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包”

朱国政见随心着忙的样子，满意地点头：“现在大地方很乱，小地方也说不定，自己小心点没有错。随心，先坐会，静文不骑两里路是不会回来的。你说学会了抓鱼，跟谁学的？”

随心上世喜欢上钓鱼，研究过多种鱼的习性，在离厨灶不远的椅子上坐下，就发挥起来：“爸，塘湾水电站修好后，上面水深了，用网难得挂到鱼，鱼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那些偷着用蓄电池的电打鱼的，有时把七八斤重的鱼都电得冲到了水面，这说明水下面鱼多、鱼大吧，只是难得兜住一条，那些电上来的大鱼在水面上兜两圈就正常了。我学的办法是到水底下去设拦网，这方法是我看书学的，属自学成才！”

随心这话说得象自吹自擂，逗的大家嘻嘻哈哈直乐。静波还轻声说了一句：“吹牛！”难得静波说话，三姐妹中静波她性格最文静、最谦让，随心平常关照她反而多些。

随心也笑着继续说道：“象草鱼、青鱼、鲤鱼都喜欢在河底水草多、小鱼小虾和水里虫子多的地方寻食，水流速缓慢的回水湾鱼更多。现在河水流速慢，到处是鱼，脚鱼也在这些地方多，伏在泥砂上偷袭经过的小鱼小虾，也好捉，用这办法抓鱼最关键的一点是：要能潜下水布网！我现在能下到河底了，以后吃鱼什么的不再是问题。”

朱国政赞同地说：“明江这段水一深，就象个大水库了，一般的网打不到什么鱼。随心，我知道你会玩水，没听说你能下到河底啊？”

随心想，我也才知道呢。口里解释说：“一直在练，学校赵老师教了这方面知识的。静枝知道的。”区中学体育老师赵国轩教一帮住校的男生游泳，住校的女生也知道，有时还在岸边羡慕地观看男生们在河中游泳。

朱静枝的眼神自随心进来后，就一直关注在他身上的，听随心点她名，忙轻轻点点头。

杨倩兰这时往锅里加了半瓢水，要烧个咸菜汤。夏天出汗多，流失的盐分也多，咸菜汤多放点盐，即开胃，又补充了盐分，很受欢迎。奢侈点，可以加鸡蛋，或将蛋打在碗里搅拌成浆后缓缓地倒进锅中沸腾的汤里做成咸菜蛋花汤，撒上些葱花更香。

将青菜、或榨菜、萝卜秧子洗净切成小段小段的晒干，然后上蒸笼蒸熟再晒干，都能做成咸菜，青菜做的咸菜最好，是明县一带风味独特的家常食材，用来蒸五花肉，味道比有名的“梅花扣肉”更具特色。

杨倩兰手上忙着，也不妨碍她叮嘱随心几句：“随心，我没听说过有人能下到河底的，你可别淹着了！”家长就是这样，先想到的是安全第一。

随心觉得在这个事上多解释几句有必要，避免他们过多的担心，也可掩饰下自己的与众不同：“妈，你放心，下到河底也不难的，经常练就做得到。世界上还有自由潜水比赛呢，就是讲不带氧气瓶往水下游，只凭一口气，看谁潜下的最深、在水下面呆的时间最久来定输赢。创的记录都已经超过了100米深了，不过身上带了东西压重的，叫‘无限制潜水’比赛。不带压重的是叫‘恒定重量潜水’，讲的是人只凭一口气往下潜，下潜和浮上都不用工具帮忙，就靠自己的身体往水下钻，记录是80多米深了，这深度比对面的山还高。当然这些人是专门吃这碗饭的，不能和他们比。书上讲的清楚，正常人能下去五米来深，专业的能下去15米左右，最多17米！明江也就十多米深，我都习惯了。”这是随心前世查这方面的资料知道的。

随心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这些事情现在国内哪有报道，听得干妈杨倩兰的脸上表情丰富，朱国政父女也是听得睁大眼，从来不知道人能空手下到水里那么深。

朱国政听了摇头道：“我也会游泳，门前这条河也有几个深潭，都说深得一根竹竿插不到底，从来没干枯过，我在潭里试过潜水，没下去多深就受不了了，头晕、眼涨、胸闷、鼻子堵，难受！太难受了。随心，大河里一直有深水湾的，不要去那些地方，怕出事啊，塘湾没人下得去。真想不到啊，你能下到河底去了Ｓ底下面有些什么？”说到最后，他很感兴趣地问随心。

随心看大家一眼，见都等着他说呢，干妈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先摇下头，才措辞说道：“河底也没啥，有些地方是泥沙青草，中间大多是砂砾，摊下面礁石多。塘湾街这一段河底，上面一段礁石多，下面的一段是泥砂多，边上水草多，不过在礁石缝隙里黄辣丁多，大的可能有两三斤重，如果不是嘴很圆，身上是黄色的，就跟鲶鱼一样了。石头缝里用不了网，只能用手抓，或者用铁叉子叉。我还看到了一条大青鱼，一米多长，把我吓一跳，至少有五六十多斤重，我以为是怪物呢。”说到这，随心比了个鱼长的手势，作了个打冷擅、吓一跳的样子。

