。”

桐纠看看正对面那家摊子。

字斟句酌的建议道。

“我看,这事儿可以试试,找找相对便宜一点的,大家可以合计合计,测算测算。我认为,只要能有微利就行。毕竟,有句话怎么讲?嗯,是这作的,钱有啦,人没啦!咋办?”

三老头和沙老太都点头。

桐纠乘机毛遂自荐。

“如果打算试试,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沙老太又抬头,眯缝着眼睛看看桐纠,一锤定音:“那行,麻烦你先帮我们试试看看。先感谢你了哩。”

三老头也对他合合掌。

表示谢意。

路灯,亮了起来。先是从小巷外,只见那路灯吱的一下,灯火通明,然后,一盏盏亮闪闪逼了进来。不一会儿,小巷四周路灯犹如明亮的眼睛,都睁睁的张开了。

按串串摊夜市规律。

路灯亮起,就意识着晚饭后暂短的小休结束,食客们就要络绎不绝地来临了。

本是安静的摊点们,也就会重新热闹非凡起来。三老头和沙老太开始忙活,桐纠想打下手帮忙,却给沙老太一嘴支出去了:“桐科,算啦算啦,你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到巷外歇歇走走吧,给吉老师打个电话,哪有跑出来一整天,也不给家里吭一声的?这就是你的不对哩。”

桐纠只好苦笑笑。

又走出了小巷,站到了外面。

白日的赤白,变成了闷热汗湿,哪怕你用了一大把抽纸,把脸上,额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擦得干干净净,可就像汗水还凝聚在皮肤上似的,总是感到湿黏黏的。

桐纠记得。

初中时学地理,知道了在很遥远的四川盆地和山城重庆,因为四周高山阻隔了南下的季候风,导致了格外闷热湿润夏秋,也才催生了全国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重庆火锅”。

可这座江南小城。

好像四周并没有耸入云天的高山大岭,怎么也这样闷热啊?

桐纠这才感到了小巷的奥妙,成之字型的小巷不过大约五十米吧,之字型正中间是一个较大的空地,风从这端吹进,绕着大空地转一圈儿,又从之字型的另一端风出,无意中就形成了一个大风洞,带走了热气和烦闷。

也就是说。

因为无形中的风洞效应,小巷里的温度无形中就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难怪,自己在里面虽然也感到发热,可没有走到巷外感觉这么强烈和逼真。难怪,小城的各个大街支马路里面,总是布满了这种摊点林立,食客涌挤的小巷。

靠了这多小巷。

沙老太式的穷人们,才生活有滋有味有盼头。

也难怪,无论城管上门粗暴执法还是柔性执法,总是受到摊主们的强烈对抗……思忖又转到了家里。上午自己可是借上厕之名出逃的,这一走真是一整天,而且晚上还得忙。

记忆中。

似这样整天不回家也没打个电话告之,好像还没有过?

记忆中,老伴儿外出看房或者一日游二日游,也没有专门给自己打电话告之的。不过,我还是打个电话说说。嗒!的……手机响了老半天,也无人接听,桐纠感到到没趣儿,刚想关掉,那边儿问话了:“摔啦还是跌啦?一天都没得个影子,现在怎么想起来啦?”

桐纠一听就有气。

“有事嘛,我主动打个电话还错了?”

“没错!是我错了。某人借上厕一逃了之,”吉老师也有气:“留下个烂摊子,让我收拾?秦主挨个儿问大家的意见,”嗒!桐纠关了手机。其实,他早就知道,打电话就是这个结果,结果还真是这样。

总之。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老俩口相互之间说话越来越少。

打电话呢,三句说不到二句,彼此就都开始不耐烦,想搁下……望着夜幕下的大街,桐纠默默的想,这样下去,只怕搭伙过日子也不行了。

可离婚呢?

又好像彼此之间,都没想过提过,宁愿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凑合。

说实在的,桐纠早就对这种“不离不弃又合不拢聊不到一块儿”的虚无状态烦了,可又别无他法。多年由此养成的各种习惯成自然,像条绳子紧紧捆绑着自己,想挣也挣不掉哇。

有时。

桐纠把这种无奈归罪于自己没钱。

他甚至想到,假若自己有一天买彩中了五百万,第一件事儿,就是买个小单间搬出去,然后,再来轰轰烈烈的闹离……叮当!叮当!叮当!一串清脆的铃声,桐纠抬起了头,眼前一亮,三辆饱了没餐饮外卖公司的送餐电动车,从他面前驶过,慢吞吞驶进了小巷。

桐纠一跃而起。

跟着走了进去。

因为,他觉得走在最后一辆电动车那酗儿,好像就是中午广场公园上的那个酗总经理?桐纠进去时,三辆电动车支在巷口一侧,里面食客太多,哪里还能容电动车在其中骑行?

桐纠在电动车的承重后架上瞄瞄。

送餐盒上的蓝色白字,写得清清楚楚。

确认无疑后,桐纠再往里走,心里一喜,三个骑车酗身着工作服,佩戴头盔正站在沙老太串串摊上。因为摊上仅有的二张矮桌和几根矮凳,早被食客坐满了,三老头和沙老太太正忙得团团转,不亦乐乎。

桐纠刚挤进去。

三酗中的高酗儿笑了。

“老帅哥,是你呀?”“是我,就是我老帅哥。”桐纠也高兴道:“酗子,还没请问你的尊姓大名,贵姓呀?也来吃串串?”“你叫我小刘就是,没什么贵不贵姓的。”

小刘回答。

“送完了餐,顺便和同事过来看看。”

他看看四下,高兴的说:“没想到,这小巷里如此热闹?还没进巷子,香味就扑面而来。哎老帅哥,不会是加了***吧?”“哪敢,要犯法呢。”

桐纠摇头。

看看四下。

的确食客太多,根本无法让三酗坐下。桐纠抱谦的说:“要不,稍等会儿?”小刘笑道:“这不是客气话,而是敷衍了事。串串这行道,越晚越热闹,我看,一晚上都没有个空的。”转身:“行了,看看也就了解情况了,还是白天送餐时来尝尝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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