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君夺臣妻
皇帝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边,众人脸上皆变了颜色,皇后又急又怒,大喊道声:“陛下……”
皇帝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看着叶芃,眼睛再也不看不下其他人,叶芃与他对视,神色冷淡,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一般。
这样的神情,真是太像了……
皇帝露出了痴迷之色,锐利的眼睛好似加入了暖色,春回大地,再焕生机,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心中都多么地庆幸、喜悦,他的内心激荡着,可是他不敢有大的动静,就怕他的大动作会惊吓到眼前的人儿,就像叶蓁一样,好生生的一个人,有一天就消失了,一转身,再看不到她的音容笑貌。
萧寅想起方才在马车上他还说怕叶芃嫁不出去,寻思着帮叶芃找个如意郎君,可当真正有人提出说,要娶她时,他的心却不知为何饱胀着一股酸痛之意,然后像什么被抽走一样,空落落的,莫名的慌张,不舒服。
电光火石中,脑海里突然浮现叶芃说的一句话:你娶我呀!
你娶我呀!
你娶我呀!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回荡,像是一把钥匙,拼命地寻找锁孔,一直插不进去,然后突然锁开了,将他心中隐晦的秘密揭露了出来,传达到他的脑海里。
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将洛梵音置于马上,自己单膝跪地,行礼道:“启禀陛下,叶芃已与臣有白首之约,臣跪请陛下勿夺人之所爱。”
皇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强大的威压压于萧寅身上,萧寅抬起来,目光坚定,与皇帝对视。
众人心有戚戚的,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有人敢跟皇帝争女人,心中莫不为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鼓个掌,专制皇权在这一代皇帝手里达到了顶峰,苏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来没有人敢反对他。
就在众人担心皇帝会将萧寅拖出去斩了时,洛梵音从马背上翻落了下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无力,显得更为柔弱娇美,但就是这么一个娇弱美人她不顾身体受着伤,不顾将狼狈暴露在人前,捂着伤口,艰难地向萧寅爬来。
她拽住了萧寅的衣摆,哽咽着声音道:“寅哥哥,寅哥哥……”
她声声呼唤着,神情悲痛,猛的吐出一口血。
众人看萧寅的眼神充满鄙视,虽说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但人家姑娘为你身受重伤,又是如此声声低诉,你却声声说要娶别的女人,这就不对了吧。
当然也有人羡慕着萧寅,叶芃和洛梵音不管哪一个都是大美人,娶了哪个都不亏,多数人想着,既然叶芃被皇帝看中了,自己又佳人在怀,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跟皇帝争女人,未免太贪心。
萧寅任着洛梵音扯着他,不回身,不动作,洛梵音的满身鲜血入不到他眼里去,一味坚定地看着皇帝,意思很明显,他要叶芃。
“平侯切莫得陇望蜀,你说你们有白首之约,可有三书六聘,正式盟约?可有经过高堂父母同意?”皇帝寒着声音道,犀利的目光逼视着萧寅。
“自然……”
“没有。”萧寅刚开了口就被洛梵音打断,她急急地说道:“没有,他们没有,出辰国时,我们都不知道叶芃是女子之身,他们并没有订亲行礼。”
皇帝一听,脸上顿时春暖花开,“既然没有,便算不得数。”
萧寅瞪向洛梵音,见她腹部又流出了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半月后,进行封妃大典,萧平侯大胆犯上,拘于王府,无诏不得外出。”皇帝说完,快速地点住叶芃的穴道,抱住她上马。
