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晨的航班
这样就搞得马尼拉成了一个中转的驿站,而且这三点一线的飞行链条像是可以顺便把每个节点的繁华都能串联起来而又连续传递下去似的。
他这些精巧的小心思,透露出自己果然是个不愿舍弃半点心爱之物的贪婪家伙。
航班是在凌晨五时。
不过好在马尼拉这座城市永远是燃烧着激情,再早再晚也从不疲倦。
他并不知道这里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航班,如果没有托运行李,是可以直接去自助柜员机打印登机牌的。
越过稀稀拉拉的人群,去柜台换登机牌。
他这完全是以前从C国和某港搬过来的后遗症。那边都是要人工办理登记手续打印登机牌什么的,不管有没有托运都一样。
“先生,你的随身行李超重了哦。”
柜台办票的妹妹就是马上给了他一个惊喜。
“不会吧?我就只是两个笔记本电脑两个平板电脑,还有三个手机而已。”
“仅仅是那两个笔记本电脑就已经超重了。但你还带了平板电脑和其他衣物用品呢。所以要托运哦。”
“唉,这笔记本电脑怎么能够托运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我取出来拿在手上行了吧?而且我是第一次去宿务呢,待会可能还得在飞机上用到。”
她扑哧一笑。
“那算了吧。既然你是第一次去,我就豁免你这一次超重咯。”
他心想,她可真是好说话。而且普通柜员也有这样的权限么?
马上就自责,可惜这第一次飞她们的国内航班还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居然没有趁机和她聊天要要电话什么的,以后也好发发短信联系一下啊。
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当时他可是一门心思认定了宿务的女孩子要比这里的姑娘好过百倍千倍。因为在周围的人持续不断的洗脑之下,满脑子都充斥着非宿务的女子不恋不爱的念头。
这样的心意,究竟是专一还是愚笨得可以呢?
那答案要很久以后才会揭晓,所以现在他还不用这么早就开始纠结。
所以他还是有些迷信地把这当成了个好兆头,向她道了一声谢谢,去过安检了。
这个机场里面的工作人员多数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充满激情朝气蓬勃,就连在这深夜和凌晨时分也是精神饱满手脚麻利。不见一丝的困顿疲倦。
加上国内航班的人也不多,就很快通过关卡,早早抵达登机口。
他还计划周全地带了睡袋,准备在附近的长沙发上躺一下再登机。
周围坐着的单身女孩不少,即使在凌晨五点这个档口。当然空位子就更多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拼,舍得这么早来奔波,却单单就是为了飞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开启自己心目中那伟大的恋爱事业。
有些睡眼惺忪地粗略扫了一圈后,他就瞅准了登机口附近的沙发,那儿还有一个空位。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学生模样,长发过臀。
他选这位置应该还是有的放矢有所图谋更是有些讲究的。
因为目前所有在场的女孩子中就数她最漂亮。
选定目标之后,他就径直过去一屁股坐下。然后眼角余光一扫,像是担心自己会老眼昏花看走眼似的。
那位姑娘真是生得唇红齿白貌美如花的。
“你好,请问你也是飞宿务的吗?”
暂时压住心里面的狂喜,他准备先确认一下。也不管那其实是废话一句。
哪里会有人大清早跑到另外一个登机口来发呆呢?
不过这也算是他先搭上话的策略。
“是的,那你也是吗?”
她边玩手机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句。
“嗯,当然。这可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呢。”
她笑一笑。
“先生你这是去旅行吗?”
果然是个小女孩呢。他在心里想,自己这身行头稍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去游玩的啦,不然你以为这睡袋是用来转运空气吃风的吗?
“是的。而且我是第一次去。之前听说很久了,也想去很久了。你也是过去旅行吗?”
但他就是很有耐心,既温柔又负责任地为她清清楚楚解释到底。
“那欢迎你哦。我是回学校。我在宿务上大学。圣托马斯大学。”
她也很严谨地一字一句那样认真地回答到。
倒像是两个国家的外交使节在正式诚的交流。
“哇,我听说过,那可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名校啊。你一定是个好学生吧?因为只有成绩好的学生才可以被那学校录取的哦。”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的那个什么学校,之前对宿务的一知半解实际上全都是道听途说的。
所以这样说纯粹是顺口扯淡,没营养的礼节性套话。当然也是顺便恭维她一下子的。
“你过奖了,我很普通的。可能只是运气好一点吧。”
她这话说的真是很漂亮。听起来既是含蓄地承认了一部分的事实,又表达出一定程度的谦虚。
只是他完全不明白,到底这算是一种深有自知之明的谦虚,还是根本就是坦然接受这谬赞了呢?
很多时候本地人对于事实,或者接近于事实的说法倒也会是大大方方的笑纳的。
这种情况下就是没有什么谦虚的说法的。对她们来说那完全不熟悉的自谦只是其他文化圈子的一种类似于伪善的存在。
仅仅是对于那种杜撰或者虚假的陈述,她们才会明确地否认。
不过他倒一直觉得这样的坦诚倒还是不错的,人们就应该那样讲求实事求是。
“但是你笑起来非常漂亮啊。我以为你是模特或者明星。”
他简直是有些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真是不要太幸运了吧。就说出了心里话。
甚至在想,或许当时稀里糊涂选择这航班就是为着这样完美的邂逅吧?
虽然当时订完票就开始责备自己手快,不过现在这样就完全没有丝毫的悔意了,反而觉得仅仅是这相遇就值回了票价。
“先生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事实上我准备明年大二时去做模特的工作。”
“啊,这么早就想到工作的事情了啊?那你以后毕业了会留在宿务吗?而且准备以后也一直做模特?”
