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于重生的怀疑越来越少

新的破木屋被入住的几天后,宋家村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大事,这让宋白确定了自己重生的具体时间点。

一只野猪出人意料地跑下山,一些大胆的村人想吃这不要钱的猪肉,拿着锄头去追打野猪,结果野猪确实变成了饭桌上的菜,但是在打野猪的过程中死了一个人。死的这个人是村里老少皆知的二傻子,他从出生开始就脑子不灵光,偏偏最爱傻笑,还最爱凑热闹,跟着别人一起去打野猪时一路疯跑,格外积极。民间有句俗话,叫:一猪二熊三老虎。因为在猎人的眼里,野猪比老虎更危险。这次野猪就向宋家村的男女老少展示了它的危险性,当它被村人们团团围住时,它忽然用猪头冲二傻子一撞,就像一块大石头撞向一个鸡蛋,二傻子倒地之后口吐鲜血,直接就奔着阎王殿去了,可是这野猪还不放过他,又张嘴去咬二傻子的腿。这野猪显然是因为饥饿而下山的。

原本想吃野猪肉的村人们急得直冒汗,一边用锄头和石头打那皮糙肉厚的野猪,希望把野猪从二傻子身边赶开,至少给二傻子留个全尸,一边又害怕得瑟瑟发抖,生怕那一身蛮力的野猪忽然转头攻击自己。

一群拿着农具的人和一只天生携带致命武器的野猪搏斗了半天,虽然最终人们战胜了野猪,但是得胜的一群人不仅汗流浃背,而且还满心后怕,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二傻子的下场。被野猪咬断一条腿的二傻子正冷冰冰地躺在他们的眼前,眼睛大大地睁开着,望着天,死不瞑目。

这件事对宋白的触动很大,不是因为她害怕惨死的人,而是因为以前二傻子也以同样的方式死过一次,那是在她被卖掉的前一年,是在她重生之前。如今,对于她重生的事实,她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

她今年十二岁,距离她前世被卖的时间点还有一年,她还来得及扭转命运。

当村人们匆匆忙忙地把二傻子下葬之后,宋白挖了一棵小树苗,悄悄地种在新坟的土堆上,又郑重地摆上一些小野果当贡品。这个时候新坟的旁边只有她一个活人,因为二傻子一辈子没有娶亲,父母也早死,亲兄弟姐妹又都嫌弃他的憨傻,没有亲人为他哭坟,再加上他死得凄惨,村人们觉得这属于不祥,怕他死后有煞气,所以都不敢在他的坟旁停留太久,完成下葬任务之后就急忙下山回家去了。

宋白不怕,因为她曾经死得更惨。对着这座孤独的新坟,宋白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心事,又默念一遍祝愿,祝二傻子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不再做傻子,然后她拍掉手上的尘土,伴随着山间阴凉的风,也下山回家了。

——

“姐!爹回来了!他这次居然赢了点钱,咱们不用担心月底没米了。”

宋白正在缝衣裳,因为村人们送给她家的衣裳都是有些破烂的,如果不缝补一番,就没法穿出去见人。听了宋俏的欢喜话之后,宋白没回答,反而走神了,她记起了她跟随袁青赶路时在路上发现的那个埋藏银子的地方,如果她悄悄地去把那点银子挖出来,将来会很有用处。

“哎!姐,你又在想什么心事?你比以前愁眉苦脸多了!”宋俏惆怅地叹气,嘴唇不由自主地撅起来,愁眉就像聚拢的乌云一般。

在三姐妹中,宋俏的眉长得最有英气,但不够细。这就像她的性情一样,不够细腻,但非常开朗,比如她前几天还痛恨亲爹对一家人的不管不顾,但是今天一看亲爹带米回来了,她就非常高兴了,大有不计前嫌的意思。

旁边的宋甜也在缝衣裳,她一点儿也没有笑,一脸嫌弃地道:“回来了,还不如不回来呢!”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宋俏知道她是在嫌弃她们的亲爹宋竹。宋俏小声地反驳:“二姐,要是爹以后的赌运好转了,这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听说赌运好的人一夜就能赢上千两银子呢!如果爹能赢一百两银子,我们就再也不愁没米做饭了。”

现在宋白十二岁,宋甜十一岁,宋俏七岁,七岁的宋俏很快就被宋甜送了个大白眼,还附加两句不以为然的话:“爹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你做白日梦呢!”

宋俏倔强地道:“只要爹的赌运变好了,我们的日子就会变好!”

宋甜一边熟练地穿针引线,一边说道:“爹好赌的毛病一辈子也改不了!他就算一夜赢了一千两银子,也不会给我们分一两,而是全部拿去当赌本,接着赌,接着输精光!”说这话时,宋甜就像一个看透世事的百岁老人一样淡定。

“臭丫头!你居然敢诅咒老子!”宋竹的骂声忽然如惊雷般在门口响起,他咬牙切齿,忽然抬起一只脚,脱下一只臭鞋,就砸向宋甜。

宋甜急忙躲了一下,那臭鞋没砸到她的脸,但砸到了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脸肯定要遭殃。

“二姐!快跑!”刚才还跟宋甜争辩的宋俏这会子毫不犹豫地去拉住宋竹的衣衫后摆,帮着宋甜。宋竹这个赌徒最恨别人诅咒他输,现在二女儿宋甜就是他眼里的仇人,他举起手掌,要去狠狠地打宋甜一顿。

在宋竹和胡春这样的父母手下生活,要么被逼成老实巴交的傻子,像一辈子埋头苦干的老黄牛一般,要么就被逼出兔子和狐狸的机灵劲儿来。

面对这种紧急情况,宋甜二话不说,放下针线,飞快地从窗户爬出去,一溜烟跑了。

“死丫头!臭丫头!你最好别回来!我要打死你!”宋竹还在冲着宋甜的背影破口大骂,骂得唾沫横飞。

不过,幸好宋竹不搞株连那一套,所以旁边的宋白和宋俏没遭殃。连续赌了好几天的宋竹很累了,骂完之后就去另一间屋子睡觉了,没一会儿,整个家里都充斥着鼾声。

“哎!二姐怎么办?”宋俏有了新的烦恼,手指烦躁地抓头发。“爹要是不出去赌,二姐就不敢回来。”

这是罕见的第一次,三姐妹都希望宋竹快点出去赌,以前她们都是奢望宋竹能戒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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