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饭时的话题（1）

朱静枝听随心叫自己“大老婆”，羞急地掐随心手心，但又听到说“到街上了”，忙想缩手坐正娇躯，却被随手摁住小手道：“静枝，要让大家习惯我们的一些亲近，你抓住我衣裳，不要怕啊，大老婆。”

听得随心又称呼自己为“大老婆”，静枝害羞之余，胆子好象大了一点，觉得随心说得有道理，习以为常不就“熟视无睹”了，果真听话地抓住衣襟，半拽半抱般坐在自行车后，总之给大家的印象还是比较大胆的，比较超越时代行为的，但人家姑娘怕摔、胆子小，又是一家人，也不太过分吧？

随心尽可能快的在街中的柏油路面上通过，这时正当正午，街上两侧行人稀少，看到的人也就新奇一下，如目睹了一道崭新的风景线，给盛夏带来一丝凉爽。

车子一出街尾，朱静枝放松似的出了口大气，伸手抱住随心的腰。随心笑道：“静枝，我们只要过了自己的心理关，就有了平常心，等会你就不会有丑媳妇见公婆的心理了，是不是？大老婆。”

姑娘听随心再叫自己“大老婆”，似乎顺耳多了，心中的担心羞怯确实轻了不少，跟他在一起，自己胆子都大些，轻声对随心说道：“你放心，我知道的。”看着熟透的地方，心中说道：“到家了。”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这是自己以后的家。

“叮咚叮咚---”这是随心摁响了自行车的车铃。

铃声刚响几下，青心的靓丽身影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脸上流露出半高兴半埋怨的神情，随心最了解妹妹的心思，她是埋怨自己去了那么久，车子没停就忙解释道：“青心，哥哥和静枝爸爸妈妈多说了会话。”

说话间，将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台阶下，这时，卢玉华也走了出来。

青心没理哥哥的话，见到哥哥也就没啥了，清脆动听地叫道：“静枝姐姐，你-”青心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她看到朱静枝从哥哥略倾的自行车上下来时，右手正从哥哥腰上收回，这可是自己的专利啊，几个姐姐从没有过这样子的，一时的愕然让她忘记了说话。

“青心，玉华，我到了。”朱静枝脸上闪过一缕嫣红，大方地对出门相迎的二女招呼，一边跑上台阶与走廊上的二女拉手在一起。卢玉华没看到朱静枝下车的情景。

青心转瞬与朱静枝开心地笑在一起，无暇过问其它事情。

随心不去管女孩子们之间的亲热，将自行车推入自己房中放好，从后门走到偏屋，此时陈卧东在炒最后一道空心菜，在塘湾也叫藤藤菜。

杨大华在揭蒸锅的盖子，要把蒸好了的甲鱼端上餐桌。见儿子走过来，陈卧东笑问：“随心，比我估计的多花了半个小时呢，我坚持把脚鱼快蒸熟了才炒莱，倒是正好。”

随心此时的心情更愉快，对父亲更加恭顺，笑对陈卧东说道：“爸爸，静文骑车子玩了一会，我又骑的不快，就多花时间了。在路上，我看田里的谷穗饱满、沉甸甸的，今年早稻亩产近千斤不成问题呢！”这是转移话题的妙招，专挑对方喜欢的话题说。

陈卧东果然中计，高兴地说道：“这天气也不错，正好让稻穗灌浆结实，应该又是一个丰收年。”

随心翻看过老爸的几本水稻种植技术指导手册，应和着说道：“我看稻谷壳子都快全变黄了，再过个7—8天就可以收割了。”

杨大华听了奇怪道：“随心，你也知道这个？”

随心笑道：“我是陈书记的儿子，怎么能不知道种田呢？谷壳变黄，称之为蜡熟期，在蜡熟后约7—8天进入完熟期，这时米粒硬固，背部绿色退去呈白色，水稻就可收割了。水稻最主要的是长茎长穗、开花、结实，形成和充实籽粒的这段时间，这是夺取高产的主要阶段，栽培上尤其要重视肥、水、气的协调，延长根系和叶片的功能期，提高物质积累转化率，达到穗数足，穗型大，千粒重和结实率高。将来我准备种几千亩水稻给自己吃，不用化肥农药。哈哈，我也是农民的后代呢。”随心真是高兴，脑中的记忆可随时调用。

听着随心不假思索地说出种水稻的大堆术语、诀窍，句句正确，陈卧东和杨大华大感意外，这比农技员还记的清楚啊，这得下多大功夫才记得住这么多？陈卧东不由地想，这小子要是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的话，怎么都会是年级的前几名，可能还会名列前茅，不会比静枝几个丫头妹子差。

