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陀寺外荷花香

蜻蜓立在荷花上,受用香风不肯飞。

微风轻拂,荷的香气和水的湿润沁人心脾,让人不禁心情愉悦。风陶陶一行前来烧香拜佛的白驼寺早先年间香火并不旺盛,直到先皇晚年,寺里的方丈预言了一次干旱一次地震,因着是提前预言的缘故,解救了天下苍生,故而,先皇亲手题写了白驼寺三字并扩建了寺庙,使之声名鹊起,很多人都慕名前来。

人来人往的白驼寺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来者何人,到山脚下都只能下轿下马,一步一台阶地爬完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取功德圆满之意更彰显对所拜之佛的虔诚。是以,风陶陶沉醉在荷香中时也略微惊讶于山脚下人员之多,风辰逸不停地抱怨着风母该早点把自己从床上叫起来的,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太多的人盯着自己的姐姐观看了,护姐心切的他觉得那些目光很是猥琐。

“你个小懒虫,自己偷懒却硬要怪到母亲头上”,风陶陶无奈地捏了捏弟弟肉肉的脸蛋,边说还边牵着他拾阶而上,风母与婉姨娘等人跟在后面随着人群慢慢爬着。

终是年纪太小,爬到一半的风辰逸闹着要休息,一行人只得停留下来,弟弟面朝荷花海的方向坐在石阶上休息,做姐姐的风陶陶体贴地站在弟弟的身后替他捶捶肩,夏天的风轻柔地拂过脸蛋与发丝缠绕在一起。

“姑娘,可以麻烦你让一让吗?”温润的声音,暖暖的气息自身后传来,微微一转身,只见一高挑秀雅的男子立在身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带着雪白滚边的上好冰蓝丝绸衬托得男子肤白如玉,气质更是温润。

福了福身,风陶陶轻移到路边侧过身子让对方一行通过,内心却不由得澎湃不已,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京郊的白陀寺,不是自先皇去世新帝登基后,就被打发去了南疆做一个闲散王爷了吗?上一世自己第一次见到易王爷还是妹妹风歌清与二皇子后来的皇上大婚之时,难道因着自己的重生有的事情在慢慢偏离原来的轨道?还是易王爷早已野心勃勃?想到上一世,风陶陶的内心愧疚不已,易王爷明里暗里帮了自己几次,可自己却为了心心念的二皇子将其推入万丈深渊。

“谢谢姑娘,”熟悉却略显稚嫩的声音将风陶陶拉回现实,一抬头,只见那蓝衣男子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头俊逸乌黑的头发懒懒地依附在冰蓝衣衫上。

“这孩子真俊,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对着易王爷的容貌,风母可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夫人说的极是,这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贵气逼人,”婉姨娘附和道。

“姐姐,咱们快些上去吧,不然等下日头大了,可就晒着姐姐这朵娇滴滴地牡丹花了,”风歌清挽着风陶陶讨巧地说道。

“正是这个理,可妹妹也不该取笑姐姐,姐姐算的上什么牡丹花,”食指轻轻点了点风歌清的鼻子,风陶陶娇笑着挽着妹妹往白陀寺爬。

“真是长不大的两个丫头,”看到风陶陶与庶妹处得如此融洽,风母心中很是欣慰。

山脚下虽然人多,可真到了白陀寺门口,人却少了起来。因着风父侯爷的身份,风陶陶一家并没有等多久便被方丈唤来的小沙弥带到了寺庙的偏院安排住宿。放好东西,整理好床铺后,风母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大厅烧香拜佛,听德高望重的悟禅大师诵经。

青灰色的焚香与带着历史灰白感的纱幔交织缠绕在一起,欲语还羞般地诉说着这些年浸润在庄严肃穆诵经声中对彼此产生的爱恋,纵使烟无行纱无骨,一点也不妨碍两颗在漫漫历史中沉浸在无欲无求的诵经声中的心彼此靠近。

“过往有在佛门结个缘”,一声突兀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在风陶陶的脑海中响起。

“过往有在佛门结个缘”,蓦然听到自己脑海中的话语被一个陌生的口音说出来,风陶陶不紧吓了一跳,努力稳住自身的情绪,转过身,才看清说这句话的正是备受众人尊敬的悟禅大师。

“小施主,老衲见你慧根极是聪慧,与我佛门颇有渊源,不知施主可否移步后庭院,与老衲交流一二”,见风陶陶注意到自己,悟禅大师不容拒绝地邀请着她。

“悟禅大师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是因为悟禅大师可以看清自己是重生而来的?如果悟禅大师说出去了,那自己是不是会被当作怪物来”思及此,风陶陶满怀希望地看着风母韩氏,希望她能开口帮自己拒绝。

不知是会错意了还是怎么地,风母韩氏满脸欣喜地对着悟禅大师说道:“能得大师点化几句那是小女莫大的福分,囡囡还不快跟着大师去”。

“是”,在婉姨娘母女嫉妒的眼神下风陶陶努力控制住自己极不情愿的神情跟在悟禅大师身后亦步亦趋,徒留给众人一个烟雾渺绕中纤弱的背影。

因着心里怀揣着疑惑,风陶陶只得埋着头忐忑不安地跟在悟禅大师的身后,出了佛堂门,向左拐了三个三个弯又往前走了数十米,只见一石桌四石凳置于一郁郁葱葱竹林之中,斑驳阳光透过竹林细碎地散落在地上。

“可知我因何留你?”盘腿坐于石凳上的悟禅大师口气略显冷清地问道。

“陶陶愚钝,不知大师所谓何意”

“哈哈,两世为人竟不知我所为何事”

“大师”立于石凳旁的风陶陶跌坐在石凳上,虽然自己心中早已猜测悟禅大师知晓自己重活一世,但真从悟禅大师嘴里听见此事,风陶陶还是如同霜打的茄子那般焉了下去。

“大师,你既看得出我两世为人,那就更应该知道上一世风家下场有多凄惨,我风陶陶重活一世不为别的只为了护好我风家的一砖一瓦,所以还望大师海涵不要将我重生之事告知他人。”回过神来的风陶陶跪在带着斑驳阳光暖意的树叶上哀求着悟禅大师。

“你怕被人当做怪物?”悟禅大师微微斜眼看了看地上的风陶陶。

“谁人不是怪人,陶陶只怕父母伤心弟弟流泪”

“说得好,谁人不是怪人”

“大师是答应帮陶陶保守秘密了吗?”一丝欣喜浮现在风陶陶的眼眸里。

“存在即是合理,上天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你要记住天命不可违,切记不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恳请大师赐教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施主日后有何不借可来白驼寺与贫僧交流一二”,话未毕,悟禅大师已拾衣而起,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

“一切自有定数?”风陶陶的口中呢喃着悟禅大师离去前所说之话。忽地,微风吹来阵阵荷香混着这幽幽竹香竟给风陶陶醍醐灌顶之感,一丝微笑挂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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