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师自通

这场危机给桐科类的待退之人当头棒喝;盛世华年也有寒潮,物质社会更不可测!

毕竟。

理想道德抵不过每日三餐,勇敢坚韧抵不过身无份文。

从此,原本就有些忧郁伤感气质的桐纠,更陷入了浓郁之中。“对不起,老沙,”桐纠依然压着嗓门儿,拿出绝招:“我实在是来不到,老太太一直在发火。”

都是落难中人!

都是自负又可怜的老头儿!

在家里比桐纠还倒霉的沙沙沙,一听就懂了,自然也就不好继续冒火了,可仍压不住内心的愤世嫉俗:“妈的,这是个什么世道,老太太们都成精了!来不来就冒火,就丧脸色,就不弄饭洗衣带孙子,我呸呀呸!依了我老沙的脾气,唉算了算了,谁让我们老头儿,个个都是落水凤凰不如鸡啊!”

桐纠接上一句。

“现在就是没落水的凤凰,也不如鸡!你给说说,到底怎么了?”

沙沙沙却狡黠的来了个所答非所问:“为了等你,我和草贼,假姑娘一直在广场斗地主来着,中午呢,”桐纠冒火了:“糊涂!不就是吃了三盒盒饭吗?我还给得起。我给,说!”

沙沙沙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

桐纠听后,面无表情嗒的关了手机,又上当啦!

这鬼沙沙沙,咋呼呼讲来的,是自己昨晚在网上早看到了的。不过呢,难得有这么几个关心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同命相怜,惺惺惜惺惺,给吧给吧,不就三盒盒饭?

顶破天也就五十块钱。

不给也得给啊!

掐指算来,沙沙沙,草贼,假姑娘,一个后勤副科,一个司机,一个男文员,在岗时,就和自己情投意合,谈得到一块儿。自然在工作上,彼此之间的合作支持也不少。

可是。

很怀具。

在后来不久的下岗潮中,尽管自己拚命在背后活动,以权谋私,以物易物,三老兄仍不幸下了岗。临别时,四个大男人头挨头的抱在一起,痛苦流涕。忐忑不安的同事们都面无表情,匆匆忙忙的从其身边走过……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惊咋咋的叫嚷,让桐纠悄悄抹眼角。

转过身来,老伴儿正惊愕的瞪着自己。桐纠耸耸肩:“放不下!”“放不下你不知道放冰箱,一层层的往上码?”这摆明了是不讲理儿了。

桐纠也不说话。

走到那些花花绿绿面前,飞起一脚,踢飞了最外面的5袋豆粉。沙!屋里扬起一阵白粉雨。

桐纠看也不看,自个儿挪到沙发前,一仰身子躺了下去,慢慢也就合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桐纠被摇醒了,迎面是肖士和老伴儿的笑脸。“桐大爷桐大爷,你好点了没?”

肖士轻声笑问。

“需不需要再吃一片润喉片啊?”

桐纠一翻身坐起来,失声道:“哎呀,我完全忘记了。对不起,让你上门跑一趟。”一站而起:“走,刷卡。”肖士急忙解释:“桐大爷,不是不是,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您老人家,不急的。”

桐纠走几步。

就回头晒笑。

“可我急!唉小姑娘,人老啦,身不由己啦,记着来刷卡,嘴里还连声念着,脑子就忘记啦,对不起呀,”一面掏出手机瞧瞧:“差10分5点半,快走,还来得及。”

肖士的确是奉命前来催促。

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的,一假客气就说漏了嘴:“桐大爷,真没事儿,就是晚上也能刷卡的。某医生说,他在下班之前,要看到,”桐纠哈哈大笑。一直不做声的老太太也笑了,柔声催道:“行了,你个死老头子,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自己忘记了嘛。还不快去?”

又对肖士亲亲热热。

罕见地替桐纠说好话。

“我家老头子呀,是个好人,可忘心比记心大,对我和家里都是这样。你不是说,上午他都是那样粗心又可笑吗?小姑娘,你可莫多心哟。”

肖士姑娘挺会来事儿。

就上前抱抱老太太。

“放心,我多心也没用,无职无权的。谢了,吉老师。”小鹿一样跑到了桐纠前面,在门边的鞋架上,替他拿起外出的皮鞋:“桐大爷,给。”

自己就穿着蓝塑布的鞋套。

兴冲冲地跑出了门。

爷孙俩赶到社区医院时,离得远远就看见站在台阶上的某医。近了,某医迎上来笑道:“不好意思,桐大爷,让你跑路了,来吧。”肖士就在一边解释:“这不怪某医,是医院规定,每个医生得收完自己的诊疗费后,才能离开。”

桐纠在路上早擎卡和处方在手。

点点头,直奔进门左侧的收费处,递了进去。

医保卡刷完,那全市的医保联保系统,刚好在收据打下最后的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秒!桐纠拿药后一看,连上午的出诊医疗费一起,不过才区区45元,这让他很是满意。

顺便提提。

桐纠平时身体尚可。

基本上没到医院或拿过药,个人医保上的医保金己有上千元了。收好医保卡,拿着药的桐纠告别了某医生和肖士,慢悠悠地回了家。

他很感谢这意外。

从刚才出发时老伴儿的态度看,起码她暂时己原谅了自己。

看来,来催缴的肖士,无意中把早上的事情讲了。想想也是,人老了,谁没得个意外?你个老太太就顾着整天淘货,哪知老头子在家里出了意外?

