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求赐婚
建章宫中,皇帝已经要就寝了,宫女正为他换睡衣,姬无双闯了进去,她是皇后,皇帝没下死令,她真心想闯,没人敢真的拦她。
皇帝挥手将宫女褪下,冷眼瞥了眼明黄华服加身,却仪态尽失的姬无双,径自坐到床上,冷漠道:“什么事?”
姬无双妆容精致,脸色铁青,她的声音十分冷硬:“臣妾听闻陛下命三司修缮了翊坤宫?”
“皇后消息倒是灵通。”
“不知陛下修缮翊坤宫是给哪位妹妹住?”姬无双强忍着怒气。
皇帝冷冷一笑:“皇后耳聪目明,何必故作不知。”
“你,你竟真的要纳一个男人进宫,简直荒唐,历朝历代从没有这样的事,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天下人还会嘲笑她这个皇后,她堂堂一国之母,正儿八经的妻子,却叫自己的丈夫宁可去找一个男人。
她已经忍够了,这么多年来,皇帝找了那么多与叶蓁相似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天天晃着,对着元贞极尽宠爱,远远超过了她的女儿苏琬,这些她都忍了,可是现在皇帝越来越过份,竟然连‘男子’都不放过。
前朝顺帝,她的叔父再如何荒淫无道,宠信妖妃,但人家至少是个女的。
“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苏浔沉喝一声,面上一派坦坦荡荡,他岂会对自己儿子有什么心思,他觉得姬无双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然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出现一个长得跟叶蓁一模一样,哪怕是个男子,真正与他毫无血缘关系,他会怎么样?
也许他还是会想把这个人困在宫里,便是只是天天看着也好。
姬无双一脸刚正无畏,道:“陛下纳男妃,有违人伦,臣妾既为妻又为臣,不得不为陛下的名声考虑,便是陛下不喜欢听,臣妾也要忠言逆耳了。”
说罢直直跪倒在皇帝面前,那誓死如归的姿态,颇有几分当年先父直言进谏的贤王模样。
“他是朕和阿蓁的儿子。”
平地炸起一声雷,皇帝淡淡的声音却犹如晴天雷霆劈向姬无双,她猛然抬起来,瞳孔剧烈地紧缩着,嘴巴微张,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陛,陛下,您说什么?”叶蓁的孩子,怎么可能,叶蓁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你视阿蓁为亲姐,如今她有血脉尚存人间,你应当开心才是。”皇帝四平八稳地坐着,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眼里毫无感情,半分不似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夫妻。
姬无双脑子里满是叶蓁居然给皇帝生了个孩子的念头,皇帝后来的话她完全听不进似耳,原本挺得直直的背刹时间软倒了下去。
“不,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她都已经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无形中,姬无双给了自己鼓励,她定了定神,道:“陛下,可曾还记得当年卫陵为姐姐诊脉,断定姐姐因寒气入体,此生极难受孕,姐姐生前也没有告诉过陛下,她曾有孕,二十年后开却突然出现一个孩子,此事太过奇怪了,人心险恶,外面多的是贪图宫中富贵的人,一定是有人故意假冒。”
不可能是真的,姬无双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是真的,她无法接受,叶蓁尚有孩子在人间,如果她真的生了皇帝的儿子,那她的儿子算什么,依照皇帝的性格,他一定会把叶蓁的儿子扶上位,不,绝对不可以,她的玹儿才是大秦独一无二的太子。
姬无双这时倒宁愿皇帝要娶男妃,而不是搞出一个儿子出来。
皇帝先前被巨大的惊喜给包围着,脑子里根本想不起这么多事,如今慢慢冷静下来,他承认皇后说的有道理,毕竟事关皇族血脉。
“朕会仔细调查清楚,若确认他是朕的孩儿,朕必定是要好好补偿他的,你可懂的?”皇帝眼神讳莫如深,带着一丝警告。
“补偿?陛下言下之意是要给他太子之位么?”皇帝的话触动她最敏感的神经,她声声质问道。
“那本就是他该得的,阿蓁是元后,他是嫡子。”相对姬无双的激烈,皇帝显得冷静自恃。
“玹儿也是嫡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陛下不能废他。”姬无双跪着挪着步,抱资帝的双膝,仰起头来,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滚滚而下,哭得可怜而凄美。
