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久梦初醒

苏凉看着夏芷雪木讷的表情，不觉有些心疼：“雪雪，其实……也不一定的，毕竟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只是听……”

“苏凉，我想自己静一静，你先出去吧。”夏芷雪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飘渺得仿佛是从遥远的云烟中传来。

苏凉张了张嘴，还是只能站起身走出去。这一刻，或许谁都无法理解夏芷雪的心情。血浓于水，怪不得当她第一次见到程予默就有些莫名的好感，甚至在她从贫困山区回来的时候，要不顾自己身体还需要修养，跟着苏凉一起回了北京。

夏芷雪突然有些想哭，命运是错综复杂的，人生永远不会是月亮。月到中秋，总会圆一回，然而人生呢？何时会有圆满的那一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我们都已经不再对不散宴席的那一天抱有幻想。

她一直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对妹妹许诺，会好好保护她一辈子的，长大之后她会挣很多很多钱，孝顺爸爸妈妈，照顾妹妹。然而，车祸的那一天，当她听见刺耳的刹车声，时间不容她做更多的事，在那巨大的撞击声中，她只能紧紧抱住程予默，尽可能不让她受伤，但父母……却永远的离开了她们。

苏凉离开病房时，沫柒和安景都传来询问的目光，苏凉悲哀的看着她们，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安景和沫柒面面相觑，而苏凉却已经低着头离开了。在住院部的门口，她看见犹豫不决的程煜，便叫了他的名字。

那个忻长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他有些紧张：“抱歉苏凉……”

“程煜，我们是朋友对么？”苏凉突然打断了他，听着苏凉的问句，他怔住了，半晌才连忙点点头。

“程煜，我信任你才跟你说的……程予默和这个受伤的女孩，是姐妹。”

程煜听到这句话，瞳孔突然放大了。他的父亲，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他老同学的女儿，还打进了医院。如果他的父亲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崩溃呢？他一直不知道了。

“苏凉，既然你信任我，我也告诉你一个故事。”程煜默然的开口。苏凉点点头，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在程予默来他家三年之后，他的母亲抱病去世了，一向意气风发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了。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开始酗酒，变成了他最痛恨的模样。他和予默曾试图劝导父亲，然而大哥却跟着父亲一起每天在酒吧里泡着。公司不能一日无主，大学的时候，程煜便开始打理公司了，予默也正因为如此，而不能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

当今年程父在报纸上看见予默已经死于车祸时，或许他的感情也再一次崩塌了。予默来到他家的时候，大概十一二岁，如今已经21岁了。整整十年，他待她也早已如同亲生。

苏凉默不作声了。亲情，爱情，这些经久不衰的话题，总有它们经久不衰的原因。或许这一刻，苏凉还不能理解，但程煜明白，有一种最坚实的温暖，叫做最长情的陪伴。

苏凉突然想起有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家庭是爱情与亲情的结合，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其实就已经把人生的酸甜苦辣以最好的方式诠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