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记住一辈子
风桤楼拼命呼叫着风乐依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有风从大门吹进来，从窗户吹进来，从过道吹进来。
到处都是风，冷风呼啸着，吹进了他的骨子里。
风桤楼觉得自己要疯了，他都做了什么糊涂事啊。
他突然弯腰，用力把茶几上的那些吃的扫到地上。
他颓然在沙发上坐下，低声轻呼：“乐依，乐依，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坐了很久，他突然站起来，冲出了门外。
风桤楼来到他日常赌博的地方，冲进那间让他虚度了许多时日的大厅。
里面有很多人正在玩乐，很是热闹。
但是他刚走进去，里面所有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场面安静得诡异。
风桤楼却笑了：“你们继续玩啊。很好玩，玩吧玩吧，我也来玩，我还有钱呢，还能玩。”
他走过去，走到赌桌边上，从口袋里面掏出钱，用力拍在桌面上。
“来啊，来玩啊，怎么不玩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足足安静了十几秒后，突然有人笑了起来，说：“好，风总要玩，咱们陪着一起玩。”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笑声中，突然，为首的那人脸上笑容僵住。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风桤楼，他的手缓缓抬起，缓缓指向他。
他的嘴里，突然喷出了鲜血。
所有人都吓住了。
而风桤楼满面狰狞，抽出刺进那人心脏的尖刀，再用力朝旁边的人刺过去。
他的脸上带着血，是把刀抽出来时，从那人胸口喷出来的血。
这些血显得他的脸尤其的恐怖。
风桤楼不是一个喜欢锻炼的人，更不会跟人打斗，然而现在，他不要命的架势却把面前的这些亡命徒都给吓坏了。
有人呆立在当场，有人转身就往外逃，一边逃一边尖声叫：“杀人啦，救命啊，要死人了。”
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要阻止风桤楼。
其实，以他们的能力，阻止风桤楼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风桤楼跟疯了一样，手中拿着染血的尖刀，一个一个地捅过去。
那些欺骗他的人，那些欺负他女儿的人，他们都该死。
他也不想活了，落到这步境地，他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风桤楼一个一个追上前，朝那些人身上用力捅。他所捅的，全是要害部位。
很快，风桤楼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都是别人的。他的面目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可怖。
地上躺倒一大片人，有的已经没有了气息，有的还在地上呻吟。
风桤楼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除了倒在地上的人，其他的人都跑光了。
他拿着滴血的尖刀，站在房间中央。
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人，此刻都不敢吭声了，再痛也都忍着，生怕自己叫出声来，会被风桤楼发现，再给自己补上几刀。
风桤楼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刀刃已经卷了起来。
他眼中仍然冒着凶光，拿着刀，一步一步朝房间外面走去。
门外突然传来了骚动声，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只听“呯——”的一声响，房门被人给踹了开来。
一群人从外面涌了进来，看见里面鲜血满地的情形，那些人显然吓了一跳。
有人便说：“报警，要报警啊，死人了啊。”
有人却说：“报什么报？这地方要是被警察发现，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大都死了，怕什么啊？我们大不了算是赌博，关不了几天的。”
“快，他出来了，谁也别跑，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连他都制不住，让人笑话。”
“抓住他，快，拦住他，啊——”
这回，因为有了准备，逃跑的人倒是不少，不少人准备着把风桤楼抓住。
风桤楼疯了一般冲进人群，拿着刀就捅。
他已经豁了出去，不顾自己的危险，捅一个算一个。
刀已经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捅了几个人，捅到了什么部位，终于，刀卡在了什么人身上，拔不出来了。
这时一群人逮到了机会，扑过来，把他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他们制住了他，拿绳子把他绑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伙人吓得不轻，有人还受了伤，这下子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于是一群人都涌过来，朝风桤楼拳打脚踢，并且骂骂咧咧。
“可恶，敢捅老子，老子打死你。”
“我听说，好多人尝过你女儿，你女儿滋味很不错啊。可惜，老子当时不在。”
“现在还有机会啊，让他把他女儿带过来赎命。他女儿不来，我们就打他，看他挨得了几天。”
风桤楼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完了，杀了那么多人，必死无疑。无所谓了，命都没有了，他还在乎什么？