“玹儿也是你的孩子啊,自古废太子哪个有好下场,请陛下怜惜,他是你的长子啊,你抱过他,疼过他的呀。”
姬无双保养得宜的脸上泪水涟涟,眼睛就像一泓泉水般,渗出了点点珍珠,还不到四十的她,无疑还是美的,美得让人心动,又多了几分韵味。皇帝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因着叶蓁之死,他怪姬无双,也恨着她,总想着如果当年不是她,他与叶蓁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漠视姬无双,几乎从不踏入长乐宫一步,没有给她皇后的体面,可她依然勤勤勉勉地为他操持着后宫,生儿育女,从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他的冷漠,姬无双不敢主动靠近他,但他的桌案上每晚都会出现一碗汤羹,他知道那是她亲自下厨煮的,第一次,他把碗砸了,又罚了几个宫人,没人再敢为她端上来,隔了一段时间,又端上来滋补的汤羹,在他批改奏折奏乏倦,一碗确是让他感觉舒服不少,他吃得出不是她的手艺,便没再管,直到意外得知,原来她是专门请了几名厨师,学了各地的煮法。
后来的他心态平和些,便一直当作不知道,对她依然冷漠,漠视着她的存在,宠爱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却吝啬于给她一点点关注,而这碗汤羹二十年如一日送到他的桌案。
对于苏玹这个儿子,他也痛恨着苏玹的存在,因为那是他与阿蓁决裂的导火线,他恨不得苏玹从来没有存在过,但他又必须承认,在姬无双说他怀孕的时候,他震惊慌乱的同时,内心深处还是闪过一丝为人父的喜悦的,那是他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人了,他也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阿蓁肯定接纳姬无双和孩子,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他们本可以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皇帝看着俯在他膝上的女人,手伸了出去,在快要摸到她头发时,又猛然收了回来。
“一切等确定叶芃的身份再说,你退下吧。”皇帝站起身来,用冷漠的背影对着她。
姬无双泪眼迷糊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这个男人啊,心狠似铁,他把他所有的爱情都付诸给了叶蓁,她用了二十年都没能融化他半分。
姬无双失魂落魄地回了长乐宫,心中悲怆,二十年的陪伴守侯抵不过一个死人,一个有可能是叶蓁血脉的野种就足以将她打得万劫不复。
她从出生就是皇室血脉,后来改朝换代,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尊贵荣华了一生,她有她的骄傲,可这份骄傲在叶蓁面前却被粉碎得彻底,她什么都比不过叶蓁,人人都夸叶蓁,念着叶蓁,在叶蓁面前,她就仿佛珍珠旁边的瓦砾,大家只看得到珍珠的璀璨,将瓦砾视而不见。
她嫉妒着叶蓁,羡慕着苏浔对叶蓁的情谊,她也渴望能拥有这样一份爱情,可是,二十年了,这就是她不折手段,枉顾良心谴责,想要得到的爱情?
姬无双靠在软榻上,无声地流着泪。
“娘娘,您这是,这是怎么了呀?”一个老嬷嬷围了过去,看姬无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禁又急又心疼。
她可不是普通的宫人,而是姬无双的奶娘,从姬无双出生时就一直跟在身边,姬无双是喝着她的奶水长大的,二人虽名为主仆,实则跟亲生母女没太大区别。
“嬷嬷,嬷嬷……”姬无双抱住了老嬷嬷,“叶蓁有个孩子,她居然给陛下生了个孩子,陛下说,说要封叶蓁的孩子作太子,那我玹儿怎么办?陛下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切心思都白费了,陛下还是要把江山传给她的孩子,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设计她谋……”
老嬷嬷吓得急忙捂住她的嘴,担忧地看看左右,见整个屋内只有她们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话传到皇帝耳里,她们一宫的人都得死。
姬无双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吸吸鼻子,抽抽搭搭地哭着,叶蓁是皇帝的心病,何尝不是她的?
“娘娘,您刚才说先皇后尚有子嗣可是真的?”
“陛下亲口所说,怎会有假,宫人传来的消息,那叶芃长的跟元贞十分相似,跟元贞长的像不就是跟叶蓁长得像么?”
