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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出谋划策

杨晟君此言一出,将楚寻吓了一跳。

方才,无论自己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杨晟君都无动于衷,可是,一听到“庆安侯府”,他居然就转变心意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庆安侯府与帝师,到底有什么瓜葛?

“小子,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老夫会答应你?”杨晟君看着楚寻,突然笑了起来,“老夫见你也不是什么无礼之人,进来坐吧。”

说罢,杨晟君让到一边。

“晚辈惶恐,帝师请!”

楚寻见状,急忙退到一边,恭身道。

“嗯。”杨晟君点了点头,也不再扭捏,径直走向里面。

……

“帝师,为何您前后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

楚寻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先前,无论晚辈说什么,您都不肯帮忙,可如今,晚辈不过是无意之间提及了庆安侯府,您就答应了,晚辈实在不解,还请帝师解惑。”

“楚家小子,你以为,老夫这个帝师,只是因为打了先帝三鞭子才换来的吗?”杨晟君笑道:“世人都以为,老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了皇子,只为了让皇子学有所成,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幸得到皇帝的赏识,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其实,老夫能成为帝师,全倚仗了庆安侯府的成全啊。”

杨晟君说着,不由感慨道:“你大概也听说过,那个时候,整个朝廷都是由外戚把持的,大大小小的官职,只要能在朝中说上话,都是那几家子的人,外人休想得到重用。老夫入朝为官时,侥幸得了一个御林书院的郎官,才有了教导皇子们读书的机会。”

“那个时候,先帝在其他几位皇子的蛊惑下,很喜欢逃课,不仅如此,还喜欢胡闹,几位郎官都叫苦不迭。但是,皇子们还需要教导啊,他们又不想受苦,也不能违背皇命,老夫这个没有家世的人就被推出来了。”

“老夫性子直,哪里看得惯皇子们的胡闹?所以,当老夫看到先帝那般作为后,脑子一热,就把先帝打了。等老夫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动手了。为此,老夫被关进天牢,经受了一番毒打。”

“原本,老夫以为可能要在天牢里度过余生的时候,庆安侯府的老侯爷去了天牢,他问我,是否真的想要扭转现在的局势,让更多的寒门子弟入朝为官为仕,避免外戚专权的局面更加难以抑制。老夫想,反正都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就将内心的不满和愤怒全部说了出来。”

“老侯爷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听着,老夫以外,听完那些话,老侯爷会直接让人把老夫杀掉,可他没有。他将我扶起来,说了一句‘难得,这世间还有清明’,就离开了。”

“自从老侯爷来过,那些狱卒就不再对我动刑,直到有一天,有人来了,那个人就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

“大总管告诉老夫,在跟老夫说完话后,老侯爷连夜入宫面见陛下,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老侯爷刚走,陛下就下旨将我带去面圣。”

“在大殿上,陛下问我,是否后悔打了先帝,老夫怎么会后悔呢?所以老夫告诉陛下,如果自己早知道会这样,也依然会这么做。有的时候,人是需要强硬一些的,这样,才能让自己了无遗憾。”

“老夫记得,陛下听完老夫的话,就问了我一个问题,若他杀了老夫,会有什么后果。老夫说,‘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然而,臣死了,世间再无敢对皇子动手的郎官,皇子们难成大器。’陛下听完,只是大笑,却并没有责怪老夫,只是说,若御林院都有像老夫这样的郎官,朝廷怎么可能不兴盛。”

“第二天,老夫就收到圣旨,被任命为帝师,只负责皇子的教学,其他百官之子,极优者方可收入门下。所以,才有了老夫这个帝师。”

楚寻听完,恍然大悟。

“原来,老侯爷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对付那些世家大族了,难怪在听到老侯爷的所作所为后,父亲不仅丝毫没有意外,反倒是一脸了然。”

“不错。”杨晟君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老侯爷,老夫无论如何也是活不到现在的,更别说做什么帝师了。所以,这一次庆安侯府有难,无论如何老夫都是要帮的。”

“那楚寻就先替庆安侯府谢谢帝师了。”

楚寻站起身,朝着杨晟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免了。”杨晟君摆了摆手,“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帝师,您怕是有所不知……”

楚寻不慌不忙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杨晟君,末了道:“如今,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是容贵妃之子宣洺,原本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竟然成为了太子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这些事情,老夫大概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老夫虽然不理朝政,但并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当初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老夫本想出面,但是却没有参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杨晟君笑眯眯道。

楚寻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恕晚辈愚笨,实在是猜不出帝师的心思。”

“那是因为还不是时候。”帝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因为老夫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成功,不用再劳心费力的机会。”

“老夫虽然知道老侯爷的打算,但是,有这种打算的,很有可能只有庆安侯府一家,若是老夫帮着庆安侯府出面,虽然可以让庆安侯府脱险,但同样也会将自己卷进去。你知道的,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并不希望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所以,那个时候老夫退缩了,老夫甚至还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庆安侯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老夫就会接替庆安侯府,继续跟那些家伙们抗争。还好,庆安侯府有了一个很不错的继承人,世子爷做得很不错。”

“那么,帝师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

听完杨晟君的话,楚寻道:“方才听帝师所言,自然是明白帝师的顾虑,如今的局势,比之以前更甚,帝师就没有顾虑了吗?”