肖士声情并茂。

大约是把老太太吓坏了?

哼哼,你也知道吓着?老头子不在了,看整天给谁看脸色去?想着,桐纠感到自己有了点底气,那腰杆也硬了起来。他忽然记起去年的沙沙沙,不禁高兴得啪的一声,右拳愉快击打在左手中。

要说曾经的后勤副科。

沙沙沙也曾经风光过。

沙沙沙本名沙亮,生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很有男子气概。据说当年他老太太,就是看上了他这身皮囊,不顾爸妈的强烈反对嫁给的他。

和桐纠一样。

前四十年的沙亮,毫无闪光点的活着。

有时还撒点醒,出点小轨和闯点婿,让父母和老婆担点小惊吓,不提。可刚踏进不惑之年,幸运从天而降,沙亮居然被经理提拔成了后勤副科。

在国企,凡属后勤类大小官儿甚至于一般员,可都是吃香喝辣的主儿。

不但如此,还绝对没有一线科室,诸如业务科,市场科和办公室等无处不在的风险。

那些一线科室看似风光无限,可都是被纪检和群众时刻关心着的,风险无处不在。事实也陆续证明了这点。君不见近些年来,中央深化大小国企的改革开放,从这些一线部门揪出了多少腐烂变质份子?

后勤部门的比例少得多。

基本上就是千分之一。

那些年,就连身为一线部门实权人物的桐科,有时还得请沙亮“看着办”呢。沙亮莫名其妙的走红,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测,当然也引起了一直望夫成龙老婆的深深爱恋。

沙亮成了后勤副科。

在家里成了“一盏明灯”,就差点儿被老婆高高儿地供在神龛上了。

沙亮一直喜欢唱歌,嗓门儿不好不坏,听起来总让人想起点什么?沙亮还特别喜欢唱“暗香”,每当他心情舒畅之余,总会在后勤科内勤小妞儿的请求下,有板有眼的唱起来: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

小妞儿不小。

挨边儿也三十出头了。

小妞儿和经理的老婆长得有几分相像,小妞儿也喜欢唱歌,嗓门儿又左又尖,还余音绕梁。只她一亮嗓,后勤科的兄弟姐妹们就纷纷出走。

长此以往。

小妞儿自己不唱,就光听沙副科唱了。

当然了,沙亮可不只有唱歌的天赋,当官儿也有一手。以后勤副科之便利,把公司上下左右一干头儿,伺候得基本满意。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几年后。

麻烦了。

由于他手握小权,陪同多了,在小烟小茶小酒和舍命陪头儿熬夜的高度浸润下,本还一般的嗓子,渐渐起了质变,到最后,就成了沙沙沙。

歌虽然再也唱不成了。

可那工作还得继续干,而且还得干好,对不?

然而,时逢国企第一次大改革,下岗潮袭来。后勤副科成了第一批下岗对象。名单一公布,莫说桐纠不相信,沙亮本人也不相信。扭着缠着闹着追着经理询问。

经理实在给他死缠烂打烦了。

颇具光火地一拍桌子。

“你以为真是你呵?要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小妞儿。”此时的小妞儿,早先一步从米箩筐跳到了糠箩筐,调到了市水产公司“改革开放精减富余人员办公室”任主办科员。

沙亮好容易找到了她。

边问边骂。

“狗日的贪官(指自己的顶头上司,区水产公司的经理),以权谋私,多吃多占,巧壤夺,不得好死。”云云,惹恼了昔日的下级和听友。

小妞儿啪地一拍桌子。

杏眼圆睁,怒形于色,指着他鼻子好一顿呵斥。

沙亮这才知道,小妞儿竟是经理大人的小姨子,因为最喜欢时下着名歌星沙宝亮的“暗香”。就对差了一个“宝”字儿的沙亮,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更兼沙亮也以唱“暗香”最为拿手。

于是,说动姐夫,将其一把提了起来。

可沙亮嗓子变声后,就对他再也不感兴趣了。如此,可怜的沙亮变成了沙沙沙,不但在公司下了岗,而且在家里也下了台,成了被老婆整日埋汰嫌疑唠唠叨叨的唯一对象。

去年某天。

出了事儿。

逆来顺受的沙沙沙,实在忍受不住老太太的埋汰,早上不起来在床上装睡。老太太心里就更加烦恼,越唠叨越起劲儿。沙沙沙实在听得窝火,干脆将被子一拉,蒙上了自己脑袋。

这一蒙。

就真的睡了过去。

沙沙沙睡觉不像桐纠。桐纠是经典的“士兵型”四平八稳的仰天直挺挺而睡,伴着震天动地的呼噜。沙沙沙则是侧身抱手屈腿的“侧睡型”,并且不打呼噜。

老太太连唠叨带吵大半个钟头。

不见死老头子动静。

纳闷中悄悄探头一看,吓得浑身一哆嗦,跌坐在地板上,呼天抢地起来……自那后,沙沙沙在家里的地位,稍稍上升了一个百分点,至少,老太太接受了老姐妹们的劝告。

“算了算啦,他嫂子,吃颗胡椒顺口气,现在的老头儿们也活得憋屈,男人不像我们,有气是在心里自个儿闷着哩。他嫂子呀,老头儿在,好歹还有个听你唠叨的。不在了,你找谁唠叨去?人生如梦啊!”云云。

如此!

