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变身保姆
斜阳照进小巷，光芒点燃了一片烟柳。
下午时分，叶若兰来到了欧大业的院子。
按照前天两人的约定，欧大业今天就要去老人家上班了。
“兰姐，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这两天里，欧大业有时间就去找黄海伯玩，两人在外面唱歌跳舞，玩得不亦乐乎，现在却要变身保姆，去干伺候人的勾当，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走吧，下午的时候刘爷爷要出去转街，到时候就需要你陪着，不能让刘爷爷走失了。”叶若兰解释道。
“兰姐，放心吧，没问题的！”
对于这份照顾老人的工作，欧大业其实并不怎么满意的，但是这份工作是兰姐费心尽力帮他找来的，觉得适合他干的，若是他拒绝了，那就显得有些狼心狗肺了。
他不想辜负兰姐的善心好意，就爽快地答应了。
好在这只是一份临时的工作，暂时干这也挺好的，因为现在他还没考虑好以后的道路，不知道应该先干什么。
老人的家离他住的院子不远，只隔了几条胡同，步行过去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欧大业跟着叶若兰，跨着四条大长腿，在古旧的巷子里安步前行。
顺着胡同巷子里向东走，左拐右拐的，两人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目的地，一处中型的四合院。
在院落外墙的四个角落，种植着海棠、玉兰、石榴、牡丹等花卉树木，还有东西南北四方绿意盎然的绿化带，使得院子看起来生机勃勃。
院子像是才被重新翻修过，银灰色的瓦楞，朱红色的门柱和大门，还有一对一米高的白玉狮子镇宅兽，色彩鲜明，让小院重新焕发了光彩。
“叩叩！”
叶若兰敲响黄铜兽首门环。
过了片刻，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打开了院门。
“王姐好！”
“呵呵，若兰来了啊。”
女人看到叶若兰，就亲热地攀谈起来，乐呵呵地说了好久。
听叶若兰的介绍，这个女人是刘老爷子的小儿媳妇，原来是由她照顾老爷子的，只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有事要忙，需要找个人来帮忙。
欧大业也依照着叶若兰称呼叫了一声‘王姐’。
王姐笑呵呵地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见他的光头造型有些与众不同，便多打量了几眼。
彼此介绍完了之后，王姐把两人请进四合院。
四合院里面的空间很大，至少是两进院子，东西两排房子，各有走廊相连。院子中间还有一座方形的楔园，园子中花卉奇石点缀，别有趣味。
叶若兰和王姐到了大堂上坐下，就开始热聊起来。
欧大业在一旁无聊，喝着茶，等了一会儿，才听两人说起工作的事情。
王姐简单地问了他的一些基本情况，由于是叶若兰的介绍和担保，她也没有过于计较欧大业的年龄和身份。
随后，他就跟着王姐进入了后院。
在后院的小茶厅里，他见到了今后一段时间要服务的对象，一个身材精瘦的老头子。
老头子须发皆白，年龄明显很大了，但他的脸上微微带着红润，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也看不出得了老年痴呆的的样子。
老头子此时正躺在椅子上，乐悠悠地听着京剧，他一手拿着茶壶，一只手还随着收音机里腔调，变化着手势，神态悠闲自在。
欧大业看到老头子的状况，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的工作要轻松不少。
等老人的儿媳妇出去以后，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酗子，你的光头挺晃眼的，叫什么名儿啊？”
“刘老好！我叫欧大业，欧洲的欧，建国大业的大业。您老叫我小欧就行。”
接着老人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欧大业不得不再做一次自我介绍。
刘老听着，嘴里哼着小曲，等他说完了，问道：“小欧，你是秦川人，会唱秦腔吗？”
刘老的话很奇怪，他是秦川人不假，与秦腔有什么关系呢，他家住在西都市，离秦北那边远着呢，秦腔在西都市里也不怎么流行，只是有些秦腔爱好者经常会在附近的广场上练习、表演演出，欧大业听过几耳朵，不过没怎么听懂，也不会唱。
于是，欧大业实话实说道：“刘老，我不会秦腔，没学过。”
“京剧呢？”
欧大业依然不会，只好再次摇头，他觉得这老头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京剧那么高大上的艺术，他就一俗人，重生之后还是俗人，怎么会那种高雅的玩意儿呢？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刘老头神情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刘老，我小时候都吃不饱，哪有钱去学秦腔、京剧啊？”
欧大业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工资不高，也只能勉强让他吃饱穿暖，想要学音乐绘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用他老子欧建国的话说，就是‘学那狗屁玩意儿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听了他的说法，刘老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喜欢京剧吗？”
“还好吧，只是京剧里咿咿呀呀的唱腔，听不太懂。”
“听不懂就要多听、多看、多学，总有一天你会听明白的。”刘老挥着手说道。
“京剧多没意思啊，有那空闲时间，还不如看电视电影，听听音乐。”
刘老头很不满意他的回答，有些气愤地指着他斥责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天只知道听那些情啊爱的，把民俗国粹都给丢弃了，这怎么能行呢？”
欧大业连忙点头道：“对对，您老说得对。这不还有您老在吗，这国粹就丢不了。”
刘老哼哼了几声，“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当我老糊涂了吗？”
欧大业可不敢那么认为，虽然他活了两世，但加起来也没老爷子活的时间长，经历的事情多，这老头比他精明多了，便急忙辩解道：“不敢，你老是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马...”