身上到处都在被人踢打，疼痛难忍，但他苦苦忍着，就不开口。
打吧打吧，打死了就不痛了。
警笛声响起，一群围殴的人顿时停了下来，并且散了开来。
原来，还是有人害怕，报了警。毕竟死了人，这是糊弄不过去的。
警察进来，了解事情的经过，然后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风桤楼带走。
风乐依哭着冲出家门，开着车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茫茫然开着车又来到了韩厉的公司附近。
望见韩厉的公司，她突然停下了车。
她将车停在街道边上，伏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她都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来找韩厉寻求安慰？人家原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她被人玷污了，身子脏了，他更加不会喜欢她了吧。
风乐依哭得撕心裂肺，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真想死了算了。
不知哭了多久，风乐依抬起头。突然，她的视线定住了。
她用手背抹掉眼泪，眨了眨眼再看，没错，她看见了韩厉和韦芷蔓。
那两个人勾肩搭背，亲密无间。他们一边说一边朝一旁的餐厅走，不时相视而笑。
风乐依木木然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整个人象是被重棒敲了一棒似的，她什么都没有了，而韦芷蔓却得到了天下。
嫉妒之心席卷而来，让她无法忍受。
风乐依坐在车上，就那样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之后，她开着车离开。但她这回有了目标，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她要去的地方就是，韦芷蔓的家。
她知道的，在回家之前，韦芷蔓一定跟韩厉在一起，她没有跟韦芷蔓单独交流的机会。
风乐依将车开到韦芷蔓家附近，守候着。
等到挺晚了，韦芷蔓才终于回到家。是韩厉送她回的家，韩厉把她送到韦家门口，并没有进去。
不过，他目送韦芷蔓进了家门，他才离开。
风乐依仍然没有机会拦截住韦芷蔓。
而已经有了前科的她，相信打电话给韦芷蔓，韦芷蔓一定会有所警觉，未必会出来见她。
风乐依想要离开，可是，嫉妒之火燃烧着她，她只想夺走韦芷蔓，阻止她跟韩厉在一起。
刚才，韦芷蔓走进家门前，跟韩厉一起拥吻，长久地拥吻，这幅画面不断在她眼前闪现，让她心头有如被虫子啃噬。
她不甘心。
象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又漂亮又聪明又勤奋，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不，她不甘心。
风乐依终于拿起手机，给韦芷蔓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韦芷蔓接通。
韦芷蔓的声音有点冷：“风乐依？你找我有什么事？”
风乐依就知道，韩厉一定是把她请了私家侦探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她仍然说：“韦芷蔓，我有请过私家侦探跟踪你，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是，韩厉告诉我的。”韦芷蔓冰凉的声音说，“风乐依，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也爱上了韩厉？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爱他，你要想争取得到他的爱，这些我都不会有意见。可是，你为什么要找人跟踪我？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明白吗？想知道吗？不如我们见见面？”风乐依说。
她的眼中露出狠意，她的唇角微弯，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韦芷蔓却是不耐烦地说：“我不想跟你见面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见面。风乐依，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份感情。韩厉喜欢的人是我，他不喜欢你，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种事情是强迫不来的。如果你继续这样纠缠下去，继续想不开，你自己会很痛苦的，不如看开一点。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别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都已经想挂断电话了，但出于礼貌，她仍然没有挂。
因为，她跟风乐依很少通电话，就这样挂断电话很不好。
而且，她也怕激怒了风乐依。
她有种感觉，今晚的风乐依似乎有点不对劲，好象状态不是很好。
风乐依说：“好吧，我们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再纠缠下去了。所以，我想把你的照片全都还给你。”
“我的照片？你手上怎么会有我的照片？”韦芷蔓十分惊讶。
她听韩厉说过，他当时把私家侦探拍的照片全都删掉了，除了他自己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那几张。
即使是那几张，也已经不存在于私家侦探那边了。
所以，风乐依应该没有她的照片才对。
风乐依当然没有韦芷蔓的照片，但她不在乎撒谎，她现在只想把韦芷蔓骗出来。
