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谋划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张帆与同学们商量后，决定将放学时间延长至6点。

其实本来煤都二中就有晚自习，愿意留下的同学可以留在学校自习到晚上9点，只是学校没有强制补课，因此很多同学到了5点放学就纷纷回家了。现在张帆提出要晚1小时离开，大家自然也无异议。5点钟由于学生们来来去去的，外面颇为嘈杂，因此张帆让大家先休息15分钟，然后再回来自习。

宋骥坐在最后一排，见放学铃响起，他伸了个懒腰，搓了搓脸。作为一名中等生，他其实平时学习也颇为努力。但不知为何，宋骥的成绩一直在二十名左右徘徊。他的家庭条件一般，没法辅导他学习，上大学就成了他鱼跃龙门的唯一选择。宋骥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外面人影一闪，有人喊他出去。

宋骥抬眼一看，是姜汉在外面喊他。姜汉和他是一个初中的，二人住的地方离得也挺近，因此在同学之中算是比较相熟的那种。宋骥走出教室问道：“怎么了姜汉？什么事？”

姜汉是个矮胖子，浑身的肉紧绷绷的。他探头看了看张帆没有注意这边，这才低声问道：“哥们，你们这个学习小组现在还要人吗？”

“怎么？你也要来这个学习小组？”宋骥奇怪的打量了姜汉一番。姜汉的成绩在班里稳居前三，每次考试都是在530分以上，可以说他的成绩能够稳进一所重点大学，没想到他也对这个学习小组有兴趣。

宋骥沉吟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张帆说不再收人了，你来晚了。”

“不收人了？”姜汉心里一震。刚刚王寒和魏树强告诉他让他打入学习小组内部去“窃取情报”。姜汉本不愿这么做，但他本身又对这个学习小组有兴趣，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没想到这才一节课的时间，学习小组居然不要人了。他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又试探着问道：“那你们在里面都学了什么？能告诉告诉我吗？”

要是一般人，哪有这么直接就问别人的？可姜汉有点“学痴”的意思，本身就不太考虑这些人情往来，说话交流的事，因此直接就问了出来。宋骥显然也知道姜汉的为人，再加上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因此他也就据实说道：“张帆就告诉我们要注重基础，然后就是让我们抄公式。对了，他自己也在抄。”

“什么？真抄公式？”等姜汉回到教室和王寒，魏树强一说，这俩小子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本来以为张帆是在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可打探来的消息居然是张帆带头抄公式，王寒和魏树强顿时也失去了再探问的兴趣。

至于“注重基础”这类话，二人根本就懒得理会。在他俩看来，这完全就是张帆用来忽悠人的手段。漂亮话谁不会说，难道注重基础就是抄公式吗？三人又嘀咕了几句，王寒和其他二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挑灯夜战了。他和张帆的赌注言犹在耳，为了能打击到张帆，王寒也决定拼了。

与此同时，放学后的胡三光，贾明，黄平三人已经成功到达了位于学校一公里外的一家台球社。胡三光作为大哥，出手颇为阔绰，经常带着两名小弟来台球社“潇洒”。今天也不例外，一进门胡三光抬手就开了一桌球，又要了两包烟。反正可以对家里说9点放学，先好好打几局再说。

三人轮流上场打了一会，胡三光面前这个球有些难处理，他叼着烟眯着眼睛正瞄着，只听到黄平在一旁对贾明说：“我说老贾，张帆那小子弄了个学习小组，现在下午都可以不上课了？今天放学那阵我要收拾他，你拦着干嘛？”

