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朝堂争辩

因着事情严重,孙福全并没有让下面的小太监去办这件事,而是亲自带着人走了趟钦天监,把钦天监副使早先放在自己隔间里的东西都带了回来,拖拖落落的用了三个人才把那些东西给全都搬到了大殿上。

孙福全进来的时候正好大学士也在太医的救治下清醒了过来,一看孙福全还有小太监手上拿的那些东西,差点儿又给厥过去。好在太医手上的东西还没收拾起来,急忙把醒神儿的药膏往他鼻子下一放,让他的脑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呦,好东西可真不少呢,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龙傲天没有去看那些金银财物,而是直接看向了古玩字画,那些东西的价值可是比金银之类的东西要媳的多的多。

大学士的眼睛都快要撑爆了,鼻孔都比平常大了一倍。站在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太医正是现在太医院的院首金胡子,他很是感兴趣的看着大学士脸上的各种表情变幻,特别是那双瞪的快要凸出来的眼睛,他好想看看眼珠子从眼眶里一点点的调出来是怎么样的个情景。

有好事的大臣抻着脖子看了眼小太监手中的那些字画文玩,因着东西太有,有些字画已经松散开,露出了里面的字迹跟画面。“咦?这不是大学士府上收藏的鹤鸣图吗?还有那个瓷碗,上次去大学士府的时候大学士还特意拿出来显摆了一番呢。这,这怎么都拿到大殿上来了?!”

“那是秋闱科考图吧?还有那副字,是前朝秋明道人所做的贺寿词吧,这些字画之前不是都收在大学士的府上吗?怎么现在却......”另一个官员也诧异出声,他说的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画作跟字词,之前大学士得了这两样东西后可在不少人跟前显摆过呢。

那名小太监得了孙福全的暗示,把手上没有打开的字画全都铺在了大殿的地上,可以让大殿上的大臣堵能看到。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在朝堂上响起,之前他们都认为是鸣远候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而去贿赂钦天监副使,可现在拿出来的东西却是出自大学士府上,这事儿,怎么看,里面都藏着猫腻。

先前那些不善的目光,这次都转移了目标,从鸣远候的身上转到了那边还坐在椅子上的大学士身上,看的大学士恨不能直接在大殿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彻底的藏起来,躲避大臣们的眼神。

“下臣有罪,差点儿酿成大错,望圣上恕罪。”钦天监副使见缝插针的给自己求饶,“下臣的官职不如人,也不敢继续在朝中任职,望圣上看在下臣推演出天选之后人选的份儿上,让下臣回家务田吧。下臣愿意在远离光阳城之后把贿赂下臣的那位众臣告知圣上。”

闻言,龙傲天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钦天监副使这手以进为退可真是耍的好,现在大殿上谁不知道拿出这些东西贿赂他的人是大学士?而他现在又摆出来这个样子,更加坐实了大学士府的嚣张跋扈。

“你,你。”大学士觉得他现在必须得说点儿什么了,再让钦天监副使这么浑说八道的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可不仅仅是被罢官就能了事的了。

“圣上明鉴,老臣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想着用一些金银之物贿赂钦天监副使,让他把自家孙女指为先选之后。可老臣昨日已然后悔了,昨日就想派人去跟张副使说这件事,可谁曾想他竟然狮子大开口,又跟老臣要了一些东西去,还跟老臣说,若是老臣不给,要把事情全都抖出来,让老臣身败名裂。”

“老臣没有办法,为了老臣的颜面跟府上的安宁,只能同意。可府上能动用的金银已然不够,这才把郊外的一处庄子给了他。可没想到,现在张副使却在圣上跟前颠倒黑白,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老臣的身上。”

大学士在朝堂上经营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两任帝王,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就有了应对的办法,翻手就把钦天监副使跟他的角色对调了一番。而且大学士脸上的表情要比钦天监副使拿捏的好,说的也恳切,满朝的文武看向钦天监副使的眼神也跟之前产生了变化。

在上面看戏的龙傲天嘴角微微抽了抽,这场戏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不知道等最后的天选之后人选定下来之后,鸣远候又会有怎样的表现。想想后面的事情,他好像有点儿期待了呢。

钦天监副使也懵了,他没想到大学士竟然会反咬他一口,整张脸都气红了,谁特么威胁你要庄子了?那是你自动送过来的好吧,他要是要挟,也不会只要一个庄子,最起码得再要上百十亩良田,那可比一个庄子要值钱的多了。

“大学士,慎言!下臣什么时候跟您要过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大学士府上的人,或是经由别的渠道到了下臣的手中的。下臣可从没开过口要过任何的东西。”

“张副使也说是经由别的渠道到了你的手中,这其中就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真是血口喷人!下臣冤枉,下臣冤枉啊。下臣虽然之前有私心,可在最后一刻也悔悟过来,心知不能一错再错,怎能再次威胁大学士继续索要东西!”