她故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你觉得，私家侦探不会提前发一部分照片给我？还有，你觉得我只会请那一个私家侦探？你觉得我后来就没有再请了？”
韦芷蔓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是啊，那一次的照片被清掉了，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过，那又怎样？
韦芷蔓说：“算了，那些照片又没什么。你要是良心发现，就删掉吧。如果你不想删，也无所谓，都是生活当中的照片，没什么的。”
她是真的不愿意为了点照片去见风乐依。
风乐依却笑了起来，笑得很有含义。
“你是不是想当然觉得，私家侦探一定是男的，并且，一定是在外面跟踪你。所以，他们只能拍到你的生活照？你不相信我这儿有一些你的隐私照片？”
“怎么可能？”韦芷蔓大吃一惊。
她不愿相信风乐依的话。
就算私家侦探是女性，甚至就是她身边的朋友，可是她们又能拍到什么样的隐私照片？
她真的不信。
风乐依却仍然笑：“信不信由你。如果你相拿回去，现在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过来吧。你要是不拿，也无所谓，我留着慢慢欣赏。”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即使韦芷蔓不肯出来，能让她担惊受怕也好啊，也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风乐依相信，韦芷蔓一定会出来的。
只愿她一个人出来，不要带上韩厉。
嗯，就算带上韩厉又如何？反正都一样。
风乐依眼中露出狠色。
韦芷蔓在房中纠结万分。
她仔细回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天，她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后来，是女佣把她叫醒的。
因为她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女佣担心，怕发生什么事情，就进来看了看她。
韦芷蔓突然有些后怕了，万一女佣被风乐依买通了，拍下了她洗澡的照片，该怎么办？
她得去看看。
韦芷蔓一边准备着出门，一边给韩厉打电话。
然而打过去，韩厉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没觉得奇怪，韩厉现在的业务量迅猛上涨，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老是电话响个不停，她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没有太在意。
主要是因为风乐依是在她家小区门口等着，在熟悉的地方，自己的地盘，心里终归要踏实一些。
韦芷蔓一边往外走，一边又给韩厉打了几个电话。
然而，韩厉一直在接听电话，电话一直占线，她打不通。
等走到小区门口，韦芷蔓便收起了手机，没再给韩厉打电话了。
她看见了风乐依的车，她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街边灯光明亮，韦芷蔓看得很清楚，车上只有风乐依一个人。
她于是放下了心。
应该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涉谈判什么的，不会有危险就好。
韦芷蔓走到风乐依的车窗前，问：“照片呢？”
风乐依见她一个人过来，心里竟有些失望，她其实是希望韩厉也来的。
“就你一个人？韩厉呢？”风乐依问。
韦芷蔓淡然说：“问他做什么？这是我的照片。不过，我也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知道这事。”
她这样说，是想给风乐依一点警告，让她明白，韩厉知道她来见她了，所以，她如果有什么小心思，最好收起来。
否则，最后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她哪里想得到，风乐依现在的状态并非平常的状态，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风乐依微笑说：“他要过来吗？要不，我们等他一道过来，如何？”
韦芷蔓只道她在套自己的话，套问韩厉过来需要的时间，沉吟了一下说：“他会过来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来谈谈照片的事吧。”
风乐依打开副驾驶的门，说：“上来吧，在下面不好说话。我想，你也不希望照片被更多的人看到吧。”
韦芷蔓只稍作犹豫，便上了风乐依的车。
风乐依明目张胆来找她，并且将车停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小区的门口有监控摄像头的，这一路上都有监控，她不怕风乐依对她做什么。
因为，这根本瞒不住嘛。
除非，大家弄个鱼死网破。
在韦芷蔓看来，风乐依生活过得很好，考上了好的大学好的专业，家里父母都挺和睦，她自己又能干，虽然听说她家公司卖掉了，可她家还是有钱啊。以风乐依的能力，只要有钱，她就有能力做出一番事业来。
所以，风乐依应该很谨慎的，不会轻易犯下什么错事，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她这么分析，便觉得自己现在足够安全。
韦芷蔓坐到风乐依的车上，问：“照片呢？现在你应该给我了吧？”
她拿出手机，给韩厉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现在在风乐依的车上。
风乐依偏过头去看，韦芷蔓想要防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风乐依看见了她发的那条信息。
