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思绪

这天一大早,钟跃民出门准备去操场的时候,他老子钟山岳也跟了出来。 .

“爸,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半夜才听到你回来。”

钟山岳系外套的扣子,道:“年纪大了,觉少。走,陪你跑两圈。”

父子二人沿着操场跑了有半个多小时,钟山岳才慢下来,笑道:“你小子不错,步子稳,气息长,耐力不错,有你老子当年一半的水准。”

“那是,您老人家是谁啊,在长沙师范的时候敢和别人决斗,35年和贺老总打老蒋,我和您肯定没法儿。”钟跃民可着劲儿地拍他老子马屁。

钟山岳笑骂道:“油嘴滑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了。”

“嗨,主要是您基因好,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我还能说呢,要不然我妈也不会被您追到了。”钟跃民嬉皮笑脸道。

钟山岳没说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钟跃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提到母亲,他脸的表情也逐渐消失掉。

过了好一会儿,钟山岳才说道:“你妈走了四年多了,前一阵子还老是梦见她,她说担心你,要我好好照顾你。”

“爸······”钟跃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爸爸,男人都习惯把痛苦和悲伤掩在心里,只能等待时间去慢慢平复,有时候劝解和安慰并不能起到作用。

钟山岳往远处望了望,开口道:“你妈肯定没有想到她的儿子已经这么快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皮猴子了,已经是个出色的大酗子了,用不着我这个当爹的操心了。”

钟跃民心下歉然,穿越以来他表现的特别独立,一方面是因为心理的隔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父亲察觉出来。

钟山岳看到儿子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还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于是又换个话题道:“新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哦,还行,学校里面都是大院儿的孩子,都还蛮好相处的。”钟跃民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学校里大都是高干子弟,免不了会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优越感,通过自己的父母知道一点高层的消息到处宣扬,这种现象很不好。你不要被他们影响。”钟山岳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钟跃民道。

“爸,你说得对,而且这种现象可能您想象的还要严重。表面大家都穿着统一和朴素的衣服,显得很“平等”,教科书和老师也说,社会主义社会是个美好的社会,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私底下高干子弟享受着更多的物质和政治特权,而平民百姓却生活困难,有些出身不好的人甚至没有任何出路。”钟跃民冷静地叙述者,这种冷静让钟山岳都感到心惊,他诧异于儿子小小年纪观察的细致,思考的深刻。

“越民,这些都是你的思考吗?”

“我犹豫了很久,但是我还是想和您聊聊。我们的教育可能存在很大的问题,学校一味地宣传新国的幸福生活,却完全不告诉学生们现在绝大部分国人民还处于饥饿和贫困的现实,而且入团、入党、升学、业、参军都在强调出身,连我们小学选举班干部都要先论家庭出身。更可怕的是没有人敢说实话,每个人对于事实都视而不见,说实话意味着否认社会主义道路,否认社会主义优越性。”

“越民,爸爸真的很高兴,你能够独立地思考,而且还这么深刻,但是爸爸希望你把这些思考放在心底,除了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钟山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慎重道。

“爸,您放心吧,我不傻。但是最近一阵子我很迷茫,我预感到形势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钟跃民终于问出了心底的那句话。

钟山岳道:“你还年轻,感觉困惑迷茫是很正常的,你爸爸我经历过事情太多了,像你担心的事情,我延安整风的时候也遇到过。你要相信党和组织,我们总是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你提出来的问题,央也在考虑,最近也在不断加强各级党政机关的政治教育,为的是防止资产阶级复辟,防止干部脱离群众、腐败化、特权化。”钟山岳想了想,觉得之前的话并不能说服钟跃民,于是又补充道。

钟跃民争辩道:“难道只能等待吗,我希望做一些事情,又害怕自己的力量太小了,。”

“是啊,个人的力量面对历史洪流是很渺小,如果你坚信自己的选择,那坚定的努力前行,你要知道我党不是凭空出现的,第一个党员当时会想到我们打败了小rb,赶跑了国民党、建立了新国吗?”

父子俩的这段对话最后在钟跃民的沉默结束,钟山岳的话极大地鼓励了钟跃民极,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

钟跃民一直在逃避,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历史,所以他沮丧、害怕、秃废,,但是现在他想明白了,虽然不能拯救挣个沙滩搁浅的鱼,但是他可以拯救这一条、下一条、再一条···甚至可以影响身边的人,拯救更多的鱼。

钟跃民决定做一些什么······

从钟跃民一进学校大门,发现很不对劲,所有人都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等钟跃民进到教学楼的时候,隔壁班还有一些女生对他喊加油。他一头雾水地进了教室,本来吵吵闹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班里同学也和外面的学生一样看着他。

等钟跃民落了座,教室里面才有热闹起来,但是大家分明在讨论关于他的事情,让他莫名其妙。

“越民,我帮你打听了,和你约架的钱胖子是512班的,练了三年散打了,他是总后的,他爸爸是个大校······”崔秀梅一反常态,叽叽喳喳的给他介绍起来情报。

“等等,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是组长,我是副组长,帮你搜集情报也是我的职责。最主要是我不想让你输了,那样太丢脸了。”崔秀梅理所当然道。

钟跃民根本没有想到平时积极学习的崔秀梅还是个好战分子,不过也难怪,毕竟是部队大院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面还是有父辈革命的热血。

“我还没有答应呢,凭什么他要打架,我要奉陪呢,没有那么多精力。”钟跃民翻开书,不准备理会。

崔秀梅急道:“这可不行,现在全校都知道你们碴架,你要是不去,大家会觉得你是胆小鬼,到时候我们的学习小组招不到人了。”

旁边偷听了半天的郑桐也道:“是,越民,丢脸事小,可是那个钱胖子太嚣张了,到处说你不敢和他试,实在有损你光明伟正的形象。”

钟跃民沉呤片刻,看看崔秀梅和郑桐道:“不去不行?”

“真的不行。”俩人异口同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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