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只杜蕾斯
车进入花园路以后,行驶的越来越慢,徐正的话也不多,只是进入新路段或者十字路口,徐正会告诉聂丛丛走到了什么地方,前后左右的路叫什么名字。聂丛丛也都会说,这样啊,明白了,或者说,好的,我记得了。除此之外,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任凭几首古筝的曲子循环着播放。
其实徐正不知道,聂丛丛根本就是个路痴,别说把这些给她说一遍,就算是说十遍,下次她来的时候,依然找不到地方,走到这条路上,依然会一脸茫然的问,咱们到了哪里。
后来,徐正和聂丛丛出去过几次以后,就知道了聂丛丛路感比较差。有一次,社长让徐正接聂丛丛去参加一个宴请,在去的路上,他才和聂丛丛开玩笑说,聂姐,我当初如果知道你是路痴,你来的第二天,我绝不会把你拉出去绕那一大圈,那天返回的时候,车被蹭了,被领导念叨好几天……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
但是,那天在路上,聂丛丛一点都没有把路痴的状态给表现出来,尤其到了二七纪念塔的时候,她说,咱们现在是在二七区解放路的二七广场吧?徐正说,是的,咱们现在就是在你说的地方。前面那个二七纪念塔全称郑州二七大罢工纪念塔,建于1971年,是为了纪念发生于1923年2月7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而修建的纪念性建筑物。纪念塔为双身并联式塔身,塔全高63米,共14层,其中塔基座为3层塔身为11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塔式新颖、独特,雄伟壮观,具有中国民族建筑的特点,每层顶角为仿古挑角飞檐,绿色琉璃瓦覆顶。塔顶建有钟楼,六面直径2.7米的大钟,整点报时演奏《东方红》乐曲。钟楼上高矗一枚红五星。塔平面为东西相连的两个五边形,从东西方向看为单塔,从南北方向看则为双塔,塔底层有地道穿广场与道口相通。
聂丛丛很认真的听完,笑着说,你好厉害啊,你对“二七塔”的历史和内部结构记得这么清楚,像导游一样。以后有机会我要来看看。徐正笑着说,应该来看看,“二七塔“是郑州市的标志性建筑,对我们这里的人来说,没到二七塔,就等于没到过郑州。要说我像导游一样,那确实是评价有一点高。我比导游差远了,但这也是工作需要,属于专业技能的一部分,不熟练不行,有时陪客人出去,什么也不知道,不说丢自己的人,也丢咱们社里的人,再说大一些就是丢我们河南人的人。最后这句话,让聂丛丛忍不住在心里对徐正高看一眼。
天渐渐黑了下来,整个城市华灯初上,有了一些落寞的气息。徐正说,聂主编,咱们这一圈也转得差不多了,要不陪你去吃黄河路那家的夜市?一听吃夜市,聂丛丛像个孝子一样的高兴起来,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夜市了,每个城市只有夜市才最能体现这个城市的市井气息,比较有烟火味。
徐正看了一眼聂丛丛,笑了笑没有说话,对这个忽然间变成小女孩的主编,他心里没底,万一话说的不适合,被对方误会轻薄就不好了。看徐正沉默,聂丛丛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擅于聊天的人,气氛有一点尴尬……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夜市很大,完全是露天的,很多人坐在烟熏火燎的烤摊上,吃得热气腾腾。徐正带着聂丛丛找了最里面的一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个花生毛豆的拼盘,一把烤肉、四对鸡翅、一个烤蒜泥茄子和一条烤鱼,外加两瓶啤酒,聂丛丛一听两瓶啤酒,赶快让减少一瓶,中午的喝的那个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现在听到酒都有些害怕。
坐在这样的环境,聂丛丛就没有了心理压力,也不和徐正说话,一心只对付眼前的这堆食物,徐正问,聂主编,你中午饭没吃饱吧?看你挺饿的,都怪我,早知道应该早一点陪你吃饭来。聂丛丛意识到自己太过专注食物,不好意思的说,中午和领导们一起吃了一个工作餐,喝了一肚子酒,没怎么吃东西。徐正说,那你赶快吃,现在就咱俩,你不用客气。吃了一会,徐正问,聂主编,你和慕容姐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聂丛丛听到慕容的名字非常高兴,是啊,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这次能来这边,也是慕容给社长推荐的。可惜,我来了她却走了,大家不能一起共事。徐正说,她也给我说过这些话,临走的时候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再三叮咛我要多照顾你。聂丛丛听到这里,很是惊讶,这个事情慕容可没有对她说。她连忙举起手中的杯子,冲着徐正的杯子就碰了一下,那太好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下,通过这两天的交往,你其实看出来我是个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在以后的工作中,麻烦你给我多指点,要不,要不了两个月,估计我就像宫斗戏里的女三或者女四一样,早早就挂了。还有,出了杂志社的门,你就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聂姐吧,不要天天主编来主编去的,挺不自在的。感觉我还在单位一样。徐正无奈的笑了笑,好吧,聂主……算了,我还是叫你丛丛吧,你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让我叫你聂姐,我叫不出口。聂丛丛说,好吧,好吧,出了杂志社的门,只要不叫主编,怎么都行。说到高兴处,两人又是碰了一大杯啤酒……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聂丛丛实在是困的不行,对徐正说,怎么样?哥们儿,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就回吧,我坐着都能睡过去了。徐正说,行,那咱们撤。徐正要付钱的时候,聂丛丛抢着先付了,在这些事情上,她不愿意让别人吃亏。
回程的车上,聂丛丛要用餐巾纸,刚后备用的已经用完了。徐正说,你拉开你面前车的那个储备盒,我记得里面应该还有一包。折腾了一天,聂丛丛的感冒加剧,这会是眼泪鼻涕一大把,怎么堵也堵不住,没包纸也真是撑不过去。她赶快拉开,刚把里面那大包餐巾纸拿出来,里面的几样小东西就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
聂丛丛让徐正把灯打开,她弯下腰捡起来放回去。刚好有一个独立包装的四连包的东西被卡在脚垫那里,因为塑袋比较薄,聂丛丛不好捡。她费了半天劲才从那个夹缝里取出来,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啊,真是难捡啊。徐正扫了一眼,脸色马上就变了,赶快放进去吧。别给别人说出去了,人多嘴杂,容易惹是非。徐正不说这个话,聂丛丛还没注意到上面的字,他一说,她本能的去看上面的字,这个东西竟然是杜蕾丝。聂丛丛一下红了脸,哦,我知道了。
因为突然掉落的杜蕾丝,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到酒店门口,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聂丛丛心里忍不住在想,车上有安全套,不是一只,而是四只,这说明了什么?车是社长的专车,徐正是他的司机,那东西是谁的呢?或者说谁在车上用这个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