风乐依笑道：“这么说，你还没跟韩厉联系上？”
韦芷蔓争辩说：“谁说的？我先前告诉过他，我要来见你，只是没想到会上你的车，我没告诉他这点而已。好了风乐依，你别再拖延时间了。赶紧把照片拿出来吧，你要提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但是，我保留追究的权力。”
风乐依笑道：“跟了韩厉，还是有点长进的嘛，现在变得强势多了。”
她发动了车子，喃喃说：“真想再见韩厉一面啊。”
她的声音很轻，韦芷蔓没听清楚，不禁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风乐依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话。
韦芷蔓见车子开动，惊问道：“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开车？”
风乐依意味深长笑；“你不是要看你的照片吗？我带你去看啊。”
“去哪看？”韦芷蔓这下子有点担心了，叫道，“我不跟你走，你放我下车。”
“不可能，”风乐依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上了我的车，你还想下车？不可能了。你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吗？想亲眼看吗？亲眼看比照片看感觉更不一样呢。我这就送你上路，让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韦芷蔓吓坏了，她毫不怀疑，风乐依说这话的意思。
因为，她现在的样子非常吓人，就跟疯了一般。
韦芷蔓连忙说：“风乐依，有话好说。你先停下来，你想要什么，我们好商量。”
风乐依眼睛望着前面，脸上依然是狰狞的笑容，车速也丝毫没有要放慢的意思。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你把韩厉让给我啊？你肯吗？你什么都有，你能体会我的感觉吗？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好优越吗？”
韦芷蔓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就因为韩厉不爱她，她就做出这幅样子。
可是，韩厉没有义务要爱她呀。
若天底下所有人都这样，自己得不到的，就责怪别人，就动用这些手段，那成什么样子了？
爱情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韦芷蔓生怕触怒了风乐依，好言好语说：“要不这样，我给韩厉打个电话，我们约个地点见见面，你当着他的面跟他说，行吗？我可以走开，让你们单独谈。”
风乐依冷笑：“你以为你走开了，就对他没有影响力了吗？你以为，他就会喜欢我了吗？你懂得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能再得到他了。我得不到，你凭什么得到？我得不到，我要让你也得不到，我要让他痛苦，谁叫他不爱我？”
韦芷蔓这下子是真的怕了，她很后悔坐到风乐依的车上来。
她不住自责，明知风乐依不是什么好人，她怎么就随随便便上她的车呢？她真是后悔死了。
韦芷蔓劝道：“乐依，你冷静一点。你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听听音乐聊聊天，好吗？你想见韩厉就见，不想见的话，我们就不见他，我们两个单独聊天。”
“我凭什么跟你聊？你在向我秀优越？你是在告诉我，你想叫韩厉过来他就会立刻巴巴地过来，你不想叫他过来，他就不敢过来？”
风乐依满是挖苦的语气说。
她现在已经进入了疯魔状态，任何的事情看在在她的眼里，都会按照她自己的方式来理解。
韦芷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好象随便说什么都是错的，随便说什么，都会被风乐依曲解。
韦芷蔓现在有种感觉，风乐依是不正常的，她疯了。
车子开得很快，好几次都差点跟别的车子撞上。
实际上，风乐依似乎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撞车，她根本就在胡乱开车。每一次快要撞车，都是别的车子避让开了。
因为这个，这一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骂声。
韦芷蔓不住劝：“乐依，别这样，好好开车。”
风乐依才不理她，只管开车往前，不，是比先前开得更加疯狂了。
韦芷蔓有种感觉，若不是风乐依怕撞车效果不好，胡乱开车会被别人截住车子，说不定她会主动去撞别的车子。
正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韦芷蔓一看，是韩厉打来的，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接通了电话。
风乐依哑声说：“把免提打开，我要听。”
她想再听听韩厉的声音。本想见见他的，看来是见不上了。
不过，在最后的时刻能够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是的，她今晚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她就是想死，她恨不得现在就撞车撞死掉。
但是她还不能，正如韦芷蔓猜测的那样，她怕自己撞过去撞不死，然而车子却坏了，就不能再死了。
不，她自己是还能死，但是她就没办法拖着韦芷蔓一起去死了。
是的，风乐依来找韦芷蔓，就是想拉着她一起去送死，所以，她要选择一个必死的方式。
今天，回到家以后，她整个人都是木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觉得自己就象是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了思维，变得不象是自己了。