杨大华摇头笑着说道：“你行，比我行！我是不知道这些说法的，看禾苗长的样子给它抓草施肥，听公社的大喇叭里喊的干活，就象我做篾匠活一样，只知道怎么干。”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陈卧东笑了，夸奖道：“你们都不错，随心学习上要更加下点硬功夫。菜都好了，端出去吧。”他不忘敲打一下随心，让他学习上用心点。

这顿饭吃的是晚了点，但大家确实是饱了口福，甲鱼蒸的时间够、火候足，调料合适，没有随心担心的腥味，肉蒸得糯腻腻的，骨肉之间疏松，轻轻一吸，肉就到嘴里了，当然甲鱼裙边更好吃。

随心更喜欢辣椒炒的鲜猪肉，这80年代的猪肉怎么吃怎么香！吃够了后世饲料喂养出来的肉食品，这货真价实的绿色食品吃到嘴里实在太香了，比甲鱼还有吸引力。自家农家肥种的蔬菜，素菜吃到嘴里清香、嚼一口脆嫩，太爽了，随心的吃相很符合一个青少年的模样。

杨扬禀承一贯的劝吃习惯，生怕她喜欢的干女儿吃少了，青心被妈妈的唠叨逗笑了：“妈妈，玉华姐姐、静枝姐姐的饭量和我差不多，吃多了会难受的。”

杨扬笑对女儿说：“你哥哥给你夹了好多脚鱼裙边，我不用关心你，当然要多关心她俩了。”

没想到青心听了妈妈这句话，小嘴一撇，酸溜溜地委屈道：“妈妈，你看错了，哥哥给静枝姐姐挟的脚鱼比给我和玉华姐姐的都多了一块。”

大家都没想到青心会这么细心，记的这么清楚，看她可爱的委屈样子，想不笑都不行！哈哈---，最后，青心自己都乐的笑起来，她这么细心观察，是因为她发现哥哥和静枝姐姐两人亲近了很多，看到了朱静枝抱着随心腰的手，所以，她故意要这么说，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受伤：哥哥照顾自己少了一点点。

对于这一点，随心是心领神会的了：妹妹吃醋了。

杨扬被青心的故作委屈模样逗的笑得合不拢嘴，她很喜欢这种情景，儿子随心与几个干女儿相处得好是她企盼的好事情，儿女越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想法就越多，她心思越多地关注在这上面。她此前察觉到儿子的注意力大都在他干姐姐蓝萍身上，这让她很忧心，蓝萍的优秀自不必说，可女人太优秀了也不是好事，能驾驭她的男人就少了，而能让她心甘情愿雌伏的男人更是凤毛麟角，她喜欢蓝萍到骨子里不假，可也不愿俩人都受伤害。现在随心关心这两个她同样喜欢得不行的玉华、静枝，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塘湾这几个姑娘的如花似玉是有目共睹的，老人们甚至说古代皇家选秀都找不到这样的“秀女”，打着灯笼也难寻找到，现在塘湾的风水好了，丫头们出众了，不知哪些小子有福了，这街上妇女们的七嘴八舌、满嘴跑火车，更让杨扬心神不定、心急火燎，她知道自家有优势：陈卧东是这一方的一把手，自己与干女儿的母亲是老同学，有十多年的亲家史，儿子也高大俊秀，娶一个可能问题不大，但想到另外的嫁到别人家，就心中不舍。现在她都很少和刘惠、谢晓琳父母说结亲家的话了，因为情势迫人啊，搞不好就得罪了干亲家。

陈卧东因常与杨扬交流看法，实际想法差不多，这些小女孩儿都是自己看着出落得花朵儿一样的，能做儿媳岂不大好！

笑过后，卢玉华对青心妹妹的调侃有点吃醋，以往随心对自己和静枝两是一视同仁，今天怎么有分别了呢？脸红红的不吱声。

朱静枝自然心知肚明，但她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效法卢玉华，也来个不吱声。

杨大华心里羡慕随心的命真好，这些漂亮得耀眼、皮肤水嫩得要破的姑娘，他有机会娶上一个。可恨自己读不进书，不能写、不会算，不是知识青年，小姑父都没办法把自己介绍安排到社办企业里工作，社办企业里优先招高中生，然后才是初中生等等，不然自己---

不过，杨大华想起生产队里、原来和自己一起干农活的夏明学，77年恢复高考时，他请假不出工，请老大学生辅导了两个月功课，就让他真的考上了楚天市的“中南师范学院”，成了大学生，堂客（老婆）是大学同学，但他找的堂客跟随心没法比，相貌还比不上自己堂客，这样一想，杨大华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