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木牌生变

从自己的后脑勺受伤,楚辞就能察觉到这个黑木牌有些不安分了。

不同于以往的激动,这回的黑木牌散发出的,竟是一种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的感觉。

楚辞被自己这个形容逗笑了。

明明就是一块死物,怎么自己老把它想成带有感情的活物呢?

这次为防别人起疑,不能用它疗伤了,即便这木牌再怎么跃跃欲试,也得好好按捺着了。

这样想着,她好笑地摇摇头,又把木牌放回了原处。

这次再睡过去时,楚辞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依然有很多泡泡,但更多的,是像树根树杈一样的东西,时不时地还会有一些小颗粒,穿过树杈,进入到另一个树根中去。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楚辞好奇地飘来飘去,只觉这个地方空间并不算大,随便转个身就能逛遍,不像上次梦到的细胞,她足足晃悠了好久才走遍。

还有这树杈,给人感觉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楚辞努力思考了许久,可都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些东西。没想到不经意间一抬头,竟又让她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

只见她头顶上布满了泡泡,而其中一片区域,就如当初第一次做梦时见到的一样,上面缠绕着密密的黑线。

楚辞灵光一闪,突然记起来那些树杈一样的东西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那本高一生物课本上!

这树杈一样的东西,是神经元?!

如此密集的神经元,难道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自己的大脑?

楚辞怔怔地看着头顶的黑线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暗叫一声“遭了”,忙扑上前想将黑线收回。

虽然她知道,即便收回也无用了。

瞧这样子,黑木牌一定是已经帮她愈合了伤口。她现在应该想的,是在换药和拆线时如何跟医生护士解释自己这莫名消失的伤疤。

楚辞担心的事还没找到解决办法,眼下就有一个更棘手的情况。

原本看到她就像海绵见到水一样的黑线,在她靠进之后,竟然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看那架势,竟还有退缩之意?

不对。

楚辞看了看身后,那些黑线害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那团东西。

如今离得远了再看,下面那团东西果然如书上画的一样,沟壑纵横,面目丑陋,这便是她脑子的全貌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眼前看到的脑子不是乳白,而是鲜红。

这些黑线怕自己的脑子?这也太荒谬了吧?

她跟这脑子,怎么想,都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吧。

楚辞这样想着,又靠进了黑线一点。

没想到那些缠绕在细胞上的黑线反应更加剧烈,一个个极快地在细胞之间游走起来,虽然楚辞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却能感应到,它们在尖叫。

不行,可不能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脑子里这般胡闹下去了。

照它们这样的闹法,只怕自己没多久就要爆脑而亡了。

楚辞打定主意,也不顾那些黑线的反应剧烈,又往前凑了一步。

这一次,那些黑线倒好像倏地镇定了下来,不,不是镇定,楚辞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黑线,连往日里基本的流动都没有了。

它们完全静止了。

就在楚辞奇怪黑线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时候,那些黑线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凝结成团,然后在楚辞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直直地穿透楚辞想象中的身体,往下方的脑仁奔去。

“不好!”

楚辞虽未搞懂那些黑线在干什么,但是那其中的侵略性却是分毫不差地传到她的感知了。

这些黑线,想对她的脑子干什么?!

楚辞几乎是在黑线穿过她时便本能地想抓宗线,可不知为何,原本觉得已有实质的身体,此时却仿佛空气一般,再也碰不到任何东西。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楚辞已亲眼看着黑线直直地钻进了自己的脑仁,一部分被拦在外面,迅速地包裹住整个大脑皮层,但还有一部分,穿过层层阻碍,到达连楚辞都看不清的深处。

几乎是下一秒,剧痛就传到了楚辞全身的每个角落。

她闷哼一声,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

可是即便醒来,那种刻骨地疼痛还是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加强烈。

楚辞刀口上舔血这么多年,还从未感受过这么剧烈的疼痛。她险些坚持不住,忽然想起之前护士有教过她,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按床边的电铃。

对了,电铃,楚辞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要去够那个电铃,此时她即便稍微动一下都像被千刀万剐,原本近在咫尺的电铃,此时却挣扎了许久都按不到。

而就在楚辞就要碰到电铃的那一秒,原本如洪水倾泻之势的疼痛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原本攒着浑身力气打出去,却一圈打在棉花上一样,那突然消失的痛感,反倒让楚辞有了几分不真实感。

要不是现在她全身湿透,胸腔中心跳阵阵,她怕真要当自己刚刚是做了一场梦吧?

楚辞呆呆地坐了良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心有余悸地去摸头顶的伤口,果然,虽然那里还绑着纱布,但是按压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痛感,看来确实是被那个黑木牌治好了啊……

楚辞顿觉一阵沮丧,她是真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解释一夜之间伤口全部复原啊,难不成,要将黑木牌的秘密说出去?

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只怕也只能说出去了……

楚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略感无奈地将手伸向自己的口袋。

没成想,这一模,竟摸了个空。

楚辞一怔,连忙将自己的口袋翻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不对,不对,两个口袋里都没有,床上没有,床下没有,枕头下没有,地上没有,柜子里也没有。

那个黑木牌,竟不见了?

竟就这么不见了……

是有人拿走了,还是……

她与它缘分已尽?

楚辞懒懒地坐在床边,按理说她并不是得失心这样重的人,可不知怎的,当发现黑木牌不见时,她心中竟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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