直到风桤楼回到家，向她示好，并且告诉她，他赢了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讽刺。
那是用什么换来的？
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深深的恶意。
她无法想象，她以后将如何面对这个世上的人。
经历了那恶梦般的一切，她想，纸包不尊，那些事情是一定会传出去的。
何况，那伙坏蛋恐怕没有要包尊的想法，他们大概率是很想拿这事去炫耀。
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经历了那些事情，她还怎么活下去？
所有的人都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吧，他们都会不愿再跟她接触吧。
那时，她想到了死。
不过，还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想法。
她糊里糊涂开着车，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韩厉的公司。然后，她看见了韩厉和韦芷蔓。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韩厉也会知道她所受的那些屈辱。
他一定不会同情她，他一定会庆幸，幸好他没有爱上她。
他会当个笑料看，然后把她抛诸脑后，眼里只有他的韦芷蔓。
不，那时，风乐依听见了她心头的呐喊。她不愿意这样，她不愿意被韩厉嘲笑，更加不愿意他忘记自己。
那一刻，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个想法一旦诞生，就牢牢地盘踞在她心里，牢不可破。
她想到了，她要拖着韦芷蔓去死。
一个原因就如她跟韦芷蔓说的那样，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至少不能让韦芷蔓得到。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不要韩厉忘了她。
若是得不到他的爱，那么，就让他恨吧。
恨也是可以让人印象深刻的，韩厉恨她，就一定会想着她，把她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里。
她会让他记住一辈子的。
哪怕是恨，她也要让他记住一辈子。
所以，现在在临走前，她还能听听韩厉的声音，她满足了。
韦芷蔓哪里知道她的疯狂的想法，依言把手机的免提打开了。无他，只因她怕激怒风乐依。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风乐依绝对不能受刺激，一点点刺激都不行。
韦芷蔓把手机免提打开后，风乐依听见了韩厉的声音，并且，她听见韩厉提到了她。
虽然提到了她，可是，那语气，那话语却丝毫不能令人愉快。
韩厉焦急地问：“芷蔓，你在风乐依的车上？”
“是的。”韦芷蔓回答。
她不敢回答得太多，还是那个原因，怕激怒风乐依。
她现跟韩厉象这样谈话，会被风乐依认为，她是在跟她炫耀，在秀恩爱吧。
韩厉懊恼说：“你傻吗？你怎么会坐到她的车上去？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没有一点概念吗？你呀，太容易相信人了，也太不小心了。看来，我们也得象我堂兄和静悠一样，早点结婚了。这样，我就可以随时看住你。”
这些话，若是平时听见，韦芷蔓一定会觉得心头甜甜的。
然而现在听见这些话，她却很是担心。
她偷瞧了风乐依一眼，却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因为，风乐依的表情已经够可怕了，不能更可怕。
韦芷蔓还没有说话，风乐依就抢先说了出来。
“韩厉，芷蔓上我的车怎么了？你有意见？在你眼里，我是个坏女人，是吧？”
韩厉沉默了一下，大概才意识到，手机用了免提，风乐依能听见他说的话。
他才不想收回自己所说的话，他说的没错，风乐依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是好人，怎么可能到背后去挑拨离间，又怎么可能请私家侦探来跟踪韦芷蔓呢？
如果换作平时，他多半就会挖苦几句，给反击回去了。
然而现在，他不明情况，不敢轻易表态。韦芷蔓还在车上呢，他得小心点。
他想了下，冷静的语气说：“风乐依，我不知道你找芷蔓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的话，现在说可以吗？或者，我们约个地点，大家一起见见面。”
风乐依怎么可能跟他见面？虽然她很想。
但她心里更加清楚，如果为了见这最后一面，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对韦芷蔓动手了。
她是见到了他，可是就达不到她的目的了。
就算她死了，可能也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大不了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说罢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她忘了。
风乐依冷笑说：“韩厉，我不会见你的，虽然我很想见你。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很爱你，但是，我没办法再爱下去了。我会死的，我会带着韦芷蔓一起去死。韦芷蔓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伤心的样子。哈哈，你会记住我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