随心说的河底情形八九不离十，河道大都这样子，流水冲刷下，大都平整。

一家人被随心做的冷颤样子逗的大笑，静枝三姐妹眼中更多了佩服的目光。

一般人看到宽阔、河面泛着波纹、因深邃而呈现深绿色的河水，心中的第一感受就是敬畏，进而联想到如果身陷其中，就是恐惧了，随心能够上下其中，不佩服都不行。

朱静枝明媚如秋水、深邃似深潭的眼睛看着随心，用圆韵悦耳的声音问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了，聂群他们呢？”在区中学，随心与街上的几个男同学是常凑在一起的，结伴下河游泳更是如此，故有此问。

随心知道，以前一帮同学的泳技都相差不太多，区别在体力上。现在家住塘湾街上的几个和自己关系最好的男同学：聂群、莫久学、莫放民、李青川、夏学军、蒋坤他们与自己是不可比了，也不仅是游泳这方面，其它各方面同样如此，不过只需自己明白就行。随心笑着摇头道：

“他们应该不行。我是这两天才会的，好象一下就不怕水压了，吸上一口气能憋几分钟。”

“这么久啊！随心，在塘湾能下到河底的你是第一个了，不过要小心，水火无情的。”干妈杨倩兰还是最关心安全的事。

随心正要回答，一碗水递到了面前，原来是静玉小姑娘给随心斟了碗凉开水，小姑娘很灵巧呢！随心想，没想她为什么献殷勤，接过碗，笑着谢道：“静玉好啊，谢了。”没想到，静玉忸怩一下，秀丽的小脸布上红晕，看看妈妈杨倩兰，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轻声说：“随心哥哥，你教我游泳。”

听到小姑娘的要求，随心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已满14岁的小姑娘其实不小了，只是随心习惯性的认为而已。静玉身高有1米65了，看去和大她一岁的静波差不多高的，身材都继承了妈妈细高圆润的遗传，虽苗条但开始有了曲线。随心眼里，静枝、静波、玉华和妹妹都是千人万人里挑一的美丽少女了，现在看来这小丫头要略胜一筹。她与大一岁的静波同年上的学，马上也要读高一，与自己成为校友。当年5岁多的她哭闹着要跟姐姐静波一起上学，在教室里霸着姐姐的桌子要读书，是妈妈杨扬答应她上学的，而且她学习成绩与青心不相上下，随心内心佩服干爸干妈的好遗传：四个子女成绩都优秀。而静玉明显更好学。

随心记得静波是67年4月10日的生日，静玉是68年5月23日的生日，刘惠也是5月23日的生日，两人生日是同一天。

随心想了不少，也就眨眼间而已。教她游泳简单，但牵连的问题不少，关键是风俗习惯啊，随心不记得塘湾有女性在河里游过泳、戏过水。现在的农村保守得很，开放的风气是从城市吹到乡下的，是到城市打工的农村人多了才放开的，但骨子里是保守的。当然，也不是不行，都知道她是我干妹妹，自己不能拒绝伤小姑娘的心，但必须干爸干妈同意，心中念头急转，口中笑道：“静玉，要爸妈同意啊。”

静玉深邃如清潭一般的眼睛盯着随心问：“你愿不愿教？”

随心岂能不如一小姑娘有担当：“教！”不过还是心虚地看干爸干妈一眼：这教练游泳，避免不了身体接触的。

静玉一脸坚定地看着杨倩兰说道：“妈，我要随心哥哥教我游泳！”

杨倩兰和朱国政对看一眼，都有点无奈，这小女儿最有主见，嗯，大女儿也不差，好象就二女儿省心点，不过她是跟着大姐小妹混的，没什么区别了。反而儿子还好些，从小被他三姐压制着。反正随心从小都带着她们，又是自己干儿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青心肯定也跟着的。

俩口子想法差不多，朱国政向杨倩兰点点头，于是杨倩兰对随心严肃地板着脸说道：“随心，静玉要学，你可以教她，不过青心要陪着她，不能在深水里教，嗯，也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知道吗？”

随心当然明白：“妈，你放心，我们家外面的公路离开河边往里面拐弯后，外面那石头山的坡是慢慢向河里伸的，那里水浅，我在水下面看过几次了，那里也没啥人去。”

这时静玉早已乖巧地走到妈妈身边去撒娇了，杨倩兰正准备盛汤，瞪小女儿一眼：“看你准备喝多少河水！”

小姑娘作个怪脸，与静波一起笑了，随心清楚了：这俩人有一样的想法。看一眼朱静枝，她对自己笑了笑。随心彻底明白了：自己要教这三人。再看干爸干妈，他们也笑，原来就自己不知道她们早就想游泳。

随心只好笑问：“静玉，想什么时候学？”

这丫头狡黠一笑：“随心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就什么时候学。”

随心一听头都大：包接、包教、包送。“三包”？苦笑着说道：“三包啊，要包接、包教、包送。”

一家人听到这新鲜词，一品味，好有意思！又一齐笑起来。

大家正笑得热闹，只听一串串“叮铃”、“叮铃”的自行车车玲声由远而近，响到了厨房门前，大家就看到了12岁的朱静文满头大汗、跨站在自行车车梁中间笑呢！朱国政是大队支书，有大队配的自行车，儿子朱静文虽学会了骑车，但也不能让他随意骑着公家的自行车玩，所以随心一来，他就痛快地骑一回了。

看到儿子回来，杨倩兰就赶人了：“静枝，带上衣服，你们走吧，别让家里等你们。”

杨倩兰话一说完，小姑娘静玉脸上笑容就消失了，低下了头，静波也是静默脸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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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