“好了，别胡说了。”刘老挥手制止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一代人都老朽了，也没能力上台表演了，若是没有人把国粹继承发扬下去，等着我们死了之后，只得把一身的本事带进棺材里，岂不可惜！”
欧大业理解地点了点头。
刘老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啊，这国粹就像祖宗传下的宝贝，最终要交到年轻一代人的手上，这就是文化传承。”
“对对，是要传承下来。”殴大业随声附和道。
刘老见他一脸的敷衍，摇摇头说道：“你小子心不诚，净会说些瞎话糊弄人。京剧的传承若是交到你这样的年轻人手里，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这是在批评他了。
他毕竟还要照顾老头子一段时间，不能把人给弄得不高兴了啊，只得连声道：“您老说得对啊，是不能交到我手里。只是传承京剧这门艺术，也轮不到我啊。”
“哼！”刘老头把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显然对他有些不满：“传承国粹，人人有责，怎么轮不到你？”
欧大业只是说实话而已，哪想到老头子的脾气这么冲啊，他有些委屈地说道：“刘老这其实也怪不得我们啊。你老是从小听着京剧长大，耳濡目染，受到了戏曲熏陶和影响，而且您又生活在京都，听京剧赶场，都成了习惯了。而我们从小都是玩泥巴长大的，哪里知道京剧这种高雅的艺术啊。”
刘老点了点头，“现在你既然知道京剧是门高雅艺术，趁着年龄不大，再学习也不迟，小欧啊，你想不想学呢？”
“不想。”
欧大业摇了摇头，对这种不搞笑的艺术，他并不感兴趣，唱京剧只是小众艺术，能带来的欢乐能量不多，又何必劳神费力呢。
老爷子继续说道：“哎呀，真可惜，你要是想学京剧，我绝对给你找一位好老师，看你这身段，唱小生还不错。”
“多谢刘老的好意，我可没有那本事。”
对于老爷子的忽悠，他才不会上当呢。
“你为什么不想学呢？给我说说你对京剧的看法。”
他知道在新世纪，京剧这种传统的艺术形式，发展非常艰难，会慢慢地退下历史的舞台。
在新的历史时期，京剧想要有所发展，就必须进行变革，要更加低接地气，融入到群众的生活中，才能受到群众的欢迎，例如，《新贵妃醉酒》、《说唱脸谱》等流行歌曲，由于增添了许多京剧元素，立即就上了几个档次，变得更受欢迎。
他想了想，说道：“刘老，这京剧虽仍是国粹，尤其是八大样板戏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的，但是它不能与时俱进，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在的京剧有些抱残守缺，脱离了人民群众，就失去了这门艺术赖以生存的土壤。依我看啊，京剧艺术式微是必然趋势啊。尤其是受到了现如今流行音乐的冲击，喜欢京剧的人怕是会越来越少啊。”
刘老听了他的京剧式微论调，腾地一下从躺椅上站起来，非常气愤地说道：“你...你这光头小子知道什么，京剧这么高雅的艺术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你净会胡说。”
欧大业担心老爷子气坏了身体犯了病，赶紧拍了拍嘴巴说道：“老爷子，你别生气，我都是胡说的，我就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高明的看法啊。”
刘老听了他的解释，并没有消气，在茶厅里来回踱步，过了片刻，从架子上取下一根拐杖，说道：“小子，跟我走吧，我今天必须要让你知道京剧的魅力。”
刘老说完，向外走去。
“刘老去哪儿啊？”欧大业跟在后面问道。
“你别问，只管跟着就好。”
欧大业无奈，只好跟着刘老出门。
他是老大爷的临时‘保姆’，要承担起保姆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