“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宫里也不有一堆跟先皇后长得相像的小妖精,难不成全是先皇后的孩子,那与陛下岂不乱伦?先皇后已经去死那么多年了,死人是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的,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叫叶芃的就是先皇后所生,娘娘,越是到这个时候,您越是要镇静。”
“对对,嬷嬷说的是,叶芃不一定就是叶蓁生的,说不定真的就是假冒的,当初卫陵也说过叶蓁不可能怀孕的。”
老嬷嬷拍着她的手,宽慰着她:“娘娘这样想就对了,咱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是先皇后的孩子,咱也不用怕,就算是真的,咱也把他变成假的,实在不行……”老嬷嬷眼中泛着狠意,“就让他下去陪他那死去的娘。”
姬无双眼皮狠狠一颤,吞了吞口水,其实她从小胆子小,别说杀人,就连只鸡她都不知敢杀,第一次害人,害的就是叶蓁,她原本没想着害人,可是她当了母亲,她得为她儿子扫清一切障碍啊。
但她真的不知道会死那么多人,叶蓁身死后,她连续一年没有好好睡过一场觉,闭上眼睛,就会有人来跟她讨命索债。
她安慰着自己,人不是她杀的,她只是说了一些话,只是允诺叶青青,如果叶青青肯偷盗叶蓁帅印去军营报信,那么她就让云霆娶了叶青青,一切是叶青青自愿的,不是她逼的,人也是皇帝派兵去剿灭的,都不关她的事。
许是这样的心理暗示见效了,一年后她终于可以安然入眠了,她觉得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善良的人,她可是天下闻名的贤王之女,怎么可以是一个恶毒的人?
这么多年皇帝弄了那么多女人,那么孩子天天在她跟前晃,她有一千种方法让那些妃子生不出去孩子,可她不也让他们活得好好的,天下谁人夸她一句贤淑大方,母仪天下。
“卫陵不是还在宫里的吗,嬷嬷你去把他传来。”她一定要亲耳听一听,叶蓁到底有没有可能生孩子。
王嬷嬷去吩咐小太监传话,皇后身后的大宫女齐姑姑端着一碗燕窝汤上来,这是皇后每天都必喝的,女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开始惧怕衰老,燕窝滋润养颜的效果最好,她几乎都得天天喝上一碗血燕,否则浑身不舒服。
“娘娘,汤熬好了,您趁热喝。”
姬无双接过,快速一饮而尽,齐姑姑手艺好,别人煮的血燕总是有股腥味,而齐姑姑煮出来的,一点腥味都没有,所以她只喝齐姑姑亲手做的,这是她的贴身婢女,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是她除王嬷嬷之外最信任的人。
齐姑姑收了碗勺出去,去被请来的卫陵擦身而过。
卫陵人就住在东宫,专门为太子看病,他本治好了太子就想走,但皇后硬扣着人,强权之下,他只能屈从了,从东宫过来长乐宫就一刻的时间。
卫陵见了姬无双也不行礼,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坐下,有一技傍身就是这么任性,有本事不要来求他呀。
“卫陵,本宫且问你,二十年前叶蓁到底有没有可能孕育子嗣?”她双眼紧紧地盯着卫陵,嘴角抿得紧紧的,指甲扣着桌角,显示着她内心的惶恐紧张。
卫陵摸着花白的胡子,冷呵了一声:“你还敢提她的名字,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啊,从你的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我都觉得是对叶帅的一种侮辱。”
“当年是她造反,也不是要本宫要杀的她,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怪我,陛下怪我,云霆怪我,连你也在怪我。”姬无双大声吼道,似要诉尽这一身的委曲。
“不怪你?哼,子矜总是你杀的吧,你将她充为军妓,让她连死都不得体面,你好狠的心。”卫陵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提子矜的名字,他气得身子在发抖。
“那是因为她下毒毒害我儿,当时玹儿差点被她毒死了,身为人母,本宫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因为叶子矜,玹儿不会从小体弱多病,多少次玹儿发高烧,本宫就守在身边,看着他被病魔折磨,本宫恨不得自己为他承受了这一切,你知道一个当娘的感觉吗,你们凭什么指责我,何况谋害太子本就是死罪,本宫没有处死她,已经是对她仁慈,是她自己受不住,自尽而亡,本宫无愧于心。”
“既然你如此坚定自己所做所为都是对的,那你何必找我,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卫陵转身便要走。
“站住,本宫今日找你来不是要跟你掰扯这些是是非非,本宫就想要你一句话,当年的叶蓁到底有没有可能怀子嗣?”
