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寻人得迹

晚膳后,老者要求素景准备一间子夜时月光能照进来的净室,清空室内其他摆设,在月光铺洒处摆一张香案,香案上备一个香炉和一份佛香。

素景连忙差人去办。

子夜时分,凉凉的月光透过窗棱,如寒霜般铺满香案。

子时二刻,老者沐浴焚香之后,找鹤景年拿了那件白色祥云法袍换上,带着素景与鹤景年去了净室。

进了净室,老者对素景道:“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保持安静,可能做到?”

素景点点头。

老者又转头对鹤景年道:“仔细看着,记住每一个环节,这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现场演示血脉追踪术。”

鹤景年闻言有点诧异,正要问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却见老者已回过头去,一脸虔诚地拿起香案上早已备好的佛香,点燃了插进桌上的香炉里。

然后拿出一个墨玉圆盘摆到了香炉前方,圆盘上有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图案,鹤景年想仔细看一眼那是什图案,才瞪大了眼睛,就觉着有一股吸力自圆盘中传出,眼睛顿时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老者低声呵斥了一声:“别盯着法盘阵图看,你不要命了吗?”

鹤景年连忙回神屏息静立。

只见老者双膝跪地,招呼素景与鹤景年跟在身后跪了,恭恭敬敬的在香案前磕了三个头,然后祈祷道:“祖圣在上,五世弟子携六代传人跪拜,今有难事,欲借先祖之力,寻我氏已逝圣女之后裔,欲结合族遗力,重振我族圣风,以明江山,以振社稷,请祖圣护佑弟子法成。”

祈祷完毕,老者再次磕头献礼,起身长揖。

素景听到老者的祈祷语,心思微动,想着自己大约之前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老者起身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精致的墨玉刀,在手掌正中划了一道,而后将鲜血滴到法盘上,只见那些鲜血顺着法盘纹路游走,末了缓缓渗入纹路,一层浅淡的红雾缓缓的从法盘上升起,随着渗入法盘的鲜血越多,红雾越浓郁,而老者的脸色也越苍白。

待那红雾浓度到与月光亮度差不多时,老者收手止血,开始做法。

他嘴里念着术语,双手不停在的胸前打着奇怪的手势,只见那层月光活了似的慢慢自桌上整块移起,而后贴到了那层红雾后。

老者脸色大白,额头冷汗淋漓。

他看着那层不再融入血雾的月光,感到自己玄力将尽,如果玄力尽了,月光与血雾尚未融合,则施法失败。

他一咬牙,单手依旧翻飞着各种奇怪的手势,另一只手抽出来摸到放在桌上的墨玉刀,用力朝心口扎去,而后猛地拔出,只见一股血箭直直的射向那层血雾,血雾后面的那层月光竟然奇异的与血雾慢慢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面铜镜似的东西。

见状,老者扔炼,双手比以前更快的翻飞起来,慢慢的那面奇异的镜子上出现了模糊的影像。

老者见状微喜,继续咬牙做法,只见那影像慢慢凝实,最后清晰可见。

老者停手,扭头看了一眼鹤景年,示意他快看面前的影像,而后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那影像显现出来时,素景彻底呆在了那儿,因为那面类似镜子的东西上,真的出现的是她自己,周围隐隐有她落月山庄闺房的轮廓。

鹤景年看到老者惨白的脸色、双目紧闭向下倒去,身形微闪来到老者身边扶住了他,而后扭头去看素景。

只见素景呆若木鸡一般望着那副画面出神。

鹤景年沉声道:“这个画面最多保持半炷香的时间,你可看清楚上面的图像了?”

素景点点头,没话。

鹤景年皱着眉道:“老头子急需救治,他玄力尽失,又失了心头血,我先送他出去。”

素景道:“一起吧!结果已知,没必要守在这里了。”完率先出了净室。

鹤景年将老者送回宫阁时,素景安排的大夫早已候在了那里。

号完脉,大夫忐忑不安的道:“准备后事吧!老人家原本就身患重疾,现在因失了心头血伤了心脉,纵使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他了。”

鹤景年闻言,冲过去一把提起瘦弱的大夫,大声吼道:“你什么?赶紧想办法医治,救不活他我连你一起埋了。”

素景快步上前,一脸歉意的抓鬃景年的手,轻声安抚道:“鹤,你别伤了大夫,我马上让人找篱落来,或许他能救老人家。”

鹤景年迁怒道:“玄门主现在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呢,等他来黄花菜早都凉了。”

素景被鹤景年怼得一噎,冷静了一会儿道:“我施法之前怕出意外,已传信让他设法赶回来,他应该快到了。”

鹤景年急道:“那你赶紧去看看来了没有啊!傻等着做什么!”

素景闻言皱了皱眉头,而后扭头对大夫道:“麻烦你务必先护住他的性命,亮后,如果老人家还有口气在,我就送你平安离开,否则,你知道后果。”

大夫闻言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的道:“好……好……好吧!不过您还是尽快找高人来吧!”

素景快步离去。

篱落果然不负众望,在亮前赶了回来。

他一踏进春风楼,就被素景拉着赶往宫阁,让他给老者号脉开药。

篱落很无语的对素景道:“慕容大姐,你是不是忘记零啥?”

急急赶往宫阁的素景脚步一顿,扭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篱落道:“我忘记啥了?”

篱落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对她:“我是玄门门主,不是神医谷谷主,你觉着我赶过去能干点改变啥?”

素景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好像是啊!不过据他身边的人,医术都不弱于神医谷的人,暂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篱落闻言一副吞了苍蝇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道:“地狱门现在有所依仗,越来越不将我玄门放在眼里了啊!”

素景扭头看了篱落一眼,见他黑着脸,遂笑着道:“哎呀,玄门主,你别这样,我这是话糙理不糙,这不现在真没办法了嘛,总要试试。如果依仗的话,地狱门从来都没有啥依仗。至于我,是突然间多了个依仗,可你也看到了,这依仗现在还活死人一般躺在那,等着我去救他呢!”

篱落闻言诧异道:“找到你要的人了?”

素景很无语的指指自己,没再话,低头向宫阁走去。

篱落见状摸摸鼻子,无语望,也沉默着跟素景去了宫阁。

篱落给老者做了仔细检查,一脸不忍的拧眉对鹤景年道:“准备后事吧!老人家原本就大限将至,这是拼着命施了术法,我最多能让他清醒一个时辰左右,别的就真无能为力了。”

鹤景年红着眼眶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篱落摇摇头道:“如果单是这次施术的话,我还能想办法救治,但老人家原本就重病在身,加上伤了心脉,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鹤景年闻言一脸绝望的瘫坐到了老者的床边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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