“操！”胡三光这一球计算有些失误，不但该打的球没打进去，反而把白球送进了袋。他直起腰猛抽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下踩灭道：“要我说也是，老贾，你不会怕了张帆那小子吧？要我说他那成绩本来就是抄的，老子就是揍了他又能怎样？你总这么拦着不让，难道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贾明知道胡三光这个人多疑且暴躁，他忙走上前给胡三光点了根烟，笑道：“胡哥，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说道。”说着自己也点了根烟，续道：“胡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张帆突然间学习这么好，你看看那几个任课老师，都恨不得把他捧上天了。现在如果动他，可能咱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怕个屁，大不了就开除呗？我看这小子就有气，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长的就那么欠揍呢？”黄平是典型的暴力无脑分子。他现在有点欺负张帆欺负上瘾了，连着这么久没欺负张帆，这小子有点和戒烟戒酒一样，产生了戒断反应。

贾明心里暗骂：你个傻逼，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但他也知道，这三个人里主事的是胡三光，因此他冲着黄平笑了笑，转身又对胡三光说：“胡哥！我觉得你的思路其实是对的，咱们先想办法证明他成绩是假的，只要证明了这点，他就什么都不是！再说这小子现在和王寒不知道怎么又掐了起来，咱们不妨先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下手也不晚啊！”

“对！老贾说的有理。黄平你也跟着学学，别每天打打杀杀的，我们都是高中生，文化人懂吗？”胡三光抽了口烟，续道：“就按你说的，先坐，坐什么老虎斗。再说了，这小子现在和转性了一样，每天上窜下跳活跃的和猴子一样，我就不信他能不出事？等他有点把柄落在我手上，嘿嘿嘿！”胡三光双手互握，捏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黄平见大哥发话了，也不敢多说，于是重新抄起球杆和胡三光继续刚才的对局。贾明则靠在一旁抽烟，烟雾缭绕中烟头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晚上6点，张帆宣布放学。几名同学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但张帆也再次强调了，抄写公式只给他们三天时间。由于今天已经周四，张帆决定下周一就进行检查，四科理科用到的所有公式必须抄写完毕。等见大家纷纷点头，他这才拎着书包离开。

这一天是1990年1月18日，再过十天就要迎来张帆在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了。北方的冬天严酷而漫长，此时城市的光污染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只有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张帆呼了口气，望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光和清冷的星空。

在张帆的计划里，他已经决定在这个新的时代继续做自己以前的工作，也就是开发游戏。但开发游戏并非能一蹴而就，而且还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养活程序员，美工，策划等一大批手下。现在他光身一人，如果靠着父母那一个月加一起400多元不到500元的工资来作为开发游戏的花销显然不现实。张帆蹬着自行车往家走，头脑中在想着前世听过的种种游戏公司发家的传奇故事。

北方冬天的晚上6点多天色已经全黑了，冷风吹散了街上的行人，90年代又没有几辆私家车，因此大街上冷冷清清。张帆也不怕出什么事，大摇大摆的在马路上骑着车。

他想到现在是1990年，任天堂已经靠着FC在游戏市场站稳脚跟，连带着他的一众第三方厂商也已经枝繁叶茂。索尼的PS游戏机虽然还未出世，可做主机这么高大上的事，张帆两手空空也根本干不起来。又想想育碧，EA等超级大鳄在1990年也都已经展露头角，张帆想来想去，心里默默念叨着：“哥们，看来最后只有你了！”

张帆口中的“你”，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暴雪娱乐。与其他几个历史悠久的大厂不同，暴雪公司成立于1991年，距离现在也还有1年多的时间。并且该公司最有名的“魔兽”系列游戏要到1994年才呱呱坠地。如果复制暴雪的成功路线，无疑是最安全，也是最靠谱的。

张帆自认为不是什么天才，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但作为重生者，张帆的眼界可谓“能知过去未来”——就这一点，就比那些世界级的游戏开发者和分析师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张帆在头脑中反复思考了一下，觉得沿着暴雪的路走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繁星，心道：“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有一番作为，那么就做中国的暴雪吧！”

“哎呦！”张帆只顾着抬头，没想到自行车一打滑，摔了个仰面朝天。好在路面上没车，倒也没什么危险。张帆虎着脸扶起车，又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这种好不容易对着空气装个逼却马上被打脸的体验着实不好，张帆也没心思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重新跨上自行车，朝着家里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