“既然贪婪之心已起,怎能在片刻间就幡然悔悟了呢?更何况谁人不知,张副使府上只你一人在朝中办事,剩下的张家子弟可都是指着张副使一人的奉银吃喝拉撒。郊外的那座庄子包含了后面的一片农田,虽不若上好的良田,可一季的出息足以支撑一府的吃喝,更别提庄子中还有各类瓜果,也是一部分银钱来源,有了这个庄子可比那些不好出手的名人字画要使用的多了。”

钦天监副使一咽,他还真没去了解过那个庄子后面是什么,里面又包含了些什么,看来大学士在送给他这座庄子的时候就存了心思的,以免他后面一直用天选之后这件事拿捏住大学士府。

“肃静!”孙福全见大学士跟钦天监副使有俞吵俞烈的架势,急忙出声喝止,这可是文武大臣议事的朝堂,而不是菜市场,哪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大学士跟钦天监副使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没有再言语,看来二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是永远不能解开的那种。

“圣上,今日主要是为了天选之后一事,钦天监副使跟大学士之间的恩怨可稍后再议论,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昭告天下百姓,燕琴国的国母已定,让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举行立后仪式,为皇后上皇家玉牒。”眼看着都要到下朝的时间了,在宰相杨顾站出来说到。

杨顾一出声,满殿的大臣全都回过神儿来,纷纷附和他方才的话。

“天选之后的事情不急,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一个是燕琴国的大学士,一个是钦天监除却陆卿外权限最大的官员,都是我燕琴国的国之栋梁,不能任由这件事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过去了。”龙傲天的意思很明白,说白了,洋只是他的私事,而贿赂官员才是会让整个朝堂动荡的大事,应该首先解决。

有七八成的大臣们也认为龙傲天说的很有道理,瞬间又把话题给引到了钦天监副使跟大学士的身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鸣远候眼中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被他给压下去了,也赞同先解决钦天监副使跟大学士之间的事情。

“大学士说张副使威胁他,张副使却不承认此事,而且这件事在官员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那就交由大理寺审理查办吧。虽说严正此刻不在光阳城,可朕亲封的首席仵作在,朕相信镇国公夫人肯定会把这件事给弄个水落石出的。”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云凌璟的身上,全都露出了同一个表情,满脸的不赞同。

“圣上,云仵作只是大理寺的仵作,把案子交给她,实属不妥。”杨顾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况且镇国公夫人身为女子,本应该把精力放在内宅的事物上,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让合适的官员去处理吧。”

“宰相是看不起我镇国公府的人吗?”没等云凌璟说话,濮阳泽先不满意了,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媳妇,自己儿子都得靠边站,怎么能让别人这么嫌弃?

杨顾脸色一僵,这话他可不敢再往下接了,要是让外面的百姓们知道了他看不起镇国公府的人,谁也不会管他是不是文官之首,定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外加烂菜叶子伺候到大门上。

“能让我媳妇审案,是你们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濮阳泽见满朝的文武都不吱声了,很是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满心满眼的都是对云凌璟的宠溺。

被塞了满嘴某种食物的满殿大臣恨不能不顾形象的“呸呸”两声,知道镇国公府出来的夫妻恩爱,你们私底下爱怎么恩爱都没问题,可现在是在大殿上,早朝的大殿上,你们就不能克制一下的吗?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朕就把这件事交给弟,咳,云仵作了,希望云仵作能尽快的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冤了任何一人。”龙傲天见大殿上半天都没有人说话,自顾自的定下了决策。

“臣,领旨。”云凌璟没有任何的推脱,反正今天她来上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站了一早上,耳朵也被烦躁了一早上,现在终于要结束了,她可不得赶紧的领命嘛。

“圣上,既然事关天选之后,臣任务,那块黑石也应该再做一遍检查,臣有理由怀疑那块黑石上显现出来的四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张副使之前曾经动过一些别的心思。”说着,云凌璟锐利的目光投到了钦天监副使的身上。

钦天监副使的身体一僵,之前他没有跟云凌璟接触过,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的心里,云凌璟也只不过是一个靠着濮阳泽而被龙傲天破格提携的女人罢了,要说有真材实料,他还真不相信。

可现在,见到了真人,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锐利,他意识到,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错的,有这么锐利目光的人怎们会一点儿本事都没有?能得当今圣上特殊提拔的人怎能只依仗男人的宠爱?

而且钦天监副使有种预感,特别是听了刚才云凌璟的要求,这次,他恐怕要栽在对方的手中了。

“准了,那块黑石头云仵作想要什么时候去看都行,直接搬到镇国公府上也行。”龙傲天大手一挥,但凡是云凌璟的要求,他都丝毫没有迟疑的给与支持。

“谢圣上,不用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了,黑石还是放在钦天监里吧,臣若是有需要,会提前跟钦天监使商量的。”云凌璟是知道濮阳泽跟龙傲天的意思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嫌,要是真把黑石搬到了镇国公府去,后面再暴露出黑石底部的那些字,那别人也可以说是他们把这些字给刻上去的,龙傲天想要把金玲扶上皇后的宝座就更加的难办了。

“这种小事云仵作拿主意就成,朕只等着云仵作最终的审断结果就成。”龙傲天显然也想到了云凌璟为什么不把黑石放到镇国公府中,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孙福全宣告退朝。

孙福全得了暗示高提嗓音,一声嘹亮的“退朝”自他口中发出,满朝的大臣恭敬的行了一礼,按照顺序退依次出了大殿。当然,大学士跟钦天监副使是不能离开的,他们还得跟着云凌璟到大理寺去受审。

“恭贺鸣远候。”出了大殿,一些官员很快就把鸣远候给围住了,在他们眼中,这妥妥的已经是国丈了,此时不巴结还要等什么时候?!

鸣远候心中也有些不安,嘴上谦虚的推让着,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快步的离开,回府上想相应的对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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