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搜索

夜幕之下，郁成带领第三小队来到了之前刘艳藏身的小镇。

这是一个只有一千五百来人的小镇，建筑物很是精致，错落有致，镇内点缀着几片小小的果园，镇外三面是农田，一面是树林，景色优美，令人心旷神怡。这里没有工业，只有一座小型食品加工厂，做一下番茄酱什么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工业污染了，在这里生活那无疑是很惬意的。

至少在过去几十年里是很惬意。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划上了句号，从波黑战争和克罗地亚战争开始，北约和欧共体就不断指责塞尔维亚纵容波黑、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人搞种族屠杀，并以此为借口对塞尔维亚实施经济制裁，再加上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马其顿等加盟共和国独立，南斯拉夫的工业链条断裂，经济彻底崩盘，货币贬值，物价飞涨，这个如诗如画的小镇也陷入了贫困之中。这一点从小镇的垃圾桶就能看出来————摆放在小镇各处的垃圾桶比人的脸还要干净。

倒是亮着红灯的发廊多了起来，在僻静的巷子是静静的闪耀着暧昧的粉红色光芒，是个男人都懂的。

警车也多了起来。两天了，塞尔维亚警察仍然封锁着小镇，挨家挨户的搜。他们已经搜过不止一次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还是不死心。

郁成躲在一片小树林外面，用微光夜视仪观察着镇子。这微光夜视仪是高价从美国走私回来的，清晰度极高，甚至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看清二十米外一张钞票的面额。连一张钞票的面额都能看清楚，看清警察的武器装备自然不成问题了。他一边观察一边小声通过耳麦对队员们说：“南斯拉夫警察这装备真不含糊……M70步枪，MGV-176冲锋枪、MP-5冲锋枪……我日，这哪里是警察，这分明就是军队的制式装备了！”

突击手风暴低声说：“苏联、南斯拉夫这些国家的警察的装备跟我们的武警差不多，说白了就是没有重型装备的军队。”

中国的武警……那可是装备56式冲锋枪、85式狙击步枪的，火力猛得一逼。

郁成说：“我一直觉得美国警察装备精良，但看看南斯拉夫的警察，突然发现美国的警察那装备真的跟叫花子差不多。”

风暴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盯着镇子里直皱眉头：“警察封锁得很严啊，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郁成无奈的说：“等天亮吧，等到天亮我们再进去……他们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把整个镇子封锁起来的。”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夜深人静的，又有那么多警察在四处搜查，他们想潜入镇子找人真的难过登天，总不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悄悄潜入镇子，然后挨家挨户钻窗子进去，一户户人的问吧？要知道，塞尔维亚可是全民皆兵的，家家户户有枪，这样做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风暴说：“我倒是觉得可以搜搜镇外。我觉得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不大可能会躲在镇子里等着警察过来抓，她很有可能在镇子里打完电话就躲到镇子外面，以防万一。”

郁成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鹰狼，毒箭，你们继续监视镇子，暴龙和雷暴配合狙击手，风暴、夜鹰、蜂鸟，跟我一起搜索镇子外的树林。提高警惕，时刻保持联系畅通，完毕。”

队员们低低的应了一声：“完毕！”然后大家兵分两路，鹰狼和毒箭居高临下监视雷暴和暴龙协助，四个人就把整个镇子给盯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鹰狼和毒箭都抛弃了幽灵部队普遍使用的苏式或美式狙击步枪，改用英系狙击步枪。鹰狼用的是原装的AWM，，有效射程达到惊人的一千八百米，能适应零下四十度的严寒和七十度的高温，走遍全球都不怕，真的太耐**……不得不说，英国佬在狙击步枪方面的底蕴真的没得说，当真是首屈一指。拿着L85自动步枪和L86机枪的英军士兵直接飙起海带泪：你们把做狙击步枪的心思放一半到做自动步枪和机枪上都不知道做出这么垃圾的玩意儿啊！

毒箭所使用的则是德国国防军普遍列装的G22。G22其实就是AWM的德国版，，在一千一百米距离内命中精高极高，如果使用穿甲弹，在百米距离内日穿二十毫米厚的钢板毫无压力。

