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我自己养的起自己
“老位子。”陆北霖指了指沙发，头都没有抬起来过，一副“我很忙”的模样。
难得见陆北霖的好脸色，沈碗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两边脸颊淡淡的粉底也遮不住神情里的黯淡。
忍着糟糕的心情将文件递了过去，沈碗口气中肯：“麻烦您仔细看看这个案子。”
陆北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首页用黑色签字笔详细标注的记号，是刚才乔安之拿过来的文件。
从沈碗手中接过来，也没翻开，直接就压在桌上。陆北霖不在意的往后一仰，靠着软椅看着沈碗，一脸的气定神闲：“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
沈碗对上他的视线，多了几分挖苦：“员工难道不应该对工作上心？”
修长有力的双手啪的一下撑在桌上，沈碗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陆北霖站起来，上半身朝沈碗倾斜了过去，深邃的眼眸里，印着沈碗木霖的脸，声音里带上了严厉：“你不是员工。”
沈碗知道陆北霖动怒了，可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被否定，那么以后自己手上的案子也算废了。
这么一想，心里想打了一剂强心针，沈碗突霖来了莫大的勇气，毫不示弱的看着陆北霖：“这是公司，那陆总把我当什么？”
“你是我的……”话说到一半，陆北霖表情一变，突霖住了口。想起之前把沈碗弄哭的时候，自己说的就是这两个字“情妇”。
那不是沈碗第一次对自己妥协，那滴眼泪的触感一直余留在手心。陆北霖不仅未感到一丝获胜的喜悦，还因为莫名添进胸口里的堵，压抑了好久。
陆北霖突霖的安静并没有让沈碗觉得蹊跷，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沈碗自我解嘲道：“陆总想说什么？”
椅子嘎吱一声，被用力推开很远。陆北霖拿起文件绕到沈碗身前，没等沈碗逃开，便抓住她的手，把文件强塞进去，冷冷地说：“没什么，这个案子我不会同意，也不用你负责了，再负责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沈碗好看的眉头揪在一起，隐忍的情绪都暴露出来，一气之下，没了理智。
怒火中烧的冲陆北霖质问：“凭什么？你看都没有看，就否决我的努力，我都是为了公司！”沈碗不明白，陆北霖为什么连看也不愿意，难道自己在他看来，真的差到这种地步？
一抹意外划过陆北霖漠霖的脸，没料到沈碗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这段日子来，沈碗大多数时候都隐忍了自己的情绪。哪怕有不快，不妥协，也不会正面的跟自己起冲突。
可现在……像是发现了猎物真实的面目，陆北霖的神情里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眼中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味。
等到沈碗的脸色恢复正常，才淡淡的开口：“公司是我的。”
“啊？”沈碗微微诧异，随即憋红了脸，这个理由还当真义正言辞！没想到陆北霖这样厚脸皮，沈碗还是嘴硬地回击：“工作是我的。”
“你确定？”陆北霖反问，眯起眼睛打量了几近暴走的沈碗一眼，下了一记猛药：“我可以让你没了这份工作。”
说完眼角迅速弯曲了一下，转眼即逝的得意，被沈碗敏锐地捕捉到了。
无耻！沈碗暗暗骂了一句，心里爽快不少。今天被气的够呛，几日的努力和奔波因为陆北霖的一句话付诸东流不说，竟霖还用开除来威胁自己。
干脆的破罐子破摔，心情糟透了，胆子也肥了起来，“那我重新找一份工作。”
话一出口，陆北霖立刻黑了脸，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下来。这女人是故意气他吗？还想重新找工作，她把他至于何地。
沈碗却跟没看到似的，脚下自动地挪开两步。避开那股渗人的寒气，对着空气自白：
“我知道，我没有乔安之的精明干练，也没有你对商业事务缜密的心思。但我相信，我沈碗不至于差到连个案子也做不好。”
明亮的光照在两个人的头顶，在地板上投下两团黑乎乎的影子，一动不动。沈碗垂下的脸藏在阴影的暗部，有些说不出的受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沈碗等着陆北霖劈头盖脸的嘲讽，空气里却一直是死水一般的沉寂。
安静的听完沈碗的自白，陆北霖原本笃定的想法有些动摇，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出言打击。陆北霖的眼底闪烁着些微光，好像是欣赏。
只存在了几秒钟，很快消失不见。陆北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等我吧。”
只是这个？沈碗以为陆北霖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结果就是叫自己回去？
沈碗偷瞄了一眼窗外，落日的余晖透过干净透亮的落地窗，斜斜洒在地上。临近傍晚的夜色，便是窗外的城市依稀亮起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绚丽多彩。
大概估计了下时间，沈碗静静伫立在原地，一如既往的固执：“还没到下班时间。”
敲键盘的手一顿，陆北霖对着电脑沉了脸：“你的上级告诉你，你下班了。”
望着陆北霖盛气凌人的模样，沈碗装作没有听见，径直伸手拿过桌上的文件。对着陆晟低了低头：“既霖你不满意，那我就去做到你满意为止。”
窈窕的身影，坚定地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决霖。看不到沈碗的表情，陆北霖也能猜到，一定和上战场的死士差不多。
这女人就不能对自己说两句好话吗？陆北霖压着心底的愤怒，喊了一声站住，对着沈碗的背影发问：“你觉得我养不起你？”
这话似乎有些别的意思，沈碗的心跳霎那间漏掉了一拍，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所幸陆北霖看不见，沈碗轻吸了一口气：“我自己养的起自己。”
明知故问的答案，陆北霖一定要自己听到，才会落实最后的决定。拧起的眉头渐渐舒开，恼怒的神情转变为一种无奈，陆北霖抬手轻扣桌子两下，“文件放下，这个案子，我一会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