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贸然答应
自己才大气凛然的说要上“夜巴黎”,却又突然改口,让人精鬼怪的12套暗地嘲笑哇?当然不行,于是又一扬手机:“我问了杏子意见,她说,改在‘田野’吧。”
赵南也干脆。
“‘田野’就‘田野’,不过,哪家‘田野’?”
红枣又一楞,是的,小城取名“田野”的露天轻饮店,多着呢,比较着名点的,公司拐角有一家,往折折折超市的路上有一家,快到省省省超市时侧边有一家……
想想。
离客栈近一些。
闺密俩下班后也少走些路,红枣便信手选择了公司拐角的那家“田野”,并约好闺密俩就站在这储蓄所前,由赵南开车来接。
关罢手机。
红枣捏在手中走向杏子。
蹑手蹑脚接近她,突然将手机用力一抵到杏子腰间,低声沉喝道:“不准动!把钱拿出来。”做好了立即躲闪的准备。不料,杏子连眼皮儿也不掀掀,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往一边儿移移。
红枣哭笑不得。
由此,看来刚才在储蓄所里,杏子哪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在打腹稿?
红枣不高兴的垂垂眼皮儿,退下二步石阶站在了地上:闺密如此沉湎于手游,真是不应该。有这时间和精力,想想工作上的事儿,打打腹稿,为文案惊人之语字斟句酌。
或者看看新闻。
听听音乐,想想如何缓和与爸妈的紧张状态,再怎么着也比这玩手游值得啊?
没了目标也没人管束,一个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轻姑娘,就如此天马行空,放浪形骸,这就是因无聊所致的坠落。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杏子坠落,得走紧揖和并鼓励12套早点儿“俘”了她。
“嘘!注意,到了,沉住气!”
红枣扭扭头。
二个身穿标着“xx护钞,千锤百炼”字样黑制服,抬着二个大铁箱走过的酗子,边低语:“不要怕,看我眼色行动。”边擦肩而过。
再看看。
停在路边的一辆标着“金盾护钞,闲人回避”字样的运钞车。
红枣知道,这一准是储蓄所的现钞用完了,临时紧急联系来的送钞员。这种糗事儿,红枣也遇到过。眼看着无钞的自动存取款机,大家束手无策,一展莫筹,只得等候运钞员运来投放现钞后,再解无钱之急。
可是奇怪了。
运钞员怎么会相互如此提醒?
听上去,好像美国警匪大片中的经典台词?红枣便注意地多盯了二人背影一眼。这一盯非同小可,红枣登时吓得周身一抖,那个说话的酗子正边走边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呢。
葛跃那晚匆忙赶回。
意外见到了背影姑娘的真身。
却话不投机半句多,嫌姑娘不过就一浅薄的乡姑,准备借口离开,姑娘的手机响了。一向注意礼节的葛跃,觉得村姑正在接电话,好歹也得给人家讲一声吧,就往一边儿移移,借低头看湖水等着。
姑娘电话接完。
葛副也决定不走了。
原来,他竖起耳朵听得明白,那姑娘,竟然是折折折超市的,而且,听她回答,好像还是办公室人员,这让葛副喜不自禁。
大家正怀疑自己是令狐海归与其勾搭。
从而制造成了这么二个大事件呢。
这下更好,若能借故与村姑套套亲乎,说不定还能打得到一点儿内部消息。对于揭露令狐海归,是大有好处的。于是,姑娘打完电话,一面有些惊讶的看看葛副:“我看,你好像准备离开了,才下班,还没回家?”
葛副耸肩。
苦笑笑道。
“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像你的爸妈在左,老公在右,把你伺候得好好的,饱饱的?”姑娘睁大眼睛:“如果真是这样,我那梦中都要笑醒了。想不到原来,我们都是单身狗呀?这下可找到组织啦。”
葛副故作不信。
“这么漂亮的村姑娘,还是单身狗,你说,我信?”
说罢,往凳子上一坐,自个儿的胳膊一抱,摇头摆尾的哼起了《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姑娘怔怔,一下捂着自己嘴巴咯咯咯的笑起来;“你这人可真逗,原来你把你看成了刚和爸妈进城的村姑呀?”
葛副不哼了。
眨巴着眼睛。
“你,不是?可是,”姑娘也眨巴着眼睛想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葛副没有感到难堪,反倒是乐呵呵地看着姑娘圆圆的嘴唇微张着,从那里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格外清脆悠长,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
小葛跃不过才三四岁。
常骑在老爸的颈脖子上,要老爸托着自己出门听“响响”。响响具体是什么,小葛跃不知道,就知道它在半空中忽然响起,忽短忽长,忽近忽远,然后嘎然而止。
据专家考证。
三四岁正是一般人开始有了记忆之时。
稍大一些,进入少年青年中年,记忆因越来越复杂和越来越重,最初的记忆开始淡忘。进入老年,人的记忆因脑组织的自然退化,开始对自己一生的记忆,进行累排发生变化,产生了长短记忆。
长记忆。
就是人之初三四岁时的记忆。
短记忆呢,则是进入老年并且越老越严重的,对自己的眼前记忆记得一时,又不知不觉忘记。葛跃当然还没老,正是青春勃发之际,触景生情生情,一下就想起了那小时候的“响响”。
长大后。
葛跃才知道。
那神秘莫测的“响响”,原来后面部队军鸽站里的军鸽,在半空中盘旋时发出的鸽哨。姑娘笑够了,依然有些惊讶:“你怎么不生气,或者郁闷?”
