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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戏

贞德帝坐在龙椅上,都懒得问‘看到了什么’。只盯着元礼。

“看到了什么?”这话梅淑妃终究是问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看到了元福公公深夜潜入掖庭狱让昏迷的温才人画押第二份状纸。”元礼硬着头皮说道。

这些都是提前跟留吉对好的。也是梅淑妃默许的。

贞德帝一边听着,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的卫贵妃。

在梅淑妃到他那里哭着告状时,这些都已经在他耳边说过了。当时说的还不止这些。听了淑妃的话他恼怒至极,本想将这事儿压下去,饶了贵妃这一次。不曾想卫贵妃死活纠缠于此,明明可以按捺下来不再起波澜的事儿,非得叫人来对峙讨说法。

都是因为那小才人不省事儿。贞德帝又来了气。无缘无故的气。

他瞥了一眼已经醒过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大殿中的温青梧。

怎么不干脆利落的死呢?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他也不必为了后宫这些屁大点儿琐事烦闷。

前朝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有批,突厥问边,还没有敲定迎敌主帅。江南地动,死伤无数,灾民上万。赈灾事宜还没有落实。又连日大雨,洪灾席卷过南边。让这一场灾难更加可怖。

一想到这些,再听着旁边卫贵妃因为气闷稍显尖锐的声音。贞德帝只觉脑仁疼。

“你说你看到了状纸,有什么证据?”卫贵妃捏着身前的团扇,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礼开口道。

对,她就是要纠缠。以为她没辙?

这件事儿就是她捏造的又如何?这是陛下之前默许的。

既然梅淑妃不放过,她当然更不能放过!

她要扯出萝卜带出泥,最后把那泥里头的陈年老烂根须全部带出来才好。也让皇上看看,这白嫩可人的萝卜下藏着多么腐烂恶臭的根。

没辙?大把大把的石锤证据好么!

“证据?”元礼声音低了低,怯懦地瞧了瞧淑妃,又瞧了瞧贞德帝:“奴婢不就是证据么?”

他不就是人证么?

卫贵妃紧抿着嘴没有再开口。

梅淑妃已经转了头,看向卫贵妃,脸色凄凄:“姐姐,若你真的签过第二张状纸。便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奴才所说,自证清白。臣妾跟皇上都不信你是那怀诈暴憎、用心险恶之人。”

皇上亦是转头看向卫贵妃。

“不信?不信你还找来这小阉人来状告本宫?”卫贵妃盯着梅淑妃哂笑。

梅淑妃没回应,只委屈地看了一眼贞德帝。

想到江南诸事和成千上万的灾民,再想到他们此刻饥饿的跋涉在凄风苦雨之中,不知去向又不知归处。贞德帝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儿石头。

他看了看蓬莱殿外头的晴朗院落。这个天儿,他们应该好过些罢。扎堆在镐京城外的难民们也不知褚相安置了好了没。

贞德帝实在不耐,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卫贵妃身后的公公元福。

元福正上前一步代替卫贵妃盘问道:“你可知那状纸上的内容?”

状纸上是他的心腹写的,而状纸,一直在他身上。从来没假手他人也没给别人看过。他就不信这太监回答的上来。

“臣知晓。”元礼小声地回道。

“你这狗奴才,话是这么从舌尖儿一溜就出来都不过脑子?”卫贵妃坐在旁边,挺直了脊背瞪着元礼

“就算元福真的大半夜去画押状纸,乌漆嘛黑的天儿里那又乌漆嘛黑的牢房里,你又如何看到那状纸内容的?”卫贵妃冷着脸,身上的凌厉气势压得元礼不敢多言,额头的细汗冒了又冒。

元礼张了张嘴,正支吾着准备说话,贞德帝已经挥着袖子不耐地开口:“李建志你带着人去绫绮殿搜。搜出来东西就拿过来,搜不出来就把这太监按欺君罪打入死牢。”贞德帝转头看向卫贵妃:“如此,贵妃便可放心了。若这小奴才是冤枉你,朕让他活不过今晚。”

李建志已经领命退了出去,梅淑妃给身后的李云打了个眼色。李云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卫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建志带着人走出殿外。她好歹是正一品的贵妃,连证据都不要,说搜就搜么?

回过神来,她身子软成团,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地掠过贞德帝,看向走向殿外的李建志,和他身后不动声色跟着的李云。

贞德帝似乎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小才人,转头阴沉着连看向她。目光将触及,便见她悠悠闭上了眼,疲惫又羸弱地长长一叹。

贞德帝剜了一眼倒死不活的小才人,回过了头。

李云跟着李建志走进绫绮殿中。

李建志是到了绫绮殿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李云,一顿:“你怎来了?淑妃娘娘身边不要人服侍了?”

“是淑妃娘娘让我来帮您的。”李云从善如流地答道。

李建志回过了头,冲着绫绮殿的屋子一摆手,身后新官们鱼贯而入,开始搜起来:“我这边人不少,不用帮扶。”

李云应声,站在李建志的身后。拢着的手摸了摸袖子里画过押的熟宣。

东西嘛,有没有都总是要搜到的。

“公公,搜到了!”不大会儿,便从里头跑出了一个新官,手里拿着一份叠的整整齐齐的状纸。

这么快!

李云拢着的双手松开,一颗心也放了回去。

“不知这是什么内容?”李云问道,脑袋凑了过去。

李建志转头看了他一眼,李云又站端了身子,不再多看。

李建志看着安分下来的李云,这才缓缓展开状纸,一眼扫过,脸色倏变。又很快敛起神色,收起了状纸:“都退下,跟我回去复命。”

说完,带着一帮太监回了去。

贞德帝接过李建志递来的状纸,脸黑了又黑。

半晌,看完。抬头看向的不是梅淑妃,也不是卫贵妃,而是躺在下面椅子上的温青梧。

“朕问你,冬至畋猎那日,你都做了些什么,又在何处?”贞德帝冷冷地看向温青梧问道。

终于可以将自己的遗忘过明路了。

温青梧起身,跪下道:“不敢隐瞒陛下,自从那日掉了湖,臣妾多忘前时之事。冬至之日”温青梧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目光汪汪,似有水雾:“莫说冬至,便是近些日子的事儿,臣妾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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