众人面面相觑,皇帝这抢女人也抢得太明目张胆了吧,就不怕天下臣民非议么,不过他是皇帝,谁又能阻止得他呢,想起皇帝历来的手段,众臣也不敢说上一句话,偷偷看向皇帝的正牌妻子,当今国母。
只见这位国母已经气红眼,整张脸都铁青着,手中的帕子几乎叫她绞烂。
皇帝策马而去,萧寅见状欲追,几个侍卫以刀相挡,拦住了他的去路,洛梵音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摆,发现痛苦的呻吟,他眉头紧蹙,见叶芃越走越远的身影,他的心中越发慌了起来,手按在侍卫的刀上,正欲动手,却见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掩去了子宁半边身子,她朝他摇了摇头。
萧寅握住拳头,转而俯身抱起了地上的洛梵音。
皇宫内,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偶尔大胆的,抬头一看,是他们敬若神明的君王拉着一名素衣女子,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在肩,女子行动迟缓,似乎是被硬拖着走的,到最后,他们的君王将女子抱了起来,直往建章宫而去。
叶芃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只能忍受着恶心感被苏浔抱进了建章宫,他下巴胡须被剃得干净,颈部有着浅浅的细纹,暴露着他不再年轻的事实,叶芃突然有些伤感,他不再年轻,她的容貌年轻,可是她的心也是沧老的,说好的一起变老,一起白头,却最终在岁月中磋磨了誓言。
苏浔在这个时候低下了头,他看到了她的眼神,伤感,追逝,怀念,这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眼神,是他的阿蓁,他的阿蓁终于回来了。
苏浔将她放到床上,叶芃紧咬着牙,腮帮子咬得死死,眼睛恨恨地瞪苏浔,里面充满着愤恨,与屈辱。
苏浔以手撑床,俯身在他的上头,形成亲密的姿态。
他用手轻轻遮住叶芃的眼睛,声音不在如朝堂上威严,充满着温柔缱绻,“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朕,朕会伤心的,二十几年来,朕夜夜梦中,梦到到就是你这双眼神,你不要害怕,朕不会对你做什么,朕只是很开心,你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来了。”
苏浔紧紧地拥住了她,就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朕知道只有点了你的穴道,你才会好好地听朕讲话,朕很感激上天将你送到朕的身边来,一定是阿蓁,不忍心朕孤苦一个人在世上,特地将你送到朕身边来的,你好好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对阿蓁那样对你的。”
叶芃开不了口,闭上眼睛,对苏浔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哼,说得好听,像对叶蓁那样对她,他还认为他对叶蓁有多好吗,她一生的不幸皆由他起,他哪来的脸面,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他孤苦?简直可笑至极,坐拥三宫六院,选了一批又一批的秀女,儿女成群,光有儿子便有六个,女儿四个,据闻现在宫中现在还有两位妃子身怀有孕,她倒是半分看不出她孤苦。
苏浔摸着她的脸,轻轻抚过她的五官,十分眷念,他以为此生再也碰不到这样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儿,她拥着与阿蓁同样的脸,相似的性子,简直如同叶蓁再世,如果是真的阿蓁那该有多好!
叶芃睁开眼,看到了苏浔眼中的痴迷与颠狂,她觉得苏浔真的是疯了,他就如同疯子一样的执拗,不顾天下百姓,不顾后世留名,这天底下再没能制约住他的东西。
他的颠狂早晚有一天会断送自己的江山,叶芃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苏浔的手移到她的衣襟上,叶芃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想,如果苏浔要对她……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不,她不愿意,她宁可死!
