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无可恋

吴昊手指着南边，“往那边二百里本来有一个稻草村，因为稻米生长的比较好，也总是比外面的早熟才叫这个名字，二十多户的人都种稻米，但隔着高山就一条运不出去的破路，不早上市就赚不着钱。五年前村长突然说他从外面雇车队运城里卖，所有的人都信了他，每家就留了一点刚刚够吃的米还有他给立的字据，结果呢——”吴昊两眼发红，“那年全国发荒，米比黄金还要贵，村里人想要回米过活，他拒绝，当初的字据翻脸不认了，他骗的米赚了钱翻了身，村里的人饿死病死，我的老爹老妈想告他，却被他雇人给活活打死，剩下我和我弟，还有狄然和小李老鸹，十四岁没那几工厂肯收，就要饭····就因为那个腹黑的村长王振华，一个村就这样毁了！没了！”。

五年前十四，那现在才十九，比自己小二岁，素子心中感康。

“真他妈的！中邪了，居然和你说这些！”吴昊一把抹去了眼泪，猛抽自己两嘴巴，低下头深沉的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整死那姓王的父子，你最好别阻拦，但你拦也可能拦不住的。”

素子怔了一下，淡笑的说道：“我不怪你，但也不可能不拦。”

“有她妈的职责所在，姓王的到底给你多少钱？”。

“不是钱···”素子平静的看着吴昊，淡淡的道：“收手吧，你虽然聪明，但跟王老板斗你还差的远。

吴昊呆呆的坐在床边的木椅上，脑袋有些短路，他向来不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人，他往往因为冲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如此的荒唐，如此的残忍。

床上的素子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维持着趴卧的姿态，她眉头紧皱，身体好像要缩成一团，徒劳的躲避痛楚，清醒时总淡漠的温和的安之若素的神色，究竟那副是她的真实？。

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吴昊靠向椅背，双臂无力的垂在两侧，

连骂脏话发泄压抑的力气都没有。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具被施虐的身体上的伤痕累累，素子变成一根刺，就这么的扎进他的心脏里，却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吴昊最缺乏的是耐性，可这次，他却坐着，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间一圈一圈的走动着。

素子醒了，发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微睁着眼睛看向吴昊。

吴昊突然的紧张起来说不出话来。

素子口干的嘴唇张合了几下。

“什么？你说什么？”吴昊凑近些。

“水，麻烦你，我很渴。”素子的声音低哑，却依旧平淡。

吴昊机械的到了杯水端了过来，素子吃力的坐起来：“谢谢。”

接过素子喝过的水杯，里面只有小半杯水，吴昊突然觉得嗓子干燥难忍，记得自己也一直没喝过水。

想喝，杯边却残留着素子的印记，不久前还激烈的亲吻纠缠，现在居然在意起这个？吴昊觉得自己实在滑稽，最终还是放下了那个杯子。

素子侧着身子半坐半躺，像个摇椅晃的支架，好像随时都会散落。

“我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吴昊烦操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我恨你不能让我跟狄然和小李一起死！留我一人干什么？你让我干什么？这就是那个词——生无可恋”。

“你知道什么叫生无可恋？果然还是没有长大。”素子轻笑，淡淡的眼神里有些寂寞的嘲笑，“不是有很明确的目标吗？你的仇恨那么容易就忘记了？这也叫生无可恋，的确死了比较好。”

吴昊被堵的说不出话，站在屋里看着素子：“素子，你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你这种比男人还坚强的女人？”伸手直直的指着素子：“你就好像，不拿自己当回事，是死是活，被qiang暴，你怎么就好像半点不在乎？”

素子淡淡的道：“哦，是吗？”。

“你却很在乎那个姓王的男生，为了他你不惜一切，你真的喜欢他吗？他根本没半点心放在你的身上，连你的死活都不管。”

“我知道。”素子平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