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眼红心热

“姝儿……你当真要追究此事?”刺史夫人犹豫道。

锦姝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口中认真道:“母亲,女儿是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刺史夫人又是一叹,面露不忍道:“既然姝儿执意如此,那倒也不必再去找他,因为母亲知晓其中的缘故……”

“母亲如何知晓?”锦姝霍然起身,扯着母亲的衣袖问道。

“姝儿……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母亲……你究竟有没有对王公子用过……非常手段?”刺史夫人犹豫道。

锦姝一怔,随即开口道:“母亲为何不相信女儿?女儿一心爱慕王公子,又怎会对他使什么手段?”

刺史夫人瞧了锦姝一眼,复又叹道:“姝儿……你且瞧瞧这个……”

眼见母亲从袖中取出一枚荷包,锦姝不明所以,于是在母亲的示意之下,从荷包中取出一物,一瞧见此物,锦姝面皮登时握紧这东西,接着面皮一红,随即讷讷说不出话来。

所谓知女莫若母,刺史夫人一瞧锦姝的神情,心中自是了然,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姝儿,即便你再过爱慕王公子,也不该使用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王公子出身大家,什么样的阴谋阳谋没有见过,你这般急切,只会让他看轻你……”

“母亲……他……莫不是早就看穿一切了?”锦姝讷讷道。

“若非如此,此物又怎会在我的手上?”刺史夫人点头叹道。

“母亲……原来他竟什么都知道……”锦姝茫然道。

“姝儿你实话告诉我,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刺史夫人沉下脸来,正色道。

姝儿垂着脑袋,讷讷不能言,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道:“我之前出门的时候,曾经在城南碰到过一个姑子,那姑子听闻我为情所困,所以特意在菩萨面前为我求了姻缘签,还有一样灵药,她还告诉我,只要把这姻缘签赠予思慕之人,再让他喝下这灵药,那么自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简直是愚蠢至极,竟然会相信这种一望而知的愚蠢计谋,那姑子若是当真有如此神通,还做什么出家的姑子,只捡着高门大户的富家公子,一枚姻缘签,一瓶子灵药,便是什么样的人嫁不得?哪里还用窝在尼姑庵里做什么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姑子?”刺史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锦姝当局者迷,听到此处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是随即她又皱眉道:“母亲,那姑子莫不是受了旁人的指使?但是我平素并不曾得罪什么人?那人为何如此害我?”

“只单单因为你是刺史府千金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眼红心热了。你且仔细想想,若是你倒了霉,谁会取而代之?”刺史夫人放缓了声音道。

“莫不是玉娘?”锦姝面上蓦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她之前并不曾给玉娘下帖子,她却特意召集了一群小娘子来寻她,还偏偏捡了那个时刻来进门。

“姝儿,你可知晓,玉娘与周司马家里的娘子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刺史夫人又道。

如今锦姝心中已经全然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定然是玉娘无疑了,而玉娘之所以如此做事的起因不外乎是因为王公子。

只因为王公子住在刺史府中,所以玉娘定是妒忌自己,只怕自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才设计了这般连环计谋,来引自己上钩。

锦姝越想越气,她举起手中玉瓶,狠狠掼在地上,口中恨恨道:“待我重回益州,定饶她不得!”

“姝儿……母亲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过是想让你事后遇到事情的时候,多多思量,切莫一时头昏脑热中了别人的圈套……”刺史夫人语重心长道。

锦姝口中应了,心中却是怒火中烧,她如今虽然奈何不了玉娘,但是有一个人她还是能够轻松收拾的,想到这里,她开口问道:“母亲……玉潭那贱婢呢?”

“玉潭跟着那泼皮走了……”刺史夫人黯然道。

“母亲为何要放她离开,都是这个贱婢,话赶话的引着我失了态,不然事情哪会到这种地步?”锦姝恼怒道。

“姝儿你昏倒之后,那泼皮率先抱起你,就往屋里冲,好在临到门口的时候被全儿拦了下来,之后玉娘又是哭又是嚷,一阵混乱之后,那泼皮早就不见了踪影,一同不见的还有玉潭。”刺史夫人低声道。

“母亲……我定要把这贱婢碎尸万段!”锦姝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

刺史夫人这一日叹得气,比一辈子叹得气,加起来都多,她听到这话,拍了拍锦姝的脊背,叹气道:“姝儿,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的姝儿日后行事定然要三思而行,切莫冲动行事……”

锦姝敷衍的点了点头,一门心思全在如何折磨玉潭身上,至于做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玉娘,她定要好好收拾一番,反正日后的时间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收拾玉娘。

“姝儿……我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了?”刺史夫人担忧的看着一脸心不在焉的锦姝。

“母亲的话,女儿都记下了,此番是女儿丢了父亲母亲的脸面,日后女儿再不会让父亲母亲担忧了!”锦姝坚定道。

刺史夫人突然落下泪来,她揽过锦姝,一脸的忧心忡忡道:“姝儿,你自小便聪明伶俐,你父亲也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对你百般娇宠……即便你于王公子面前心思外露……你父亲也只当你是小女儿般天真烂漫……并不曾因此苛责你半句……”

刺史夫人停了片刻,方才哽咽道:“如今出了这挡子事情……母亲心中实在懊悔……若是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任你的这一片真心……不然你又怎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刺史夫人说话间不由得悲从中来,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锦姝发间,唯有一颗眼泪渗透了三千青丝,滚落在锦姝面颊上,带着温热,蕴着感怀,一路而下。

锦姝黯然神伤,待要宽慰母亲两句,哪知母亲却突然放开了她,帕子掩面,奔了出去。

刺史夫人悲悲切切出了阁楼,却见廊下立着一人,那人回身,却是一脸忐忑的益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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