跟SVD、M21、M24这些在国际军火市场上很常见的狙击步枪相比，AWM和G22无疑是非常昂贵的，不光是枪贵，瞄具、弹药、测试风速和湿度的仪器、计算弹道的仪器……这些设备同样很贵，整个系统加起来，一支枪的采购价能顶野战军一个步兵班所有装备的总价，再加上是从黑市走私的，价格还得翻倍，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不过高昂的价格换来了极高的精度和效率，鹰狼就在任务中用它创下了2270米距离两枪射杀两名毒枭的世界纪录，这恐怕是目前为止最远的狙杀纪录了！

就是不知道吉尼斯收不收这个纪录？

在鹰狼和毒箭盯着，郁成很放心，他带着剩下四个人开始对镇子外围的树林展开搜查。

树林还是挺大的，他们只能分散开来，隔着五十米左右，在树林中拉网搜索。

郁成猫着腰，脚步轻灵，在树林中轻快的穿行，美式野战靴踏在满地落叶的枯枝的地面，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视觉、听觉、嗅觉都充分调动起来，数十米内的虫鸣鸟叫，风吹草动，悉数在他的监视之内，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

树林边缘乱糟糟的，有很多坐过或者躺过的痕迹，显然，镇上居民经常到这里来玩。郁成果断忽略了这些痕迹，继续往树林深处走。那个聒噪的死丫头既然打算躲起来，肯定不会躲在这种经常有人来的地方，在这里找是浪费时间。

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像塑料包装袋、纸盒之类的垃圾少了很多，但是避孕套却随处可见了，在树丛中还不时可以看到铺在地上的旧床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这是那些没有了收入来源，生活难以为继，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的塞尔维亚女人的杰作。经济崩溃、工业链断裂的直接后果就是失业率飙升，物价飞涨，很多塞尔维亚人都下岗了，想找一份工作变得极其困难，没有办法，一些女人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了————她们甚至连租一个巴掌大的小房子操持皮肉生意的本钱都没有，只好在树林的偏僻处铺一张旧床垫，然后站在路边招揽生意，招揽到了就把客人带到这里开始交易。

这种情况并非塞尔维亚独有，在苏联解体之后，整个巴尔干半岛，乃至整个东欧、南欧甚至中欧的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这些曾经飘扬过红旗的国家，这种情况都很普遍。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乌克兰、克罗地亚、波黑、阿尔巴尼亚等国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怀抱着对西方高福利的向往，成群结队的出国，跑到西欧和北欧那些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寻找自己梦中的天堂，结果能找到工作的极少极少，绝大多数都只能从事皮肉生意。捷克总统哈维尔曾吹嘘：“捷克的姑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我要让全世界都领略到捷克姑娘的魅力！”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在他任内，布拉格的大街小巷遍布大大小小的红灯区，让无数外国游戏留连忘返，枸杞当饭吃都扛不住；捷克的四级电影更是风靡整个欧洲，当真是一派繁荣娼盛！相比之下，塞尔维亚还算好的，穷归穷，但南斯拉夫主体民族的骄傲还在，没有贱到成群跑到欧洲去当发廊女的地步。

不过好点也有限，这一点从树林里那一张张旧床垫和散落一地的用过的套套就能看出来了。苏联解体对全世界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尤其是这些曾经与苏联并肩战斗过的国家，所受到的冲击简直是毁灭性的。南斯拉夫虽然一直与苏联不即不离，比较独立，但唇亡齿寒，那些加入过苏联的国家一个个繁荣娼盛了，南斯拉夫焉能独善其身？

郁成拧起眉头。他很讨厌这一幕，更讨厌空气中残存的堕落的、淫靡的气息。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仔细搜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哪怕是接受过漫长而残酷的训练的特种兵也不例外。在战场上，不管是你喜好的还是你厌恶的，都会成为敌人攻击你的武器。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最强悍的战士往往也是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开始，一步步走向失败，比如说他喜欢的东西，比如说他厌恶的东西。这个道理是他在单兵对抗时被萧剑扬一次次血虐中领悟的，终身难忘。

所以，在战场上想要活得久一点，最好摒弃自己的喜怒哀乐，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一个上了战彻嫌这嫌那的士兵，绝对活不过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