叶芃强制运转起周身那单薄的一点灵力,用着这一点点的灵力冲激着周身的穴道,可是她的灵力太微薄了,仿佛只在她身体各大穴位上轻轻挠了个痒,如羽毛般拂过。
苏浔的武功造诣当世怕是少有人能及,叶芃体内元气一催动,他便知晓了,心中轻叹,到底是个年轻小姑娘,还是吓着她了。
苏浔解开了她的穴道,叶芃一自由,立刻将撑在她身上的苏浔推开,用了十成的力气,几乎将苏浔推落在地。
叶芃奔下床,站得离床远远的,看着苏浔的眼神里充满防备又警惕。
苏浔半躺在床上,面对叶芃的不敬,他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他可以因为元贞六七分酷似叶蓁而无限纵容,又怎么会计较几乎跟叶蓁长得一模一样的叶芃。
“朕不会强迫你,朕会让你心甘情愿臣服于朕的。”苏浔站起来,与叶芃面对面而立,将一根木簪子置于叶芃眼前。
叶芃神情一凛,这是她的簪子。
“幻形簪?这个名字吧,你为什么要自己的女子之身和容貌隐瞒起来,你想瞒谁,你知道你与朕的先皇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故意掩去容貌?”木簪在他的手中化作粉末。
“因为你怕朕知道,你的出现就是来为阿蓁报仇的,朕已查清,前年的女刺客就是你,你受伤后躲入天璇宗去,尔后改头换面潜入辰国,如果不是朕命各国送质子来京,你怕是还没那么容易现身。”
叶芃抬起眼敛,再不掩饰对他的仇恨,她冷笑道:“看来陛下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在林中,你是故意试探我,还查到什么,陛下尽管言明。”
“宋王是你杀的吧?”苏浔几乎是笃定地说道,“当年是朕派宋颉镇压关宁军谋逆,你便把这仇算在了他的头上,甚至可以借此挑起秦宋之间的矛盾,不得不说,你这一计给朕招来了不少的麻烦,朕为了你,可损失了一个渔阳和一员猛将。”陈家姑娘嫁给了宋翊恒,他断然不会再用宋翊恒,他大秦能臣武将众多,少了一个又如何。
“按理,朕该杀了你。”苏浔刚抬起了手,叶芃便戒备地往退一步,苏浔见状,收回了手,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温柔:“你放心,朕如何舍得杀你,朕宠你,疼你还来不及。”
“陛下当真相信关宁军会谋逆?”这是她前世今生都很想问上问一问的问题,他真的相信,同他一起浴血奋战,同生共死的弟兄们会造他的反?
苏浔嘴角挂着的微笑渐渐凝固,多少年没有人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他体内的暴力因子开始在沸腾,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叶芃,可能早已身首异处了。
“朕不愿意去相信。”
“那就是信了,”叶芃冷冷一笑,“你宁愿去相信宋颉,相信几个随时可以被人收买的探子,你也不愿意相信你的妻子,难怪她会心寒,宁死都不愿意原谅你,你从来没反思过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会一味地把过错推给别人,你当真就觉得宋颉没问题?你的现任皇后当真就没问题?她就真的如表面这般善良无辜,陛下难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有多么的可恶,尤其是一个有了皇子的女人,她可能会为了她的儿子做出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来。”
“连阿蓁的贴身婢女都承认了当年关宁军谋逆……”
苏浔有点无措,他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如果证实当年关宁军确实是无辜的,那么他有什么面目去见叶蓁,有什么权利要求她原谅,所以关宁军只能是造反。
“陛下指的是叶青青么,陛下莫不是忘了,正是这位云相夫人,红口白牙的指证她的主子与人通奸,而我正是那私生之子,然则事实证明,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样的人她的话能信吗,她既背叛得了一次,就可以背叛第二次,驾轻就熟了不是吗?”
苏浔心中一颤,无端地恐慌了起来,叶青青,曾经也是他极为信任的一个人,可是正如叶芃所说的,她的话已经不值得相信了,那么身为她夫君的云霆在其中是否又起到什么作用?
他恍惚记得当年云霆是喜欢姬无双的,仿佛有一条线索将这些东西蹿了起来。
“你对关宁军一事如此关切,你还不承认,你与关宁军有关吗?你甚至去查了叶氏族人被杀一案,你想做什么?你和叶氏一族,或者说,与阿蓁是什么关系?”
叶芃轻笑,看着苏浔的眼带着鄙夷:“陛下觉得我会告诉你?呵,您不是手眼通天吗,你尽可以去查。”
“你……”苏浔心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会不会,会不会她就是阿蓁的转世,她就是阿蓁,苏浔心中激荡,不一会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国师说过,阿蓁的魂魄尚未聚集,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