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疤痕
“灵儿！”赵孙氏一把推开独孤紫岚，独孤紫岚原本就被赵秋灵吓了一跳，一会儿子还被赵孙氏这么一推，纤细的身子就朝一旁的杯子碎片倒去。
“啊！”
惊呼声尖叫声，东房乱成一团，赵秋灵只顾着哭，孙巧容乱成一团，只心急地喊：“灵儿灵儿，让母亲看看，究竟怎么样了，快，快叫大夫！”
上官氏走近一看，不禁皱起眉头，只见赵秋灵原本白润的脸蛋上红成一片，朝浣纱致意：“吴大夫犯了事，取了银子先到外面找个大夫来。”
独孤紫岚只觉得手臂处一阵锥心的疼痛，陶瓷碎片划破了衣裳扎进了手臂，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双手无力，却是起不来，耳朵里听着孙巧容的尖叫声、赵秋灵的哭声和上官氏对浣纱的吩咐声，自嘲一笑，是啊，赵秋灵委屈，这个世界上就单单只自己不能委屈，没有人关心自己，小时候除了娘亲之外最宠爱自己的舅舅舅母，如今也都不管她有没有受伤，在这独孤府里过得好不好了，就连自己的亲大哥，最近也在向着独孤紫容。
她只这么静静趴着，眼神空洞，突然有点不愿意起来了。
一股后力托着她的腋下，托着她不得不抬起头来，踉踉跄跄地站好，一回头，就看到独孤紫容沉着的脸。
心中惊讶，别过脸，道：“你这是做些什么？！”
紫容转了转手腕，暗道独孤紫岚看起来纤细瘦弱，却还是很有重量，她要是挣扎，指不定自己也要被她带到地上去，到时候可就更乱了。
不咸不淡地回道：“正对着正门，碍路。”
“你！”独孤紫岚咬唇瞪她，却在看到她线条流畅的侧脸时住了嘴，眼中神色变了又变，低头看着自己带血的手臂，道：“多谢三妹。”
紫容瞥了她一眼，道：“既然看不上我，就不用与我刻意保持好关系了，也不懂你究竟累不累。”
独孤紫岚冷笑一声：“那三妹又为何要假惺惺地扶我起来，不觉得言不由衷吗？”
紫容觉得好玩，今日的独孤紫岚倒是剑拔弩张，没了以往的温柔大方，只是在紫容看来，她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想必方才孙巧容的态度对她冲击极大，也是，原本以为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能为自己做主的舅舅舅母，却没想到还是得小心翼翼，抵不上她女儿的一根毫毛，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你如何想那是你的事，反正也损害不到我半分。只是看这流血的程度，想必碎片入血肉不浅，别说王公贵族，就算是普通的大家，皮肉受损的未出阁女子可是要大大减分的。”紫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长的话，也许是觉得与沈姨娘比起来独孤紫岚暂时也没有那么可恶，也许是觉得难得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玩。
独孤紫岚果然眉头一皱，狠狠剐了紫容一眼，低下头，许久才微微地说了一句话。
紫容嘴角一扬，从怀里抽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隔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手上沾了独孤紫岚的血，她又没有嗜血的情况。
“夫人，大夫来了！”浣纱拖着一个老迈的大夫跨过垂花门，直奔东房而来，老大夫背着药箱，被她拉得踉踉跄跄，直喘大气。
“慢点慢点，老朽走不了了。”
“大夫，快点走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浣纱帮他拉着药箱，两个人就走了进来。
“快，把表小姐带进房去。”上官氏吩咐着，看了独孤紫岚一眼，叹了一口气，对着青暮道：“扶着大小姐进屋吧，让大夫一并看了。”
“是，夫人。”青暮应道，走到赵秋灵面前，想把她抱起来，孙巧容却一把推开她，自己把赵秋灵护在怀里，一脸厌恶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女儿，你们这独孤府的人手都不干净，还不知道又要用什么手段害我灵儿。”
青暮眉头一皱，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听得紫容在一旁道：“舅母，若是想要表妹的脸安然无恙，最好还是先看看大夫为妙。当然，若是舅母执意不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就与我独孤府无关了。”
孙巧容看着她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独孤紫岚一眼，恨道：“若是我灵儿出了什么事，我要让肇事者也血债血偿。”说完，就抱着赵秋灵进了内室。
青暮走到独孤紫岚面前，轻声道：“大小姐……”
独孤紫岚低着头，神情莫测，默默地抬脚往内室走，走之前抬头看了紫容一眼，再看了看上官氏，垂下着眸子，乖乖跟着走了进去，东房恢复了平静。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大夫才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上官氏迎了上去，问道：“大夫，她们如何了？”
女儿家的脸蛋和身体可是万分重要的，若是有哪里不好，以后讨不得丈夫欢心，一辈子可还怎么过下去？
紫容凑上去看了看，赵秋灵脸上的红片被黄色取代，想来是已经涂上了药膏。眼睛红肿，睫毛上仍然带着泪珠，正赖在坐在床沿上的孙巧容撒娇。独孤紫岚坐在圆凳子上，旁边桌子上的小竹篓里放着几块带血的瓷片，想来是刚从她的手臂上取下来的。
独孤紫岚面色苍白，下嘴唇被咬出血痕，额头上发丝凌乱，粘在一层惫上，看得出来方才极为痛苦。
老大夫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得上官氏心情都揪了起来。
“亲家夫人，若是我女儿的脸毁了，我，我也不活了！！！”
孙巧容看了老大夫的样子，一下子暴哭出声，狠命往床檐上撞，紫容眼明手快，伸出胳膊挡了上去，一阵重挫钝痛传了过来，紫容闷哼一声，赵孙氏已经被几个丫鬟控制住。
赵秋灵和赵妙语毕竟年纪小，看到赵孙氏这个样子，还以为她真的要去寻死，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在赵孙氏被控制住之后才一下子爆发大哭出来。
整个厢房又被哭声充满，听得紫容一阵烦躁，冷着脸对大夫说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您还是说出来为好。”
老大夫也没想到赵孙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忙拿着帕子抖着手擦了汗，不敢再故作神秘，只道：“赵小姐脸上没有大碍，幸好是温水，还没有到灼人的程度，只不过是孝子皮肤娇嫩些，所以看着唬人。只是……大小姐的手臂有多处伤口，恐怕得好好养着，不然极有可能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