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饵诱
“参将,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我报了你的名字,她就暂先放了我一马,可小的担心,等郡主回头想清楚了,定不放过你我的。”
谢语中的眉峰一阵一阵跳着疼,“谁准你报我的名号了?”
“啊,那小的不是随你来的吗,小的再不济,也是参将你的人——”
“咳,”帘子忽被人撩开,听见这话,又撩了回去,那人在门外喊,“语中,你这一大早的,荒唐!赶紧收拾,出发了。”
“来了。”
事到如此,谢语中气的瞪眼,“那你今日跟在身后,一道走吧。”
门外那人,便是郭曦,身后的正是郭曙,领着乐山出营,郭曦瞧了一眼,扭转了马头,便走了。
倒是郭曙,一阵欣喜,上来就勾她脖子,“你怎么也来了?”
“咳咳咳,”郭曙这混蛋,“松手,松手。”还不敢一下子将他抡到地上去。
谢语中也将上马,郭曙拉住他,“圣上的话没听见吗,我三哥可是应旨给公主护驾的,你急着寻他,跟他们一处,有什么好玩的,咱俩搁身后慢慢走。”
谢语中转了转眼珠,“言之有理。”
这一路上,郭曙竟然屈尊调了马,转回来与乐山并排,问她,“你猜我昨日猎到了什么好东西?”
“小的不知。”
“我跟你说,是一只足有三个月份的豹子,那时,凑到小爷面前,我用了三支箭,都拿他没有办法,溜得比谁都快,你猜小爷后来怎么着的?”
“郭三爷助的?”
“嘿,你也太小看了我,虽然他助我射了一箭,那畜生速度慢了些,但我双箭齐发,一下子就让它倒地不起了,哈哈哈哈。”
陪着他干笑两声,就笑不出来了,瞧见前面的仪驾,问,“你三哥是为昭懿公主护驾的?”
“是呀。”
凝神间,心思还没有缓过来,就看见了太和郡主的人马。
郭曙一拍马,高喊,“齐深,老姐!”
看见郭曙,看见他身边的人,齐深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本来就还在为昭懿唤郭曦护驾的事思量,看见人来,主意也来了。
攥着马绳,弯下的腰,也坐正了起来,神色明亮了些,伸了伸食指,微微弯曲,朝她轻轻一勾,示意,过来。
乐山头皮一阵发麻,齐深这个动作,她有种想抡她的冲动。
掣肘撞了撞郭曙,“郡主喊你呢。”
“看见了。”
郭曙甚是纳闷,这么多人呢,齐深也不给他点面子,当呼狗呢。
郭曙持马过去了,乐山就赶紧夹紧了马背,追到了谢语中身边,凑近与他说话,“怎么办,参将。”
谢语中甚是仔细地想了想,“我以为事情乃是小事,但看郡主的模样,好像没那么简单,必要时刻,”他望向乐山的眼睛,十分真诚地与她道,“我只能丢下你了。”
他解释一句,“那是齐深,连宗子都敢打的人,皇帝身边的心头肉,我没有办法。”
谢语中果然还是那个谢语中!
乐山暗暗咬牙。
而这边,郭曙驾着马晃到了齐深身边,纳罕,“什么事啊,老姐。”
“滚!”
齐深瞄了那头的陈乐山一眼,就一眼,意味明显,而后拉紧马绳,调头跟上了前头的部队,走了。
乐山接收到,生生松了口气。
只要不在人多的地方搞她,什么都不是问题。
转头朝身边的谢语中望去,深有体会,看来,不哄好他,还是不行。
关键时刻不靠谱,她拉了拉绳索,与他道,“参将,你不是要猎豹吗,我教您一个法子。”
谢语中不是个弄虚作假的人,况前有郭曦,后有齐深,论箭术,他怎么也不及。
“怎么说?”
乐山覆上两个字,“饵诱。”
大清早猎的物,全被她用上,四周遍布了网纱,叶堆。
谢语中深表不赞同,“你这叫投机取巧。”
“参将!若是在战场上,与人交战,你还讲什么道义吗,你捕猎,展示的是臂力和眼力,可到头来,结果给谁看的,唉,狩猎过程,只有自己知道,一定会让你尽兴。”
兵马伏击在外,猎物在林中,血气十足,乐山还特意拿刀子划了划,流出新鲜的血液。
这饿了一日的豺狼,还怕他不来不成。
第一只小狼来的时候,叼走了他一块兔子腿上的肉,谢语中欲拔箭,乐山按住他,“欲速则不达。”
谢语中又等了等,这时来了两只豺。
伸手按住背上的箭,瞅了陈乐山一眼,她依旧摇头,“参将莫怕,猎物多了,方可一网打尽。”
乐山在等重头的东西,这小畜生,怎么还不来。
谢语中是暂先忍住了,但后头旁的人看见这里大动静的,哪受得了,不知哪里飘来一只箭,箭无力度,射到地上不说,还吓坏了里头吃了她两只兔子的畜生。
顷刻间,一轰而散。
谢语中迅速拔了箭,就去追去了。
乐山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睛眯成一条线,昭懿……
昭懿为自己的失手感到可惜,她问郭曦,“本宫的箭术如何?”
郭曦搭箭射中了昭懿没射中的那匹狼,答,“女子之中,上好。”
昭懿抿着嘴唇笑开了,正想与他说话,耳边嗖地一声划过了一支箭,鬓发被削断了两根,待反应过来,身子向一旁崴去,被郭曦一把拉住。
此箭如此之快,郭曦尚没有反应过来。
身后哀嚎一声,郭曦迅速转过头去,一只猎豹倒地未起。
“护驾!”
“公主,是猎豹而已。”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可思议。
定眼去瞧,那人驾着马已经走了,独留下个背影,马驰得飞快。
那人身后,便是齐深。
射完一支箭,乐山与齐深擦肩而过,但齐深看她,眼睛里露出了淡淡星光,深意直达眼角。
乐山打了个寒颤,赶紧驾着马,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猎一只豹,何必从她耳边擦过,昭懿吓得不清,对上齐深的视线,只见她,眉峰挑起,颇具挑衅之意。
昭懿恨得咬牙。
却又见她,瞥了她一眼,调转了马头,缓缓离去。
昭懿气得面目狰狞,“郭曦,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郭曦的脾气可不一般,收回追寻的视线,面上没有表情,“微臣失职,公主若嫌弃,大可奏请不与微臣一道狩猎,微臣定会遵守懿旨。”
“你……”郭曦年岁大,立过不少功,是郭将最重视的一个儿子,父皇又极其喜爱他,昭懿一时还真不敢再吼他。
齐深驾着小马,慢悠悠地晃,郭曙可算看出来了,她这是打算着,就只跟在他三哥身边转悠呢。
但他可没那个闲功夫,喊了一声郭曦,“三哥,我去前头了。”持马追乐山去了。
那一只豺速度极快,谢语中一路追到这里,也只射到它背上,不起什么作用,眼见着,它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这时,从身后飞来一支箭,比他骑马要快,待他看清,那豺也倒了地,而那支箭,就稳稳地插在他施箭的地方,插得比他深得多。
“参将。”
谢语中惊呆,停住了马,转头来看她,看了半晌,甚是气愤地撇过了头。
“别啊,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得拿出些本事,回头你给我升位分的啊,抢你一匹豺,你就生气了?”
是一匹豺的事吗,陈乐山用实力告诉他,他的箭术远远不如他。
他驱了马,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行。
走了两步,她没跟上他,转头来看,她竟然面朝西北方向,遥遥发呆。
谢语中望去,那方是沈璞的仪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