我家老太太态度突变,一定也是受了肖士的此类劝解?

好,可爱的肖士,我要好好的谢谢你!老太太,如果你再给我脸色,瞧我怎么嘎的下“死掉”给你看看。回到家,老太太己把厨房一地的花花绿绿收拾得干干净净,系着那条碎花围腰在灶台上切菜,天燃气灶上,炖锅愉悦的冒着缕缕白汽,让肉香味扑面而来。

“回来啦?”

“嗯!”“多少钱?”“45块!”

“不多嘛,不是差点儿卡哽出不了气儿?”听不出老太太语气中的情绪好坏:“大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抓着手机扬着脑袋,让人家物业保安和医生护士,以为恐怖份子进了门吗?这点钱,值!到底是社区医院。”

果然不出所料。

桐纠松了老大一口气。再次谢谢了,肖士。

然后懊恼的一拍自个儿脑门:瞧,又忘记了,白静啊!“你过来一下。”桐纠就走进了厨房。老太太这样叫,一般是要他打打下手,比如洗菜剥蒜掐姜什么的,桐纠早习惯了。

可老太太什么也没吩咐。

而是解释般开始寻问。

“说真的,那个红枣姑娘,你们真不认识?”“真不!”桐纠老老实实回答:“我哄你干什么?老夫老妻的,再说,都这把老骨头啦,那事儿,”嘎然而止。

厨房里,骤然空寂。

这是个空前敏感的话题。

多年来,老俩口都有意小心翼翼的避开绕道不提。没想到,桐纠一不小心,又提了出来。性格不合,后果很严重。也曾琴瑟相合,鸳鸯戏水,莺飞草长,可随着两人性格差异越来越大,夫妻间那迷人肤肌之亲就慢慢淡而无味了,最后,无疾而终。

哦!多少年啦。

消失了的不再回来。

漫漫长夜里,空对一屋冷寂,任回忆在空中鲤鱼般跳腾……终于,鲤鱼死了,因为无水,一切都沉入了生活习惯成自然的轨迹。据悉,因为各种原因,妇女的更年期和绝经期越来越呈现提前趋势,男人们呢,好像还没看到相关议论?

可是。

若讲实话。

自老俩口之间没了肌肤之亲,桐纠就从来没有感到过心静如水。那种原始的欲望,没有随着漫长枯燥无味的生活消失,反倒随着进入中老年而越来越强烈。

在此本能的驱动之下。

桐纠偷偷学会了在网上搜看a片和艳图。

虽然一开始笨得点,也急得自己一个劲儿嘘气跺脚。可经多次摸索,渐渐就上了路。真是感谢无形的网络,给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桐纠们,多少解决之道啊!

然而。

终是纸上谈兵,远水解不了近渴。

人性经过时间的过滤,也不可压抑的呈现出了它本来面目。其实呢,桐纠在家里的电视上,在路上和大街上,一看见年轻姑娘,眼里就不由自主发出的光泽,老太太早看在眼里。

只不过。

她声色不动,佯作视若无睹。

食色者,性也!小教老师不是一般家庭妇女,这方面知道得多,想得开也看得开。男人嘛,上了年龄仍是男人。更何况,桐纠还是身体健康,要求正常的中老年人。

谅他有这个心。

也无这个胆了。

面对家庭,儿女,虽不富裕却也安定的生活和越来越迫近的老年,他敢吗?所以,打望就打望吧,权当一只主人养的公狗,对着路遇的母狗摇尾乞怜,主人一声么喝,就马上乖乖儿的溜回主人身边,蹦跳撒欢罢啦。

礼包红包失而复得。

乐坏了红枣。

可她只接过二个红包,留下了二个大礼包:“伯父,这礼包本来就是准备拿回来给客栈的,我替杏子作了主,谢谢了。”杏爸点点头:“红枣姑娘,应该是我和伯母谢谢你的。杏子的事儿,就麻烦你啦。我们就这么个女儿,还指着望着她哩。”

“放心!”

红枣拍着自己胸膛,大包大揽。

“包在我身上,只是需要点时间。”“红枣,伯父还问你个事儿行不?”伯父有些吞吞吐吐的:“你伯母呕呕,又不呕啦,是不是?”

红枣为了难。

要说这事儿,自己哪能知道?

当然,说完全不知道也不对,毕竟是女孩儿,这些妇科小知识,应该是无师自通的。再说了,网络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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