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旧梦残影

苏凉看着化验单上医生的名字，走进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您好，我想做一个血液鉴定。”苏凉把血常规的检查单递给医生。

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苏凉一眼，然后开了一个单子，说道：“你去吧。”

苏凉点点头，然后到血常规检查的地方。护士收了单子，就让苏凉把手伸出来。

苏凉才发现自己没有说清楚，连忙赔笑：“抱歉，不是我要做鉴定。那个做鉴定的人已经去世了。也是在这家医院抢救的，用那个人的血常规检查单，可以查出来么？”

护士摇摇头。把单子还给苏凉，然后转身离开了。苏凉着急了，又连忙开口问道：“护士，请问干涸的血迹可以么？”

护士转身看向她，然后点点头。

苏凉立刻跑出了医院，打了一辆车回了家，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印着暗红的血迹。记得这是予默回北京之后的某一天，她在苏凉家过夜。那一天下了雨，清晨的时候，花园的地还是湿的，程予默却突然说要去晨练。苏凉正在厨房准备早餐，也没太在意她说什么。结果程予默就在青石板路上滑倒了，膝盖被擦破了皮，流了很多血。

当她一瘸一拐的走到苏凉面前时，苏凉只用一种“你活该”的表情瞥了她一眼，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手绢，轻轻帮她擦掉了血迹，然后才给她上药。

苏凉把静脉贴贴在她的伤口处，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绢说：“这就是给你的警告，看你还敢不敢下雨之后去花园里跑步！”

于是，这个手绢被保留至今了。苏凉把手绢叠好放进盒子，然后再一次开车到医院。

“护士，拜托了。”当苏凉把手绢交给护士的时候，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分量很重。

护士检查了一下血样，然后点点头：“你7天后再来取吧。”

苏凉知道等待结果的时间会很漫长，却没想到要一周。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似乎有些后悔。予默已经去世了，就算知道她和雪雪真的是姐妹又如何？让雪雪徒增伤感么？

她长叹一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仰望星月如水。曾记得童话里说，一个人去世后，天上就会出现一颗星星。那么，这一夜，漫天寰宇中，那一颗是程予默呢？又有那一颗是周梓易呢？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是无法体会那份沉重的心情的。当那个一直存在的人，突然不在了，我们却无法安慰自己，他们的灵魂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陪伴着我们。当那个一直存在的人，真的不在了，才会发现，我们还有很多曾经说好要一起做的事情，都还来不及做，就做不到了。

苏凉看见，天边有一颗星星拼命地发着光，它依旧没有北极星那样璀璨，但却十分引人注目。苏凉突然傻傻的想着，这是程予默的星星么？这样的思绪，也是她传递而来的么？按天文学上说，星星终有一天会燃烧尽自己的燃料，然后化为虚无或是变成一颗白矮星，永远沉睡。那么，若星星存在我们的心中，那它是不是就会拥有永久的燃料了呢？

苏凉这样出神，以至于没发现程煜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橘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颜上，留下一片恰到好处的阴影。