“你可知,老夫之所以被重用的另外一个原因吗?”

杨晟君突然答非所问。

楚寻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老夫的名字如何?”杨晟君摸了摸胡子,“杨晟君,杨胜君!”

楚寻瞳孔一缩。

胜君!

这个天底下,怕是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胜过君王吧,杨晟君的名字,莫非隐含此意?

“老夫初入朝时,就有人劝老夫改名换姓,不要再叫这个大不敬的名字,可老夫没有答应。陛下也曾问过老夫为何没有改名,老夫只说,‘家父为臣取此名,只是希望臣能胜过那些君子,成为更高尚的人。若是臣现在改了名字,不仅让家父失望,更失了得此名的初衷,不可!’大概是老夫说得太激动,陛下也就答应了。”

“陛下曾经说过,如果有朝一日老夫失了初心,也就是该改名换姓的时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一直恪守陛下的诏令。”杨晟君突然大笑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这一日!老侯爷在老夫眼里,就是一个君子,老夫如今,也只是要比他更好罢了。”

楚寻苦笑,原来,帝师之所以会答应,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胜过老侯爷啊。

“楚家小子,你方才有说,有人告诉你们,要‘以不变应万变’,是吗?”

杨晟君饶有趣味道:“那个人是谁,说来听听。”

“那是西漠的曦和郡主,也是劭冥的妻子,庆安侯府的世子妃。”楚寻笑道:“起初,我们所有人都不服气她,甚至,还对她动过手。后来,她不断地展现自己的能力,我们现在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不愧是老侯爷的孙子,连这样的好孙媳妇都能找到。”杨晟君满脸羡慕,“等再次见到老侯爷,老夫可一定要让他出面,帮老夫的儿子相一个。”

“那老侯爷应该会很愿意。”楚寻附和着。

“现在说回正事,老夫也觉得,为今之计,不动才是最好的。”杨晟君摸着胡子,“虽然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太子,但是,从你的描述里,老夫能猜到,他绝对会是一个好君主。所以老夫赞成你们只救出庆安侯府的世子,而不终结太子的储君之路。”

“不知帝师有何高见?”

“短期内,太子不会对庆安侯府世子下死手,但是,这只是暂时,等朝廷局势稳定下来了,他一定是第一个死的。”杨晟君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佩,那是一个和楚寻手里拿着的玉佩一模一样的。

“这块玉佩,是当初陛下赏赐给老夫的,一共有两块,老夫给了当时对老夫有恩的楚家,也就是你的父亲,剩下一块就是手里的这块了。”杨晟君看着玉佩,幽幽道:“转眼间,陛下走了,老侯爷却还在这里,老夫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这块玉佩啊。”

“明日,老夫会入宫,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其他的事情,等老夫出宫了再说。”

……

第二天傍晚。

楚寻站在院子门口,不停地看着院门,等待那个熟悉的人出现。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杨晟君慢慢走了进来。

妇人急忙接过了杨晟君换下来的朝服,随即退了下去。

“帝师,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您此行可还顺利?”

一见到杨晟君,楚寻急忙迎了过去。

“老夫今日入宫,并没有见太子,而是见了容贵妃。”杨晟君坐下来,接过楚寻手里的茶,大口喝了一口。

“太子向来都很听容贵妃的话,请容贵妃帮忙确实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我们前些日子刚刚请容贵妃演了一场戏,现在再去麻烦容贵妃,怕是不行吧?”

楚寻压低声音道:“帝师,您觉得还有什么好办法吗?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并不想把容贵妃卷入进来。”

“那么,就只能等太子自己明白过来了。”杨晟君摆了摆手,“只不过,老夫刚才遇到太子的时候,太子的脸上也满是无奈,看得出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楚寻无言,只能沉默以对。

“明日,你带着世子妃过来吧,老夫跟你们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你们再决定要怎么弄吧。”

杨晟君说着,站起身面对一个房间而站,“老夫现在要去看书了,也就不多留你了,你还是回去吧,等明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

听说帝师要见自己,颜以曦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你确定帝师要见的人真的是颜以曦?”墨轩朗指着颜以曦,“她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怎么还有机会入了帝师的眼?我猜,你肯定是记错了,或者是误解了帝师的意思?”

“我敢保证,帝师要见的人就是颜以曦。”楚寻一脸肯定道:“帝师对颜以曦很感兴趣,原本他是打算亲自来见你的,只是现在他也不便出面,所以就拖延下去了。”

“那明天我就跟你去一趟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帝师,到底有几条胳膊几条腿。”颜以曦脸上的笑意全失,“楚寻,若是明天我不能活着回来,你要记得帮我照顾好身边的人啊。”

“怎么将自己说的有去无回了一样呢?”墨轩朗冷哼一声,“你放心吧,帝师也就是打算看一看你长什么模样,又不是把你怎么样,你至于如此视死如归吗?”

颜以曦无语。

“放心吧,还有我们呢。”楚寻反倒是安慰起颜以曦了,“你尽管去见他,他性格很好,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这样的人,还是可以信任的。”

听完楚寻的话,颜以曦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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