她楞了一下。
他没有注意到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又还跨越了比较长的时间维度,叫别人怎么回答呢。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老实说我们很少考虑几年以后的计划啊?”
“就说做模特的事情,也是因为自己每个空暇都要去兼职打工的习惯,所以才会想到呢。”
看着她困惑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明白了F国人乐观的原因。
他们不愿意考虑以后的事情,也从不考虑选择的后果。很多人都是从自我的感觉和想象出发,想到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
说好听点是天马行空,要不好听地说就是在由着性子胡来。
更糟糕的是,如果发现不是想要的结果后,他们一般就是转身就走,转眼就忘记了。然而却又会很快开始新的一天,或者新的一轮这样的过程。
那简直比美式文化还美式。
而他则是受C国传统文化教育多年,讲究的就是人生总要未雨绸缪提前规划,做人做事有始有终,言必信行必果。哪里接受得了那些看来只是敷衍塞责的做法。
之前很多时候,根本就觉得和她们难于交流,更不要说相爱了。
“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登机呢,你不想先睡会?”
看她要有些头疼地继续思考下去,他也觉得有些心疼了。
毕竟这还是凌晨时分呢,干嘛就是非得要扰人清休逼她烧脑了呢。
而且再想也很可能是白费力气,她应该也是没有例外地缺乏什么规划。
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也是很巧妙地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一般而言这都会拉近彼此的距离,还算是小小地秀一把绅士风度。
“不了,待会座位上睡吧。”
不料听到这话,她的反应就是这么一句。稍后再警惕性蛮高地看了一下他,就很没有礼貌地不再做声了。
他突然觉得这小姑娘倒还有些可爱。而且是小脾气说来就来,居然这么轻易地给人脸色看。
就想你还是放心吧,大叔我现在只想睡觉没有功夫追你呢。真要追你也是等到睡醒落地了以后。不过看你这涉世未深喜怒于色的模样,谅你最后也逃不过我那铺天盖地的情网呢。
同时心里也还感慨,以后再要和歪果仁尤其是妹子们打交道,就一定得祭出C国传统文化里面那些策略计谋之类的利器,而且还要能够举一反三地灵活运用。
那样进步几乎就会蹭蹭蹭的往上冲呢,哪怕没有坐火箭那等的神速。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在旁边躺一会儿。麻烦你待会开始登机时叫醒我,好吗?”
“哦,对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Frank。”
他就是有些呵欠连天面露无赖地对她说,也一点没有礼貌地没有伸出手去。
“好的,我是Rosemaire。”
她有些惊讶,对于他这样很有些出乎意料的言行。像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对话会是如此走向。不过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Frank躺在那伴着他走南闯北征战各地的睡袋上,很快就在她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可能是不习惯这么早出发吧,他真是有些奇怪的睡着了。而且看起来居然是比在酒店的床上还要更加舒坦和安心。
然而他却很快感到令人如沐春风的丝丝暖意,不想移动分毫。接着鼻孔痒痒,感觉自己不停晃动。
不得不疲倦的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头快躺进她那一边。鼻孔耳边就是秀发丝丝,幽香阵阵。
哇,这可真是香艳。他心里闪过一丝旖旎,是不是刚才自己错过什么了?还是梦游着有过什么不太恰当的举动呢?
“Hey,Frank,该登机了。”
她有些脸红地催促到。
这么快?他暗暗道一声蹊跷。心里颇为感慨,还真是眨眼而过的一瞬间啊,感觉自己只是迷糊了一会儿。
果然是美人怀抱之中才催生得出英雄甜美酣畅的睡眠呢。
很是有些恋恋不舍,而且平生第一次巴不得航班延误。
“对不起,谢谢啊。”
他赶紧收拾一番,就紧紧跟在她身后上了飞机。
但这第一次飞过去的途中,他就做了一个噩梦。尽管上来就继续昏昏沉睡。
梦里他像是在海里弄潮逐浪,又像是在云霄上上蹿下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梦,也不明白这梦究竟是有什么预兆。
不过也是再睡不着了,就只剩下一阵一阵的胡乱猜测。
心想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分明就是对宿务没有太多的念想啊?可能因为是太早的航班,睡眠不足造成的吧?
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飞机遇到了强气流的颠簸。但却奇怪地没有听到任何广播。
想想也没个什么头绪,索性就不再去想。
反正他是没有认为那个梦是一种预示,会和自己以后在宿务上下起浮的情感历程联系起来的。
她就是坐在同一排另一边的位置,居然还有两个空位。也没有睡着,就是睁着眼睛看窗外的天空。
这可是相当大的机型了,因为机舱每一排就是有三处座位,共计十二个位置,而且过道都还很宽敞。估计这架飞机是波音787或者最大的空中客车改成的。
他觉得这机舱太过空旷,居然有了一丝寂寞的感觉。想想然后就死皮赖脸的把座位换到她的旁边。
“Frank,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们还只是认识不到两个小时。”
她低声嗔怪。
他先是老脸一红,也觉得这样显得是有些露骨的纠缠。不过看她也不是很反感的样子,心想也许她还暗暗有些享受也说不定。
F国女孩子本来就是有些出了名的口是心非。有时候表面的拒绝,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的犹豫,矜持也只是混杂着自豪。多数时候,是一定不可以把她们的话当真的,否则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就自作聪明地把她那番话当成是欲拒还迎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