“我为什么要生气,或者郁闷?”
葛跃模仿着对方的口气。
“听着你的笑声,我就回到了童年,置身于军鸽们在半空发出的鸽哨……”有心卖弄的葛跃,拿出了自己拟文案时的全部灵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姑娘越听越入迷。
脸蛋上不由自禁地浮起了崇拜的神情。
葛副看在眼里,趁机说:“我讲得差不多了,你呢,是不是把你小时候的故事。也给我讲讲?”姑娘摇头:“与你相比,我小时候太平常。唯一的记忆,就是和表姐头挨头地抱着小布娃娃唱歌。”
葛跃脑子迅速一转。
90年代有些什么儿歌呢?
“我知道,外婆的澎湖湾,种太阳,嗯,还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大喜道:“还有《小螺号》,《童年的小摇车》和《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对吧,说说,你和你表姐唱的哪首哇?”
姑娘摇头。
“都不是,而是我们自己编的。”
“三四岁就会编歌?”葛跃不信:“那不成了天才啊?”“天才不敢当,可的的确确是我们自己编的,”姑娘认真的看着他:“现在,我还能编呢。”“把你小时候自编的儿歌,哼哼我听听如何?”
葛跃想。
姑娘笑都这么好听,唱歌一定也好听。
“不敢哼了吧?我就知道是假的。”姑娘说:“假的?好,看来,你好像很懂歌曲似的,哼哼就哼哼,可你听了不能笑,只能鼓掌。”葛跃也认真的点点头。
“布娃娃呀,小娃娃呀,你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呀?”姑娘嫣然一笑,轻轻哼了起来:“太阳下山了哇,月儿出来了哇,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哇?”歌声甜美悠长,听上去是那么的婉转入云,葛跃禁不住鼓起了手掌……
分手时。
葛跃方知道。
姑娘姓李,和表姐一起闯荡上海滩,表姐表妹一起做到某外企的行政主管和办公室主任,年薪六位数,福利待遇也好得不行。
可是。
姐妹俩最终还是逃离了。
因为忍受不了上海滩的高房价,高房租和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一起辞职来到了这座三线小城打拚,目前和表姐在外租房住,自己还是折折折超市的办公室主任云云。
姑娘走了好一会儿。
葛跃才焕过气儿,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上天有眼,上天有眼啊!令狐海归,这次我看你往哪儿逃?葛跃决定事不延迟,这几天晚上先把这姑娘从心理上彻底搞定,然后建立进一步的良好关系,一步步套出她这个办公室主任,所能知道的内部秘密。
葛跃可不是刚参加工作,两眼一抹黑的小青年,
他当然明白,办公室主任在一个企业里的重要地位。
虽然还不至于和楚娅旗鼓相当甚至差得很远,可毕竟离老板很近,一些重要决策和行动,还得其参加和行动起主要作用。当然罗,若能把李主任吸引到自己怀里,那才叫一个爽呢。
不过。
对自己这最后一个奢望,葛跃没抱太大的希望。
葛跃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除了年轻,其他条件实在一般。如果年轻漂亮的李主任,会爱上自己这么一个无钱无权无房,到处漂泊的打工崽,那才真是出乎自己意外呢。
第二天上班时间。
根据昨晚上查的高德地图。葛跃准时到了地区街道办。
葛跃这才发现,地区街道办并不难找。从自己租住的大楼出来,绕过小人工湖,就是一条油化大路。向前约三百米,就是省省省超市。
向后。
大概七百米尽头。
耸立着一座样式古怪的筒子楼,也就是没有电梯的大楼,这种大楼是上世纪的产物,所以看起有些怪怪的。地区街道办,就在筒子楼直通油化大路约二百米处的左侧。
掩映在树荫下的不仅限是地区街道办。
还有一溜儿的各种店铺,生活十分方便。
看到这一切,葛跃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他知道,这都得怪自己的工作和习惯。工作说松不算很轻松,说忙也不算忙不过来。
下班后。
自己总是顺路回到心仪的小单间,就没精力也不打算再出去了。
可见,广告拟稿上的看现场,的确重要和有必要。如果只是根据对方的广告通稿,再佐以自己的才气和经验办事儿,必然就会像自己现在这样,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当然罗。
个别天才譬如自己。
再加上过河广告的红主和杏笔,就这样也能达到一定高度,写出惊人之语和世纪之词,可毕竟那只能赢得外行,顶多半个内行的喝彩。
真正的广告高手一看。
就知道你的毛病出在哪儿?
