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面来人
小半个时辰后,所有在王屠夫家搜寻信息的捕快都聚集在了正房门前。但是这一圈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先回衙门吧。”张捕头见人都齐了,整个宅子能查的地方都已经查遍了,再呆下去也是耽搁时间,便下达了命令。
最后从正房中走出来的云凌璟手中拿着那盒张氏经常用的口脂跟印着半边口脂的枕套,眼中神色不明,唇角也紧紧的抿着。
张捕头一见云凌璟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被什么事儿给难住了,正在思索问题,也没去打扰她,带着其余的人把云凌璟给围成了一个圈,把她护在里面,以免她想事儿的时候不看路再碰到什么地方去,把自己给伤着了。
一行人用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回到了县衙中,主要是外围的衙差们要适应着云凌璟的步子,怕扰了她的思绪。
“张大哥,我先走趟胭脂水粉铺子,这些东西就劳烦你拿去证物室那边了。”还没等走进衙门的大堂,云凌璟把手中的东西往张捕头的怀中一塞,往上提了提她背着的小箱子,转身就要往县衙门大门的方向走。
“哎呦!”刚转身往前迈了一步,云凌璟的额头就跟一堵硬邦邦的肉墙撞到了一起,脚下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别问她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撞到的是一堵肉墙而不是别的。以她渊博的医学知识及丰富的实践经验,很轻易的就能在瞬间分辨出自己碰触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别提自己方才撞上去的时候鼻息间嗅到了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清冷竹香气息。
“云小弟小心。”
“大人。”
两道不同的嗓音同时响起,一个里面饱含着担忧,一个则满是惊恐。
“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啧啧,恐怖电影了解一下哈。”云凌璟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人见谅,昨日刚发生了一起命案,衙门的人忙活到了很晚,一大早的又去了案发现场,许是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才冲撞了大人。”梁县令一边给云凌璟还有张捕头他们使着眼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位被他喊为大人的男子。
“哦?恍惚了?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庆县衙门的编制中可没有一位能跟眼前的人对上号的。燕琴国的律法什么时候允许不是衙门编制的人员也可以随意的参与到案件中了?还是身体如此不堪重任的编外人员!”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只到自己胸口的云凌璟,方才那一句小声的嘀咕他可是听到耳中了。
虽然他不知道恐怖电影是个什么东西,可从少年的语气跟不满的眼神中能很明显的能猜得出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呃。”梁县令被噎了下,额上也有薄薄的冷汗渗了出来,有些扛不住男子施加到他身上的威压。
“草民云凌璟,家父是衙门在编的仵作,昨日接到街坊报案的时候家父因外出不在,草民这才替代了一下。”云凌璟不想看到梁县令为难,梁县令也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官,年纪也不小了,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被上峰为难。
“仵作?你?”男子很显然因为云凌璟的年龄而对她有所怀疑。在他看来,云凌璟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参与到案件中来?更加不相信他还会仵作的那一套。
“别拿白眼珠子看人。暴露了你的修养你知道吗?”云凌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对她职业的质疑,以前她是医生的时候就因为小小年纪取得了那么多成就而遭到各方的质疑,直到从国际名医的手上接手了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后才有所好转。
现在她在衙门中的职业是仵作,可这不知道从哪来的男子怀疑自己的能力,这还怎么能让云凌璟对他有好脸色?
“呵,想要本官不用白眼珠子看你,也得拿出些手段来。既然你说你是这件案子的仵作,还跟着一同去了现场,肯定能在短时间内把昨日的案件破获,好好让本官看看你的能耐。”男子浓眉一扬,挑衅的看着云凌璟。
“草民只是仵作,破案的事自有张大哥他们去做。”云凌璟咬着牙,若是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狠狠的咬下男子的一块肉来。
男子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的云凌璟一个没忍住,往前迈了半步,“你等着。”
说完,云凌璟就背着自己的小箱子出了衙门的大门。走出大门后,云凌璟被外面的嘈杂声一吵,突然回过神儿来,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一冲动就应下了呢,这可不像平常的自己。
而把云凌璟气走的男子看着出了衙门大门的人影心中也有些怪异,他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做出激将这样的事来?而且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那个把云凌璟气走的男子正是隐藏了身份到燕琴国各地为皇帝龙傲天搜罗人才的镇国公世子濮阳泽,也是当今圣上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大,大人?”梁县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方才那种情况,他想插话都插不上,现在云凌璟已经走了,现场只剩下濮阳泽一人,他得好好的伺候好了这位上峰。
“既然现在有证物了?那就去审一下当事人吧。”濮阳泽看了眼惴惴不安的梁县令跟一脸担忧的捕快们,抬脚走进了大堂。
张捕头抿了抿唇,还是不放心云凌璟一个人去查探,跟梁县令对视了一眼后顿住了脚步,等所有人都跟着濮阳泽走进大堂后悄悄的出了县衙的大门。
濮阳泽的感知多敏感,也知道张捕头跟梁县令的一系列举动。只是他并没有出言阻止,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大堂桌案下方的一张凳子上坐好,正好对着记录案情的师爷那个位置。
“大人,您这?”梁县令身体抖了抖,上峰坐到了桌案的下方,那他要坐哪?难道要他坐地上审张氏?
“本官只是旁听,并不会参与到案子的审查中。”濮阳泽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梁县令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