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一个你

乐山往内院去,沈璞提脚,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也去了。

天气渐严寒,一院子的树被冷风吹得呼啦作啸,迎面即是寒气。

乐山站住了脚。

他缘何还要跟过来,一身的脾气,又劝说不了,不如缓个几日,待缓过了这个劲,彼此再议事才好。

没法跟他吵架,他心里执意的打算,叫她怎么能接受,而她一心想做的事,他不明白,闹到最后,难道又如前世那般吗,就因这些不合的意见,注定重蹈覆辙。

两个人相遇,相互都是劫,逃不开挣不脱,又死死在这个圈里打着转,到头来,谁也出不来,分明没做什么事,却早已身心俱疲,诸事都是回天无力。

若还是这样,不如不跟他吵。

熬过这阵子,等他想通,他要是想不通,那也无法,谁叫他是她的沈七郎。

那年清平宴上初惊见,一眼到心头,两辈子的事,不能说断就能断。

“何故过来呢?”乐山转过了身,神色疲惫,“夜色这么重,不冷吗?”

冷有什么办法。

她撒气,连家都不回,是打算在娘家小住了?

“心里还在气?”他问她。

生气,也不知是谁气的不行,“我……”

我何曾气过。

几时会对他生气。

便是在街上骤听到他被指婚的消息,误以为他又负了她,那时,她都没有生气。

比起生气,心里难受才更多一些。

乐山叹声气,“七郎,这话是我问你才是,你的气可消了些?”

他又是一番沉默,不答她这个问题。

迈着脚,从她身边过,往屋里走,“外头天寒,进屋再说吧。”

那就进屋说。

进屋里,他解外貂,屋里没生火,四面透着些风,还是有些冷人的。

乐山转身,对屋里的丫头说,“去把碳炉子点上。”

与他安定坐好,乐山心头一片沉寂。

坐了小片刻,乐山起身,“碳火燃得慢,我去温壶酒来,给你暖暖身。”

他点头。

乐山起身,往外头走,不料他也跟了过来。

见着她嘱完事,见着她转身。

他朝她伸手。

乐山发怔。

发怔发得久了,一时间,没把手递过去。

他施施然收了手,眉眼是灰色,藏着悲戚,“我此来,是为接你回去,进屋待了片刻,忽又想通了,你在这里住一夜也罢,屋里通畅,明早我再来接你。”

说完话,他擦身就要从她身边过。

身上那面搭在架子上的大貂也没拿,便就这样出去了。

“酒就不热了,我这就回去了。”他道。

转身说走就走。

到底是个什么人,说要来的人是他,说要走的还是他,既然这样,做什么要进屋稍坐片刻,不如不来扰她才是。

好任性。

好坏。

总是莫名其妙地毁坏她的情绪。

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沈云舒!”

不喊出这一声,她怕她要后悔。

一向见不得这人失魂落魄、孤单独行的身影。

沈璞停住了脚。

乐山眼睛红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总是让她妥协,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就办不成心里想做的事,他殊不知,这一世,她为了他,到底是弃了什么,去塞北,去关外的草原,多少个午夜梦回,这些只能在脑海里回想,她曾经,也并不只是个深居内宅的妇人啊,“沈璞,你到底……”

“我从没想要你怎么样,长宁,”他缓缓摇头,眼里漆黑一片,“我只是想明白了,你既然想去关外,你既然心里这样牵挂,那你就去吧。”

“沈璞。”

他朝她走近,一步一个脚印,“只是夫人,为夫是你的枕边人,即便是放你去关外,也不能尽放一个安生的心,莫要再叫为夫日夜担心,我之牵挂,说到底,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你而已。”

“夫人,我同你一道去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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