卫陵人已经走到门口,他微微侧过脸,脸上带来讽刺:“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你就自个慢慢猜吧,天理昭彰,终会报应不爽的。”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
姬无双气得重重地拍向桌子,拍得整个掌心都红了,却恍若没有感觉一样,“可恶的老匹夫,要不是念着他还有点用,本宫一定杀了他。”
“娘娘,别为这种人生气,坏了不值当,当时宫中的太医不是只有他一个,我们找其他人问也是一样的,娘娘,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不管那个叶芃是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我们要令他变成不是。”
“嬷嬷的意思是……”
“事关皇室血脉,陛下一定会找太医验明亲子关系,我们只需要……”王嬷嬷在姬无双耳边细语。
姬无双听得连连点头,又道:“陛下多疑,他当初就一直怀疑江月白和叶蓁不清白,关宁军一案后,没死的逆贼都被罚到各处去当奴隶苦役,你去找几个人来,告诉他们,谁指证叶蓁和江月白有染,本宫就免他奴隶之身。”
“娘娘英明。”
二人交谈一番后,王嬷嬷出去,迎面遇上了苏琬。
“嬷嬷,母后可在里面?”苏琬也算是王嬷嬷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在的,公主,您这是打哪来的?”王嬷嬷看着苏琬的眼充满着慈爱。
苏琬眨了眨,露出娇俏的模样,笑说道:“我不告诉你。”说完,迈着轻松的步子往里头去。
王嬷嬷失笑地摇摇头,姑娘家长大了,是该有自己的心事了。
苏琬进殿时,姬无双手拄着脑袋正在闭目养神,方才一番折腾,她是真有些累了。
“母后……”苏琬蹲在她身后,轻声唤道。
“嗯……”姬无双睁开眼,见到俏生生的女儿仰着脸看她,她伸手摸摸女儿的脸,粉嫩可人,白得欺霜赛雪,一双眼睛犹如琉璃那般纯洁清澈,她看着也觉得欣喜,心情略略好转。
“琬儿怎么这个时间来看母后?”姬无双握着她的手,一手娇养起来的公主,白嫩细滑,如此人儿,以后该当给她找什么样的夫君,才配得起她的女儿。
苏琬用脸蹭她的手,如同一只猫儿那样听话黏人,“女儿想母后了嘛。”
姬无双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这喧灵鬼,定是想要什么,来求母后了吧,平素你哪有这般乖巧。”
“母后可怪罪儿臣了,儿臣哪有母后说的这么坏,不过嘛,儿臣倒是真有一事来求您的。”
姬无双果然如此的样子,拉着苏琬在身边坐下,道:“说吧,有什么事?”她就这一儿一女,自然疼宠万千。
“儿臣,儿臣……”苏琬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白里透着红,显得娇美,她羞怯地抬头看了姬无双一眼,复而又低了下头。
姬无双看她这样子,哪里又有不懂的,她也是女儿家过来的,曾经她也是掏心掏肺地喜欢过一个人。
“琬儿这是有喜欢的人了?说说看,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姬无双快速地思考着最近公主跟哪家公子走的比较近。
苏琬脸色僵了一下,强撑着笑容道:“母后,他虽然不是世家公子,但他才高八斗,运筹帷幄,不输那些高官子弟一丝半毫。”
姬无双一听不是世家公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松开苏琬的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有才华的人多的是,但有才华却无家族支撑的,你见过有几个出人头地,还不是要给这些世家高官当客卿门客,仰人鼻息。”
“可是母后,他……”
姬无双不给她说话的余地,继续道:“本宫要你嫁世家公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份高贵,配得上你公主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些世家背后掌握着的人脉、资源,足可以动摇朝中格局,玹儿太子之位并不稳固,你嫁的人必须能够影响朝中局势的,只要你哥哥好,我们才能好,这句话本宫跟你讲过多少次。”
苏琬的拳头悄然间握起,她事事以太子为重还不够,为什么连她的婚姻也要被当作博弈的筹码,她只想真心地爱一个人不可以吗?
苏琬微微垂眸,敛去了眼中的妒意与悲愤。
“母后,你听我说,他虽然没有很高的身份,但如果我嫁给他,得到的利益绝对比嫁给任何一个高官子弟多的多,母后不是一直问,背后一直帮我们的高人是谁吗,儿臣想嫁的人就是他,他一个计谋便轻易保住了哥哥的太子之位,还令我们一直很棘手的燕王被发配去边疆,就连元贞那个小贱人,他也帮我好好教训了一番,令她不敢再作妖……”
“等等……”姬无双猛然喝住她,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说的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叫叶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