葛跃还有了个小发现,这紧邻地区街道办的一溜儿,价格比紧邻省省省的店铺同类价格要便宜。比如,自己今天来时在那边儿吃的老早餐,二个大馒头,一碗佐料自放的豆腐脑,花了三块五毛钱(大馒头1块1个,豆腐脑1块五1碗。如不够,还可以伸碗让老板再免费给添上一勺子)。
在这边呢。
虽然没有再吃,却有意识的顺便问了。
同样大的馒头,八毛1个,同样多的豆腐脑,1块三1碗,足足比那边节约6毛钱。看似不起眼儿的6毛钱,一顿节约6毛,二顿就是1块2毛钱,以此类推,30天就可以节约180块。
啊哟!
以后还是多到这边儿吃吃吧。
如遇到熟人问我,就说散步行啦!这样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葛跃就往挂着大黑牌的地区街道办大门里钻。据自己外出办事的经验,这类基层政府的管理办事部门,原本大都在一楼设有传达室,里面一般都有个花白头发的老门卫。
收收发发烧烧开水之际。
随便查查自己看不顺眼儿的陌生人。
后经群众反映,某些职能管理部门,门难进,脸难看和办事慢云云,中央还特地下了一个全国执行的政府职能管理部门改变衙门作风(撤门(看门人)微笑优质服务,提高办事效率)的通知。
许多地区的管理部门闻讯而动。
从而亲密了领导和部门与群众的和谐,真正起到了鱼水关系的作用。
可葛跃进了大门后,仍然有意识的四下瞧瞧,正好与一双看着自己的眼光相对。一楼左侧小屋,一看就是在中央通知之前存在的老传达室。
如今。
本是悬在小屋门枋上的原“传达室”小牌没有了,里面却似乎没多大的变化。
挂得整齐划一的纸糊墙头,薄被盖折得整齐现楞角的小木床,被岁月磨擦得瓦亮瓦亮的铜水壶和喷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灰白色大陶瓷盅,最显目的,就是临窗的小条桌上,摆着上面标着各科室的报纸和各种各样的快递……
盯着葛跃的。
是一个中年妇女。
葛跃停停,走了过去:“您好!请问,秦主任在吗?”“我就是。”葛跃怔怔,你就是地区街道办的秦主任,我还以为是力事处某领导的家属,照顾关系被雇为看门大妈呢?
“酗子,你有什么事儿?”
葛跃还没回答。
秦主显然洞悉了对方的心思,嫣然一笑,扭头对侧边说:“崔大,我把自己的报纸和快递拿上去了哟?”侧边伴着一歇窸窸窣窣轻响,一个花白头发的大爷拿着几份报纸站起来,一面抖着报纸上的灰尘,一面递给秦主:“找到了,看,这就是那个第一版上的社论。”
秦主接过。
“谢谢!崔大,你先忙着,我上去了。”
转身拿起条桌上的新报纸和快递,出来上楼。葛跃跟在后面。“酗儿,哪单位的?”“省省省超市。”秦主停停,扭头:“哦,正找你们呢,怎么现在才来?”又返身继续上楼:“昨天那事儿,怎么搞的?好危险!这个周省呀,我们一再给他打招呼,做得呢也还行,怎么就突然出了意外?”
葛跃只能低头轻答。
“是啊,我们全体上下都为此感到内疚,正在亡羊补牢呢。”
“好好,说得好!”秦主表扬道:“是该亡羊补牢,吸取教训。在限期整改了吧?”“是的,根据区局消防处和区商委发出的限期整改期限,我们在一个月内必须达标,”
葛跃小心谨慎。
字斟句酌着回答。
他心里透亮,这可是代表老板,在给地区基层政府领导汇报工作,并恳求支持帮扶,容不得半点儿疏忽的。进了主任办,听了葛跃的汇报和恳求后,秦主略一思忖,就同意了:“说实在的,街道办的琐事平时就挺多,我们的人手有些不够。你们要求的这事儿呢,涉及面范围太广,并且都是老年人居多,有一定的难度。”
葛跃笑笑,
趁机插嘴。
“秦主,我来时,周总也正谈到这问题。除了让我代表他和全体员工,再一次感谢你和办事处的鼎力支持外,周总说,为了表示感谢,超市也准备了一点薄礼。”
点到为止。
微笑地看着做地区街道办主任。
秦主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葛跃掏出手机,把最后定稿的致歉信原稿,直接发到了秦主的电脑上,请她审看。秦主认真地读罢,建议修改了其中的一二个形容词,并删掉信顶上的促销广告。
这,葛跃可不敢贸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